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對人生感到迷茫之際,不要猶豫,大膽的上天台吧!——摘自由房客認證,房東何小姐的個人名言。


    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指的大概就是這幅情景了。施明禮默默感歎,他剛推開天台的門就看到滿眼的人,自己竟然還是最後一個到的。沒有任何組織者,小樓所有房客在這個早上齊齊聚集在天台上邊,相互大眼瞪小眼,保持著詭異的沉默。


    遲來的詩人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他手上抱著的房東家貓咪一起,瞬間成為人群中最亮的崽。


    過多的目光顯然讓這人相當不適應,施明禮頭皮發麻,一緊張,又辦了件蠢事:“誒,怎麽大家都在這裏啊?”說完還揮了下手。然話音剛落他就後悔了:當然都在了,何小姐早上拖著旅行箱噠噠噠的從頂樓跑到樓底,那個聲音足夠吵醒一棟樓的人。


    小房東當初來到這裏的時候,就沒通知過任何一人;包括挑選自己的房客,她也任性的選擇全然相信自家貓咪,從沒要過工作證明什麽的;現在她要走了,也沒有任何人能攔她。


    但在臨走前的一星期,她定然是將所有東西都做了安排的,包括各種內務,房租,甚至是房子本身。現在看來,自己今天早上才得消息已是晚了。


    詩人很快合上嘴,乖乖抱著貓咪貼牆站,恨不得剛剛自己啥都沒說,免得暴露自己智商上的短板。


    然而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且不說他都暴露智商多少回了,大家早就習以為常,在這種時候,也沒人會在意他偶爾的胡言亂語。房客們之所以盯著他看,其實隻為了找個目標好讓自己焊上去不至於無所事事,其實心裏都有自己的想法,其中大部分是不安的。


    他們站在頂樓,就像是站在洪水中的孤島上,而且這個島嶼正在緩慢崩塌。


    靜了兩分鍾後,唐束極不耐煩的嘖一聲打破平靜,吸引所有人目光:“行了,大清早一個個的都擺什麽哭臉,不就是小房東不在了嗎?她自己都說了,就是去旅行而已,又不是離家出走不回來。”他皺起眉頭撓了下頭發:“再說,她又沒把我們趕出去,一切照常就好。”


    “真的要哭,等哪天被趕出去後再哭吧。”


    青年說完,便發覺自己被怨念的視線包圍,大家雖不說話,但眼神中含義表現得很明顯:明明你自己剛才也是慌得不行,現在幹嘛要裝大尾巴狼呢?唐束心裏咯噔一下:不好,被發現了。其實他也心裏沒底,突然就被房東拋下了,問誰能這麽快就接受現實?因此,他確實是在毫無理由的虛張聲勢,隻為讓氣氛不那麽尷尬罷了。


    但是,要裝逼就得裝到底!唐束深吸一口氣,就在所有人以為這人又要放雞湯的時候,他出人意料的一手肘錘向身後男人:“喂,你也說點什麽啊?”


    沒有任何征兆就被錘了肚子的柳眠很委屈:特麽你裝逼不成被戳穿還怪我咯?然鑒於行凶之人是他男友,隻能迎著對方奶凶奶凶的眼色硬生生忍下來,苦笑著打哈哈:“嗯,那個,唐束也說得在理。何小姐隻是暫時出下遠門,我們要相信,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對了,她走之前應該給大家交代過一些事情吧?”他恢複成平時醫生的樣子,推一下眼鏡後岔開話題:“要不大家都敞開來說說看,省得到時候麻煩。”


    “行吧。”薑夢歎氣:“就先從我家說起。其實小房東要出遠門這個消息還是我們最先知道的。”她拉了下身邊林語柔,後者會意拿出張紙條:“這是她給我們的東西,沒什麽重要的,也就幾個維修的電話。”眾人圍攏過來,看到那張年代久遠的紙條上果然隻記錄了日常物業維修號碼而已。


    林語柔眨眨眼:“她讓我在水電出問題時直接找上邊的人就好,暫帶一下小樓管理員的責任,至於費用問題嘛……”“費用由這邊出。”薑夢抽出張儲蓄卡:“她把收房租的專用賬號給我了,在她出門期間,所有公用開銷直接從上麵扣除。至於最後剩多少,以卡上數字為準。”說完撫了下發卷:“順便一說,這張卡是她提前一星期給的,就在趕走我們‘前任’的第二天。”


    “也就是說,她為這次的遠行至少準備了足一周,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時候。”


    這不是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去哪裏了嗎?施明禮咬了下嘴唇,連房租都交給別人管了,她貓咪真的還要麽?


    “詩人是被拜托了照顧仙兒,對吧?”醫生歪著頭:“看懷裏抱貓就知道。不過,我也被交代了事情,她讓我看著這棟樓,負責趕走所有可疑的東西。”他和唐束對視一眼:“尤其是那邊的人,還是我出手比較合適。”


    “我,我也有事要做。”淼淼顫顫巍巍舉手:“大概三天前,何小姐讓我幫她看著點仙兒。如果有什麽事不對勁的,直接讓我轉述給大家聽。”她盯著詩人肩上的鸚鵡:“還有桑丘也是,遇到奇怪的東西先別碰,直接用人語通知哥哥。”


    “我倒是得了一件很奇怪的事。”站在一邊一直沒出聲的孟竹鈞摸著下巴:“何小姐向我委托了件手工製品,是小樓的模型,要結構基本與實物一致。”他說:“上次那些人好像是在這棟樓裏找東西,她希望我能在她回來之前先搞清楚這棟樓內到底藏了什麽。”


    聽到這裏,眾人陷入沉思:這下就說得通了,何小姐最近的反常不是沒有理由的。唐家人來得一次比一次勤快,然目的也一次比一次奇怪。先前隻是要人,現在連房子都惦記上了,怪不得小房東被逼得出走。要是換了自己,也會炸的吧?


    “但是,不還有個東西麽?”林語柔想起那個一周前被抓住還“拷問”了一番的男人:“他當時還說了,這次行動主要是為找一個命格奇特之人?那人現在找著了嗎?”“沒有。”唐束回答:“直到最後,也不曉得那人到底是誰。所以何小姐最後還給我留了個作業:找出那人並保護好。”他咧嘴一笑:”畢竟,我對唐家還算有點了解的,如果真出現了他們想要的東西,我能先一步察覺到。”


    待到所有人發言完畢後,一種不可言喻的奇異氛圍逐漸蔓延開來:在幾乎交代了所有關於小樓的有關事項後,房東真打算回來麽?但如果不回來,她又為什麽專門定了個小樓的模型呢?唯一可靠的結論隻有一個:這人短時間內不打算回來了。


    聽過很多租客跑路的事,像這種房東跑了,還把房子留下倒還是頭一次見。但他們又能有什麽辦法?不過是留在這裏等她回來而已。


    時間已到上午,陽光越發刺眼了,所有人極有默契的散去。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房租也要繼續交,不管房東在不在。詩人長歎一口氣,抱著仙兒下樓去了,也沒再說什麽抱怨的話。他知道,懷裏這隻毛茸茸的小貓咪一定比自己難受。


    “天太熱了,先下去把空調開好。”支開柳眠,唐束故意落在後邊,剛妹妹拉了下他衣袖。等到沒人後,他蹲下來,淼淼趴在他耳邊:“哥哥,還有件事:何小姐告訴我,她已經辭職了!”女孩睜大眼睛顯得楚楚可憐:“她真的什麽都不要了?”“或許吧。”唐束拍拍她後背:“但是她一定會回來的。”“真的?”“真的,她答應過我了。”


    安撫好妹妹後,唐束看著那個小小的背影一蹦一跳走下樓。默默鬆一口氣。其實還有更要命的東西,何小姐把它留給了自己和淼淼,不讓柳眠知道。那東西是個保證,藏在隻有仙兒知道的地方,為了有一天,能讓他們即使離開柳眠也能生活下去。


    今天的小樓一切如常,隻是沒有了小房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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