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與冷炎來到趙家,沒費什麽周折,就見到了望海郡趙家的家主。


    那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他是兒子出事後,一夜白了頭,還是早已白了頭?


    見到趙家家主第一眼,蘇言心裏崩出了如此奇怪的疑問。


    見麵作揖寒暄過後,趙家家主便問道:


    “蘇子爵登門拜訪,怕也是為我趙家的鹽場而來吧?”


    “趙家主知道我?”


    蘇言並不著急回答趙家家主關於鹽場的問題。


    “最近餘杭城都是關於蘇公子的傳聞,老朽遠在這望海郡,即便是足不出戶,也有所耳聞。”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我對於趙家主的家事也有所耳聞。”


    “養而不教,父之過,老朽老來得子,加之三代單傳甚是寵溺,如今落得這般田地,也隻能怪自己教子無方,讓蘇公子見笑了。”


    趙家家主說話時透著一種無力感,想必這些時日為救他那個不肖子,定然是心力憔悴煞費苦心,他也自我反省了一番,這才有了如此感歎。


    “可憐天下父母心,想當初我也是少不更事,整日在外廝混,甚是辜負了父親的諄諄教導,如今明白過來,卻是子欲養而親不待,我是很能理解趙家主的舐犢情深。”


    趙家家主疑惑地看著蘇言,為何這個少年說話時帶著滄桑感,更為何,他今日上門的目的無非是衝著鹽場來的,怎麽跟自己嘮起家常來?


    “浪子回頭金不換,蘇公子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今聲名遠揚,也可告慰你父親在天之靈,我那不肖子,哎,老朽將來怕是死不瞑目啊!”


    “趙家主此言差矣,船到橋頭自然直,萬事可商量,萬事可解決,何須如此悲觀?”


    “蘇公子無需安慰老朽,事到如今,咱們還是把話挑明了說吧!”


    趙家家主最近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求爺爺告奶奶,一切法子都用盡了。


    奈何世態炎涼,求救門,他本已準備放棄並妥協。


    適才聽聞蘇言登門拜訪,心中已明了,可能這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十萬兩銀子,外加一個趙公子,趙家主以為如何?”


    眼見趙家家主如此急迫,蘇言也不再吊他胃口,直接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換在平時,十萬兩買一個鹽場簡直是天方夜譚。


    如今的情形,蘇言沒打算多給,如果趙家家主不與自己合作,很有可能一兩銀子也得不到。


    “蘇公子已然很厚道,隻是不知公子如何救出我那不肖子?”


    林家給他開的價隻是幫贖出兒子,趙家家主摸爬滾打一輩子,當然知道這個林家搞的鬼,卻也奈何不得。


    拿鹽場換兒子,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之所以拖了這些時日,心裏頭對荊都趙家還抱著一絲的希望,到了此時,希望變成了絕望。


    如今蘇言不但答應幫他救出兒子,還另給十萬兩銀子,加上自己積蓄,也足夠他一家人遠走高飛,遠離這是非之地安享晚年。


    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如何救,趙家家主無需知道,多則三天,少則兩天,趙公子便能出現在你麵前。”


    蘇言對於影衛還是挺有信心的,她們擅長隱匿潛入打探消息,救一個人自然也在她們的能力範圍內。


    他也能理解趙家家主的謹慎,隻有見到他兒子,這交易才算成立。


    畢竟兩個人心裏都清楚,對方背後是林、楚兩家,不是那麽易於對付的。


    “如此,老朽便等著蘇公子的好消息。”


    趙家家主爽快地答應合作,蘇言意料之中,這還要感謝林、楚兩家把他逼上了絕路。


    “不知道趙家主將來作何打算?”


    “不瞞蘇公子,楚國已然沒有我們趙家的立足之地,老朽打算出海北上到大周避禍。”


    趙家家主看得透徹,也無需瞞著蘇言。


    將來楚國的局勢任誰都能猜測到。


    等到攝政王鞏固統治後,一腳把楚國小皇帝這個傀儡踢開。


    到那時趙家的靠山坍塌,很有可能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禍。


    趙家家主趁著這次的事,及早放棄身外之物遠離鬥爭避禍,不失為一個明智選擇。


    與趙家家主達成初步的交易意向後,蘇言告辭回到了暫住的客棧。


    就在蘇言與趙家家主商討鹽場交易的時候。


    餘杭城林府裏,林家興正在與心腹管家交代關於鹽場的事。


    “那個老家夥還不肯低頭就範?”


    “老爺,望海郡那邊還沒有趙家的消息傳來。”


    “讓賭坊那邊再逼得緊一些,如此簡單的事,拖了如此之久,白養了一幫廢物。”


    逼迫趙家已有些時日,林家興已有些不耐煩,最近諸事不順。


    如不是姐姐讓他低調行事,他也無需如此大費周章,讓人給趙家下套如此麻煩,大可以派人直接把趙家的鹽場搶奪過來。


    如今這趙家就是攝政王砧板上的肉,想要如何揉捏還不是攝政王說了算?


    “管家,你去跟賭坊的人說,讓他們明日,送幾根那趙家小子的手指給那老家夥。”


    林家興想了想,為免夜長夢多,不下點狠手,始終被趙家那老家夥拖著,這鹽場一日沒到手,他這心裏始終不塌實。


    換在以前,他倒是有耐心與趙家玩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如今蘇言的強勢崛起後,讓林家興這心裏有了些許的危機感,也失去了與趙家玩玩的耐心。


    上次挑撥鹽商與蘇言開戰失敗,林家興碰了一鼻子的灰。


    鹽茶商會那幫人指望不上,他心裏想著盡快掌握更多的鹽場,壟斷更多的貨源,將來才有卡住蘇言咽喉的有利條件。


    “還有,讓人去跟李四海說,除了楚家之外,切斷其它鹽商的供貨。”


    “老爺,這李四海會不會應承?”


    “是與我們林、楚兩家合作,還是與那些鹽商合作,這其中的分量輕重,他李四海能掂量得清,想必他會作出明智的選擇。”


    蘇言掃了林家興的顏麵,林家興暫時對蘇言無可奈何。


    但是一直以林家興馬首是瞻的鹽茶商會那幫人,紛紛扭轉立場選擇與那個蘇言合作。


    他林家興可沒那麽好說話,不整治一下那幫鹽商,給他們一點教訓,林家興這心裏難以咽下這口氣。


    況且那幫鹽商也不會知道是自己讓李四海段的貨。


    到時候讓他們以為是李四海與蘇言有仇,把斷貨的鍋推給那個蘇言背,讓他們的合作產生裂痕。


    海鹽國的鹽占了鹽商們貨源的大半。


    斷了海鹽國那邊的貨源,鹽商們必然得全部從林、楚兩家拿貨。


    自己與楚家商議抬高鹽的價格,狠狠敲鹽商們一筆,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林家興這一計謀可謂是一舉多得,心裏暗自得意。


    與我鬥,你們還差點!


    然而林家興沒能高興多久。


    第二日一大早林家興摟著小妾還沒起床,就聽到了管家火急火燎的稟報:


    “老爺,賭坊來人說,趙家小子消失不見了。”


    “消失?讓一個大活人在眼皮底下被人救走,一群廢物,讓人趕緊去查。”


    趙家小子是整件事的關鍵,如今被人救走,林家興心中那個氣啊!


    “老爺,再睡會嘛!”小妾睡眼朦朧地纏了上來。


    “滾!”林家興一把推開小妾。


    此時的林家興,怒火攻心,殺人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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