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蘇言跟在攝政王身後,同樣是思緒良多。


    他觀攝政王此人,與他想象中的霸氣梟雄形象格格不入。


    與攝政王比起來,鎮北王更符合蘇言心中的梟雄形象。


    他們兩兄弟有三分相像,因此蘇言適才一眼見到,便能肯定此人就是攝政王。


    蘇言從攝政王眼裏,看到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那是長久居於高位,不自覺養成的氣質。


    鎮北王同樣有這樣的氣質,隻不過與鎮北王的霸氣側漏不同,蘇言感覺,攝政王更像是一把深藏於鞘的寶劍。


    攝政王給蘇言的第一印象,就像是儒雅親和的鄰家大叔。


    五十歲出頭的人,除了兩鬢有些白發,看起來隻有四十歲般俊朗。


    興許保養得好。


    也不知道攝政王是如何保養的。


    如果走在前麵的攝政王,知道他身後的蘇言,此刻好奇的竟然是他如何保養,而不是別的,也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其他人被攝政王單獨召見,無不膽戰心驚,蘇言的關注的焦點,竟然是攝政王如何保持容顏……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涼亭,攝政王在石凳上坐下後,示意蘇言坐下說。


    蘇言沒那麽多君臣觀念,既然攝政王請坐,他一屁股就坐了下來。


    換成別人,先是客套推辭一下,然後感恩戴德坐下,並且還是坐半邊屁股。


    在他麵前,像蘇言如此一屁股坐下的,攝政王還真沒見過,不禁莞爾一笑,說道:


    “說說突厥公主的事。”


    心裏一咯噔,蘇言心想,肉戲來了,就說這攝政王不會無的放矢召見自己,更不會把自己找來隻是為了散散步,聊聊天。


    瞞是瞞不住的,趙雅的事,可能攝政王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


    於是蘇言一五一十地,把趙雅刺殺鎮北王的經過,還有鎮北王把趙雅交給他處理,以及後來鎮北王要求他把趙雅護送來荊都的事,詳細地講述給了攝政王聽。


    當然,與趙雅喝醉酒的事,那是要掉腦袋的,蘇言打死也不會跟攝政王說。


    其實蘇言所說的,攝政王早已明了,之所以讓蘇言講述一遍,無非就是帝王的禦人之道,為了防止別人有所欺瞞。


    攝政王不可能什麽事都知道,但是剛巧,此事他知道,如果別人對他有所隱瞞,心中就明了此人對他是否忠心。


    聽完蘇言還算如實的講述後,攝政王微笑說道:


    “給你一個美差。”


    “請王爺吩咐,我就是肝腦……”


    “行了。”攝政王擺擺手,打斷了蘇言的馬屁話,輕描淡寫般說道:“我要你娶那突厥公主。”


    聞言,蘇言驚訝地合不攏嘴,一愣一愣的。


    什麽情況?


    攝政王聲量不大,蘇言卻聽得分明,心裏猶如地震般,一顫一顫地。


    “不用如此驚訝。”在攝政王眼裏,蘇言這個人各方麵還不錯,就是太過年輕,還需敲打敲打。


    “王爺,您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差點沒把我嚇死。”蘇言拍拍胸脯裝傻般說道。


    他確實被攝政王驚嚇到,是不是與趙雅的事被攝政王知道了?


    驚訝之餘,蘇言心裏很快就否定了這種假設。


    “不用本王說,你也應該知道突厥公主事關重大。”


    “王爺,這個我自然曉得,很有可能影響天下各國的格局。”


    蘇言知道在精明人麵前,不能一味地裝傻,有時候,裝過頭了可能就是適得其反。


    攝政王點頭表示肯定,說道:“突厥公主此事,你給本王說道說道,就當是考考你。”


    “回王爺,如若我們楚國與突厥的聯姻,導致大周腹背受敵,勢必會讓大周惶惶不安,大周必然不惜一切代價阻止。”


    “接著說。”


    攝政王兩根手指,有節奏似的在石桌上不停敲擊,像在聽曲般那樣。


    “還有一種情況,王爺自然是不願意看到大周與突厥聯姻,大周沒有了突厥這個後顧之憂,很有可能,沒有顧忌地放手攻打我們楚國。”蘇言接著分析道。


    不過蘇言說的這些,許多人都能看得出來,攝政王似乎不是很滿意般地問道:


    “還有什麽?”


    還有?


    自然是還有。


    不過此刻蘇言腦海裏,正在快速地單獨思考假設。


    是繼續說,還是適時地選擇裝傻?


    與掌權者打交道,最難的就是如何把握分寸。


    表現得太聰明的人,興許能得掌權者重用一二,然而卻在掌權者心底裏,埋下了防備之心。


    被掌權者提防懷疑,可是一件讓人寢食難安的事。


    至於表現得太過笨拙的人,不一定就比聰明人活得久。


    對於裝傻的人,掌權者會認為,這樣的人在侮辱他的智商。


    在掌權者麵前裝傻,你當他是傻的?


    不能一味裝傻,又不能鋒芒畢露,讓蘇言心裏著實很為難。


    這些念頭在蘇言腦海裏飛快地閃過,有所選擇後,肅然說道:


    “適才所說的,是從楚國與大周的角度去看聯姻此事,還有一種情況……”


    看到蘇言欲言又止,攝政王停下了敲擊桌麵的兩根手指頭,鼓勵道:


    “但說無妨,權當是閑來無事聊聊天。”


    “王爺,我認為突厥人利用突厥公主招親的事,設下了一個陷阱。”


    “陷阱?”攝政王笑道:“有些意思,繼續說道說道這陷阱。”


    “從突厥角度來說,無論與誰聯姻,對突厥來說,都是有利可圖之事。”


    “那是自然,沒人會傻到去做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這就是陷阱?”


    “聯姻的事,選擇權在突厥人手裏,突厥可汗完全可以選擇利益最大化,在周楚兩國之間做個對他最有利的選擇。”


    頓了頓口氣,蘇言繼續說道:


    “如此興師動眾地召告天下招親,我不得不懷疑突厥可汗的動機。”


    “你以為,突厥可汗的動機是什麽?”對於蘇言的分析,攝政王似乎頗感興趣。


    “突厥可汗想通過聯姻,讓周楚兩國為此開戰。”蘇言一字一頓地說道:


    “突厥可汗挖了個坑,讓周楚兩國跳進去,他則坐收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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