“什麽掐算!西虹食品股價一路下探,西虹集團的整體經營情況持續惡化,沈騰飛已經沒有退路了!如果這兩日沈騰飛還沒有動作,那他就不是沈騰飛了!”


    “如此說來,池上藍的折騰還有利於咱們和沈騰飛的談判?”


    易念一哈哈笑道:“吳總,你怎麽總是那麽聰明,話還說那麽透徹!”


    看易念一戲昵的神情,吳昕杏眼一瞪,“哪裏像你一般老奸巨猾,什麽話都不說明白,讓人猜來猜去,故弄玄虛!對了,這是不是你和池上藍勾結,給沈騰飛做好的套?”


    “剛誇你聰明,這會兒想象力似乎又太過於豐富了!”


    ………………


    蘇城,西虹大廈十七樓,池上藍的辦公室。


    池上藍一臉漠然地坐在大辦公桌後麵的高背老板椅上,眼神冷冷地看著站在辦公桌對麵一臉怒氣的常遠。


    倆人間的談話,不似易念一和吳昕的嬉笑逗樂,完全是另一個格調了。


    常遠左手食指扣著辦公桌的桌麵,身體前傾,怒聲說道:“藍總,西虹飲料今日的局麵不是您強行啟用‘一泓’品牌造成的後果嗎?”


    池上藍冷冷地說:“常總,你要這樣和我說話嗎?”


    坐在辦公桌前一側椅子上的聶遠誌伸手拉了常遠的手腕,說道:“老常,別激動!坐下說話!”


    常遠扭了一下身子,重重地坐回椅子上。


    港市收盤之後,平日裏不甚關注股價的常遠也坐不住了,從工廠趕回西虹大廈。工廠裏庫存的“一泓”品牌飲料都已經堆成山了,生產線的產能已經降為原來的三分之一,工人們已經“上一歇二”了,庫存還是在增加。


    “一泓”品牌市場不認。


    半年報公告發布後,港市西虹食品的股價又大跌。


    一直心中囑咐自己忍耐的常遠終於忍住不了,一路急乎乎地從工廠趕回大廈,上了十七樓準備找池上藍商議下一步的經營策略。


    走到十七樓辦公室,在外間卻被攔住了!


    秘書胡蝶從辦公桌後站起,迎上進入門內的常遠,一臉笑容、但又態度堅決地說:“常總,藍總正在和人商議事情,您還不能進去。”


    池上藍占用的辦公室,是十七樓的一套套房辦公室。池上藍在裏間大辦公辦公,外間還有一個秘書間。進入池上藍的辦公室要經過秘書間。


    這件辦公室設計時,原來是準備給沈騰飛用。沈騰飛看了以後,嫌過於奢華,又搞了一個秘書間,當時有點不悅說道:“這搞的什麽玩意!我在這裏辦公,豈不是如官老爺一般了!集團的職工要見我,隻怕走到門口也要回去了。在這裏辦公,不是自我隔離嘛!”


    遂棄而不用,閑置下來。池上藍來到西虹大廈辦公後,倒是看中了這間辦公室,就作為自己的辦公室了。


    “我也有緊急的事,必須馬上和藍總商量。”常遠也不願和小丫頭計較。胡蝶也是池上藍到西虹後招聘的新人,是一位嚴格執行指令的“機器”員工。


    “您先請坐!”胡蝶空姐禮儀般手勢,示意常遠到一旁沙發就坐。


    常遠說道:“沈總在這裏時,我什麽時候要見他,沈總馬上就見。哪裏這麽多的規矩。”


    “看您說的,現在不是沈總不在這裏,我們要遵循藍總的規矩。”


    常遠看著一襲v領白色職業移步裙裝,頭發盤在腦後,俏麗柔美、倩笑溫和的胡蝶,輕輕歎了口氣,邁步走到沙發上坐下。


    胡蝶走到茶櫃,拿了一個白瓷杯子,從旁邊茶壺裏倒了一杯清茶,雙手端著送到常遠麵前,輕笑道:“常總,剛沏好的茶,水溫也剛剛好!天熱,您先喝點茶。”


    常遠把手裏拎著的皮包放到沙發裏側,接了茶杯過來。白瓷杯子、一杯清茶,輕輕喝了一口,溫而不涼。


    耐心地坐在沙發上喝茶,過了十餘分鍾,財務部的何玲從裏側辦公室出來。常遠把茶杯放到麵前茶幾上,起身正要進去,胡蝶又起身伸手攔住,笑著說:“還請您再坐一會,裏麵還有人!”


    常遠卻再也坐不回去了,衝著裏麵喊道:“藍總,你躲著我老常是吧!”


    “常總,您來了!請進!”裏麵池上藍的聲音。


    胡蝶聽到池上藍的聲音,收回伸出的手臂,微微一笑:“常總,您請!”


    常遠邁步推開沉重的棕紅色雙開木門,邁步進去,池上藍坐在黑紅色的大辦公桌後麵,對麵坐著一人,卻是聶遠誌。


    聶遠誌起身迎上常遠,“老常,怎麽這麽大火氣?”


    身後,胡蝶關上了雙開木門,室內安靜,外麵的聲音一點也聽不見了。


    池上藍也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笑吟吟地說:“常總,我怎麽能躲著您?正有事想找您商量!”


    常遠隨著聶遠誌並排坐到池上藍對麵,看著池上藍說道:“我也正有事找藍總商量。”


    “常總,您先說!”池上藍微微一笑。


    常遠說起西虹飲料的經營和西虹食品的股價,把自己憋了許久的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滔滔不絕的說了出來。


    最後說道:“市值管理,原來一直是老聶負責,這一塊我也不好多說。但我認為,支撐股價的還是公司的經營業績。目前,首要的事就是把經營理順了。”


    池上藍笑吟吟地聽常遠把話說完,點點頭說道:“常總,您來到之前,我和聶總也在說此事。西虹飲料今天的困局必須打破,如此的經營業績無法給股東們交代。”


    “對!咱們還是用西虹商標,重新把銷售做上去。”常遠說道。


    池上藍笑了笑,“我說打破困局,是向前走,而不是退回去。無論采用什麽商標,經營是關鍵。造成西虹集團今天的局麵,沈騰飛留下的爛攤子難收拾是一個因素,在座的我們經營不好也是一個因素。”


    常遠聽池上藍又說沈騰飛的不是,心中不悅,口中說道:“沈總已經出國快一年了,這個鍋就別讓他背了!”


    “您說責任在誰?”


    “主要是戰略失誤,啟用市場認可的‘西虹’商標,貿然啟用‘一泓’商標,又不積極去做推廣,新品牌沒有銷路。還有,目前銷售公司的業務太差,必須改革。”


    “您如此說,那是責任在我了!”池上藍冷笑,“今天的局麵不是起始於沈騰飛把集團的資金都移到國外、經營失血造成的嗎?”


    常遠聽池上藍談話間數次把責任推到遠在菲國的沈騰飛身上,冷聲說道:“沈總已經不是公司的實控人了,如此把責任推給他,合適嗎?”


    “西虹集團的大股東還是他,怎能說他不是實控人?今天西虹集團的局麵不是他造成的嗎?”


    常遠再也按捺不住,爆起身,盛怒之下,身體有些抖,用左手食指扣住辦公桌桌麵怒說:“藍總,西虹飲料今日的局麵不是您強行啟用‘一泓’品牌造成的後果嗎?”


    池上藍冷冷說:“常總,您要這樣和我說話嗎?”


    聶遠誌拉著常遠坐下,池上藍冷聲說道:“常總,你來之前,我們已經議過,你工作不力也是造成西虹飲料產品銷售不暢的重要原因。從初始起,你就抵觸新品牌的推廣。”


    常遠嗬嗬冷笑,“如此說,責任在我了!”


    “你是西虹飲料的總經理,自然要擔主責!”


    常遠盯著池上藍,“還是請池上董事長另請賢能吧!”


    從隨身皮包裏掏出自己003號的工牌,拍在麵前的辦公桌上,冷哼一聲,起身兩步跨到門邊,拉開沉重的木門,出門就走。


    聶遠誌忙起身追了出來,在電梯間拉住常遠,著急說道:“老常,你別衝動。你忘了之前易局來蘇城時,特意囑咐咱們要占位?怎能如此輕率的辭職?”


    常遠握住聶遠誌的手說:“老夥計,我沒有你那麽好的涵養。我是工人出身,你是文化人。我受不了這樣的環境,原來和老沈一起,是幹事的樣子。現在,即使我要占位,這個小女子也容不下我了。”


    “唉!再難也得抗啊!”


    “沒用了!我在這也是做替罪羊。”常遠仰頭看著裝修華麗的電梯間,又深情地看向過道,“唉!咱們這麽多年、這麽多人打下的西虹集團基業要毀到這女人手裏了!”


    “老常,……”


    “老夥計,別勸我了!”


    “你有什麽打算?去菲國找沈總?”


    “不去了。我老了!”


    “喊你老常,你就老了?還不到五十呢,正是幹事的時候!”


    “我想想!”


    “你晚上等我電話,我去找你。咱倆再聊聊!”聶遠誌拍了拍常遠的手背。


    …………


    池上藍伸手從桌麵上拿起常遠的工牌,003號。這是隨著西虹集團成長的老將,也離開了!


    “噔、噔”兩聲輕輕敲門聲,抬眼看,聶遠誌站在門口。


    “他走了?”


    “走了!”


    “走了,責任也是要背的!”池上藍冷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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