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空間內,黑暗漫無邊際,隻有遠處位麵星係閃著微弱的光。


    童露盤腿坐在中間白色地毯上,本該寂靜無聲的空間內卻環繞著悲悲切切的哭聲,聽的人心裏發緊。


    一分鍾前,她們還手拉手狂奔在某個不知名位麵的小樹林裏,結果下一刻就傳送回了空間。也不知主神是怎麽想的,說了那句不明不白的話後就再不開口了,隻是背對著她哭個不停。


    兩人都還穿著上一個位麵的衣服,現在的主神還是那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哭起來也嬌嬌弱弱,肩膀一聳一聳,幾乎要被埋進那身毛皮大衣裏邊。


    她隻哭了一會兒,然童露卻覺得度秒如年,慌得不行。


    主神當初說的“你們人類”到底指的是哪些?如果自己不是第一個位麵拯救者,那麽那些先輩們都到哪裏去了?為什麽她看到同類相殘會那麽傷心?作為主神,難道她不能自己消除“寄生蟲”麽?還有,如果位麵都是由神創造的,那為什麽不幹脆把整個位麵都銷毀了重新來過……


    想問的問題有很多,但目前最要緊的隻有一個:如何讓哭泣的主神停下來?


    深深歎了口氣,童露回想起自自己生前見過的那些小情侶吵架場麵,再結合一下實際,最終得出:如果主神是個戀愛中的女孩子而自己是想要複合的渣男,那麽在讓掌握自己生殺大權的她哭泣的那一刻,自己已經涼涼了。


    畢竟一般女孩子的思維都是:“我不聽我不聽你居然讓我哭了你個大豬蹄子去死吧!”


    但主神性別不明她倆也沒在戀愛,所以她最多隻是哭得像個無理取鬧的女孩子,就是哄起來難度稍微大了一點。


    而且也不是沒有回轉餘地。看一眼從逃跑到現在兩人依舊牽在一起的手,童露做了個決定:


    她慢慢握緊纏在一起的那隻手,然後整個人貼上主神後背,另一隻手趁機從前麵做了個環繞動作:“乖,別哭了,都是我的錯,我錯了,原諒我好麽?”


    雖然母胎單身二十年,然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常年對於那些宿舍門口分分合合小情侶的冷眼旁觀讓這個女人無師自通一套撩妹技巧,此時此刻正能派上大用場。


    雖然套路過時,但對付心思單純沒經曆過花花世界洗禮的主神已經很夠用了。她抽抽噎噎,擦了下臉,哭聲漸漸止住了。


    就在童露剛要放鬆時,主神突然一個回頭,整張臉簡直花到不成樣子,隻有那雙眼睛還亮著:“那你說說,你錯哪兒了?”


    靈魂發問,直指人心。


    和所有被女友問道同樣問題的男生一樣,童露瞬間大腦死機,作為一個直女的她根本不認為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有什麽錯,然現在的情景實在讓人騎虎難下,不得不屈服:


    “嗯,我錯在……錯在不該直接給了主角一梭子?”她下意識用了疑問句。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錯在哪兒!”意料之中的,主神怒了。


    不過萬幸的是,她表示憤怒的方式和她現在打扮很搭:嚶嚀一聲轉過身後,撲在對方懷裏用小拳拳錘人家胸口,邊錘邊叨叨:“你個大騙子,騙我!你壞……”


    其台詞之幼稚、動作之可愛,居然讓童露一時間忘了反抗。


    等挨了好幾下粉拳攻擊,這個人才反應過來:不對,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反擊麽?


    說做就做。她在下一次小拳拳襲來的時候,準確無誤抓住了對方,並利用暫時的身高優勢將人一下子帶到懷裏,接著趁這股氣勢開始嘴炮攻擊:


    “你說我錯了,那我問你,任務開始時那個告訴我‘根據實際情況和自己判斷,可以對主角進行物理意義上銷毀’的人是不是你?”


    “是,是啊?”主神有點懵了:“但是也不能……”


    “那麽,在本次任務中,我用了不到十分鍾時間將那個位麵主角消滅,並確認其再無複生可能性,是否違反了任務規則?”


    “沒有,可……”


    “你承認了對吧?所以,這次任務從客觀意義上來說是成功的,而且完成的相當完美;並且,依照我倆在任務中的約定,你也不能因為個人原因,對我進行惡意扣分,是不是這樣?”


    “我沒惡意……”被不斷提問的主神急了:“是你直接就開槍!那個主角本來可以……”


    “你覺得那個主角還有改邪歸正的可能性對吧?”童露暗中一笑,終於上套了。她清清喉嚨,作痛心疾首狀:“誒呀,虧你還是神呢,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難道你看不出,如果放任那個主角繼續發展下去,會對其他人產生多大傷害?”


    說完,直勾勾盯著主神,滿意的看到對方瞬間抬起頭來,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大大的疑惑。


    這把賭對了。童露眨眨眼,如果說主神對自己行為的不滿是出於“神愛世人”,那麽這種愛絕不會偏向主角,而是均勻的分散在每一個人身上。


    就剛才的情況分析,主神的難過不是針對單一個體生命的逝去,而是被自己毫不猶豫的態度刺激到了。也就是說,主角不是不能死,而是要死得委婉、有理由、有意義並死得其所。


    簡單地說,就是必須要複合神心中的“該死”。


    而什麽樣的人“該死”呢?站在萬物平等的角度,隻要“傷害別人的人”都該死。


    “首先,那個主角是混黑幫又倒賣軍火發家致富的對吧?”找對方向後,童露開始了自己的表演:“你有沒有想過,這次交易一旦成功了,那些軍火流入市場,又會造成多大傷害?”


    “我告訴你吧,那些武器會被用到戰場上,一顆子彈就能結果一條性命,毀掉一個家!對於主角來說,那些貨物就是幫他賺大錢的東西,但對於那些無辜的家庭而言,那就是災難,是飛來橫禍!”


    “人是會被仇恨支配的生物。當一個家庭中有成員無故死了,其他人必定會報複。然後,就會有更多武器流入市場,被他們用作複仇工具,再惡性循環催生更多仇恨。到最後,演變為國家之間的戰爭。”


    “到時候,屍橫遍野,流離失所,食不果腹都是常態。而那個始作俑者,賣武器的主角呢?他隻會開開心心坐在家裏吸取那些可憐人的氣運,讓自己變得更強。”


    “主角不會認為自己有錯,因為他是主角,天生被選中擁有大氣運的人。他的成功是應該的,他本就捧了傲視天下的酒杯,哪管下麵沾著多少人的血。”她彎下腰,將自己和主神的額頭貼在一起:“所以告訴我吧,主神,我當時選擇銷毀主角一人來拯救其他是錯的嗎?”


    說這話時童露一陣心虛,因此不得不拉進兩人間的距離好讓對方無法察覺到自己微顫的嘴唇。


    在這裏她用了一個詭辯手法,強行將主角行為同戰爭聯係一起,其實兩者並沒有因果聯係。這就像有人用商店裏的菜刀傷了人,結果把責任推到售貨員身上一樣,屬於欲加之罪。隻要主神稍微懂的一點辯論,就能戳穿。


    然而主神不懂,所以她真的感動了:“不,你沒錯,是我太狹隘。”


    “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差點就放任一場戰爭的發生。”主神又開始吸鼻子:“對不起,在麵對人類問題的時候,我總是太笨了,所以才需要你們協助。其實我也分不清,到底哪些寄生蟲是能改正,哪些需要銷毀,這些事隻有作為同類的你們才知道,但是我卻不相信你的判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能想那麽遠……”


    不用道歉,其實我當時根本什麽都沒想,就直接來了一梭子。童露保持聖母笑容,一手拍著主神後背,一手給她把臉上擦幹淨:“沒事,我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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