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昕笑道:“你倆別神叨叨了!大家都等著吃飯,你倆位倒為古人擔憂了!”


    梁知兮和易念一哈哈大笑。


    梁知兮道:“對!喝酒!”


    一起舉杯共飲。


    眾人都是開懷痛快喝酒,邊吃邊閑談。


    梁曉東尤為活躍,如開屏孔雀一般,滔滔不絕地吹噓東鑫投資的一係列成功案例,當然不忘標榜自己在其中的關鍵作用。


    陳雲飛、劉浩涵、脂雪等人都是東鑫投資的老員工,都知梁曉東的脾氣。


    聽他吹牛,也都捧他。


    梁曉東自是得意!


    湯佳旎卻不喜歡他口水亂飛地壟斷了一桌人的話語權。看他放下酒杯又要開講,搶話說道:“吳昕,你和梁總、易念一說的黃山穀是什麽人?怎麽讓易念一蹲在湖邊想成傻子了!”


    易念一瞪了她一眼。


    湯佳旎不以為意,撇撇嘴。


    酒已經喝了幾巡,吳昕酒量甚淺,雖然小口抿酒,也有些醉意,笑道:“不想黃山穀,師哥也總是犯傻!”


    易念一轉臉看向梁知兮,眼神中滿是無奈。


    這兩位,平日裏在公司小朋友麵前極力維護易念一的“權威”。酒意一湧,立刻暴露原型。


    吳昕曾經批評湯佳旎直呼易念一的名字,湯佳旎也言辭鑿鑿地保證在公司裏要喊易念一職位,可是一開口還是直呼全名。


    吳昕自己對易念一更多的是關心和依賴,全沒有敬畏之意。也許因為是易念一初到樂城時是重傷未愈的狀況,吳昕那時是照顧他的心理,一段時間下來形成了思維定式。


    陳雲飛等幾人不斷向梁知兮、易念一敬酒,倆人也是酒意上湧。


    梁知兮放下酒杯,彌勒佛經典笑容,說道:“你倆丫頭沒大沒小。你們易總是心思太重、思慮太多!酒喝的急了,咱們緩一緩。曉東也別吹牛了,讓吳昕給大家講講黃山穀。”


    “啊!”吳昕已經幾分酒意,“這個我可講不了!”


    “不是讓你上課。隨便聊聊!”


    沈君依臉頰緋紅,笑吟吟地說道:“梁總,你們是投資公司啊!吳總擅長的是講金融知識吧!”


    梁知兮搖頭道:“吳昕是入錯了行!本來也是個文藝女生,這些年在公司隻顧賺錢,倒把自己的愛好忘了。”


    “是嗎?”


    “當然!”梁知兮目光掃過圍坐的眾人,說道:“你們是想聽吳總講如何賺錢,還是聽吳總講文學故事?”


    “聽故事!”


    “當然聽故事!”


    “……”


    梁知兮笑著看向吳昕,“聽聽!群眾的呼聲!”


    吳昕伸手一拍桌子,輕笑道:“好!咱們就聊聊文學故事,好清洗清洗你們這些人滿腦袋的銅臭氣。”


    陳雲飛、嶽耀東等人互相看,這話似乎是說給幾人聽的。


    但公司賺錢最狠的卻是這位吳總,還有那位神叨叨的易總。


    下午,易總還要動炒加密數字幣的心思。


    銅臭味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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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山穀是北宋的大文學家。黃山穀的詩,被蘇軾稱為“山穀體”。書法也是獨樹一格,自成一家,和蘇軾、米芾和蔡襄齊名,世稱為‘宋四家’。”


    吳昕的聲音響起,真如老師講課一般。


    “黃山穀?這人名字這麽奇怪?”湯佳旎小學生提問。


    吳昕看了湯佳旎一眼,“黃山穀就是黃庭堅!”


    “黃庭堅?”湯佳旎仍然是一臉的問號,“大詩人?咱們上學時學過他的詩嗎?”


    湯佳旎如此一問,一桌人都腦海中搜尋記憶,了無印象。


    沈君依笑道:“我倒讀過一首他的詩——《牧童詩》。”


    “騎牛遠遠過前村,短笛橫吹隔隴聞。


    多少長安名利客,機關用盡不如君。”


    易念一笑道:“這是黃山穀最好的一首詩了!”


    吳昕彎腰側臉看向易念一,說道:“師哥!你怎麽也學梁曉東,淨捧君依妹妹了!這是黃山穀七歲時做的詩。你說是最好的,後麵他幾十年的功夫都白白修煉了?”


    “淳樸無修飾,道法出自然。最好!後麵的詩用典太多,當時的人都讀不懂,何況後人。所以咱們佳旎小朋友都沒有讀過他的詩!”


    易念一說的是實情。


    黃庭堅另一首比較有名的詩《登快閣》,


    “癡兒了卻公家事,快閣東西倚晚晴。


    落木千山天遠大,澄江一道月分明。


    朱弦已為佳人絕,青眼聊因美酒橫。


    萬裏歸船弄長笛,此心吾與白鷗盟。”


    這首詩裏,每一句都有典故,本來是一首好詩,偏偏讓讀書人也不敢讀。


    曲高和寡,大概就是這個情況。


    梁曉東叫道:“嗨!咱們都沒學過他的詩的古人,聊他做什麽,不如喝酒!”


    被湯佳旎打岔,又被梁曉東這一聲咋呼,吳昕的課就講不下去了。


    吳昕笑道:“跟你們一幫鑽錢眼的人,聊詩詞,真是對牛彈琴,浪費我的口舌。喝酒!”


    湯佳旎也笑道:“好!喝酒!詩詞誤國!不如喝酒!”


    本來要開講堂的,一轉眼又是熱熱鬧鬧的酒席了!


    易念一不敢放縱飲酒,一來最近腦袋似乎又出了點狀況,二來到了這逸雲山莊美女環繞,尤其是楊紫衣這小姑娘有點黏人,又和夢中的小藍太像,得保持清醒。


    梁知兮看素來喝酒豪放的易念一如此做派,也收了量。


    他倆人如此,酒就喝的文明。


    八點鍾,就結束了宴席。


    其他幾人幫著收拾,梁知兮和易念一走到湖邊。


    梁知兮望著湖麵,笑道:“師弟,還在想黃山穀?”


    易念一哈哈大笑,“不想!”


    梁知兮道:“想那黃山穀雖然文豪,但終究不過困於詩書。當時,讀書人唯有教書育人,或者仕途為官。現在社會不一樣了,師弟倒不用學他。”


    黃庭堅才情雖高,但仕途卻是波折。


    史料記載,“去國六年,貶謫巴蜀黔戎。”


    “也不想學他!黃山穀雖然德行高、學問好,萬般磨難後,才受宋徽宗啟用。但宋徽宗蒙受靖康之恥,北宋滅亡。主辱臣蒙羞,他們這一幫人,心裏也夠苦的!”


    “哈~~,師弟,你倒看的透徹,說的明白。可是,你可知你的長處和不足?”


    “嗨~,都是後來人空談古人。真倒那種境地,隻怕是知人難,知己更難!”


    貶謫巴蜀黔戎,黃庭堅並沒有由此消沉,而是積極耕耘文途。他教學生讀書,寫詩作詞,研習書法,其詩詞書法藝術進入了新的境界。


    並且親辦私塾,授課講學。在黔州(彭水)修建茅屋(俗稱山穀草堂),辦私塾(時稱摩圍私塾),教育侄兒和彭水學子。


    黃庭堅在《與七兄司理書》說:日為之講一大經,一小經,夜與說老杜詩。


    吳昕所說:“你管他悟出什麽,且看他做了什麽事。”


    就是指黃庭堅的這段故事。


    “兩位念古人的,還在念著古人!”


    卻是吳昕已經走到倆人身後。


    易念一笑道:“不念古人了。準備回去見家人了!”


    梁知兮道:“你來的正好!念一在普頓市看好了一個項目,是一個礦業公司。我準備和念一共同出資,辦一個新公司,去運作這個項目。雲逸投資也可以入股!”


    “礦業公司?梁總,你不是不做實業嗎?”吳昕大為意外。


    易念一也是一愣,看梁知兮眨巴了一下眼睛,明白過來。


    聽梁知兮說道:“我這些年存了不少錢。又不能做投資,怕將來被誤會。所以都在銀行理財賬戶上放著。正好念一有看中的項目,就投給他。讓他在普頓市運作。”


    詩詞歌賦誤國!


    湯佳旎說的對!


    從談古論今中的酒宴上清淨下來,還是要麵對現實的資本博弈。


    吳昕將信將疑看了看梁知兮,又看向易念一,說道:“師哥,你這麽快找了什麽項目,讓梁師兄把私房錢都要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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