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慈善?


    積功德?


    一聽蘇言稱讚自己急公好義,王國舅連忙擺擺手笑道:


    “應有之義,應有之義,不值一提,當不得如此謬讚。”


    “我來荊都這些天,可是聽聞,國舅爺樂善好施,行善積德廣結善緣。”蘇言對王國舅一頓吹捧,並豎起了大拇指誇讚道:


    “荊都百姓,無不誇國舅爺是個大善之人,聽說不少百姓家中,給國舅爺立了長生牌位,早晚膜拜活菩薩,甚是虔誠。”


    馬屁人人愛。


    蘇言的奉承。


    王國舅隻當是蘇言,收到一大筆銀子後,歡喜之下,說幾句好聽的場麵話。


    這也是應有之意。


    五萬兩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奉承幾句簡直就是天大的便宜。


    這一大筆銀子,扔到水裏,可不光是有個聲響,能把小河給堵塞了。


    王國舅還就不信了,堵不住你的嘴,當下他應和著謙虛道:


    “大善之人,愧不敢當,也就平時給寺廟捐點香火錢,時不時地,給流離失所的百姓捐些錢糧,以幫助他們度過難關,僅此而已,當不得那活菩薩。”


    聞言,蘇言臉上頓時就掛滿了黑線。


    說你胖,你還給我喘上了。


    你要是善人,天下就沒惡人了。


    蘇言之所以可以心安理得,臉不紅心不跳地訛王國舅銀子。


    就是因為,這王國舅的銀子,每一兩銀子都是民脂民膏,每一兩銀子上都篆刻著罪惡兩個字。


    來荊都之前,他提前派了影衛來荊都,收集一些重要的人與事的情報,為他荊都之行做好準備。


    眾多情報信息中,關於這王國舅的罪惡,簡直就是罄竹難書。


    別看王國舅此刻落難了,就像狗一樣搖尾乞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在攝政王沒攻下荊都之前,仗著自己是小皇帝的舅舅,欺男霸女對於王國舅來說,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兒科。


    正應了那句話。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對於王國舅這樣的人,蘇言怎麽可能同情他現在的處境。


    今日前來落井下石,趁機訛他些銀子,蘇言都覺得便宜了他。


    再說,訛他些銀子去做善事,也算是替王國舅積德,將功補過。


    如果不是蘇言不喜歡使用暴力,早就讓冷炎抹了王國舅的脖子。


    對付惡人,就需比惡人更惡。


    對付王國舅這樣的‘大善之人’,自然就要使用真正的善良‘感化’之。


    於是蘇言繼續吹捧道:“國舅爺無需自謙,對於國舅的樂善好施廣結善緣,我本人是深有體會,並由衷敬佩的。”


    聽到蘇言這般說,王國舅忍不住在心裏頭直罵娘。


    那麽多的店鋪,那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還有眼前這五萬兩銀票。


    我的心,此刻正滴著血,你能體會得到嗎?


    王國舅恨不得馬上就打發蘇言離開,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一看到蘇言,他的心就賊疼。


    出言送客,那是嫌事不夠大的節奏。


    當然不能如此待客。


    於是,王國舅按捺著心中的怒火,陪著笑臉應付道:


    “應該的,應該的,錢財乃身外之物,能結交到蘇伯爵如此重情重義的青年才俊,一點身外之物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王國舅一語雙關。


    蘇言哪裏聽不出來,無非就是告訴自己,‘銀子你也收了,做人要講信義,有些事,可不能再掛在嘴巴上到處說。’


    信義自然是要講的,即便是與王國舅這樣的惡人。


    蘇言就沒打算把憐香姑娘的事,跟攝政王進行匯報。


    因為,憐香姑娘與小皇帝的事,攝政王一早就知道,並且一清二楚。


    這也是為何,攝政王會跟蘇言他說,‘你看著辦’。


    攝政王要他‘辦’的,並不是那憐香姑娘,而是眼前的王國舅。


    這攝政王,就不能明明白白說清楚?


    非要兜這麽大的圈子。


    這也是他昨晚,驗明憐香姑娘的清白後,才恍然大悟的。


    不然,沒有攝政王的撐腰,他今日如來訛詐王國舅的底氣。


    王國舅雖說已經到了人見人欺的地步,可是沒有攝政王點頭,也沒誰,真敢一腳踩在王國舅臉上。


    攝政王不想留下一個趕盡殺絕的惡名,留著王國舅任由其‘自生自滅’。


    如此一來,這‘惡人’,隻能是他蘇言來做。


    這些,雖然攝政王沒有擺到台麵上來說,全都是蘇言他的揣測,不過他認為,實際情況八九不離十。


    自己被攝政王算得死死的。


    這樣的感覺很憋屈。


    隻好拿眼前的‘大善之人’來,狠狠出一口惡氣了。


    “國舅爺之大善,實乃我等楷模。”蘇言不遺餘力繼續吹捧著,微笑問道:


    “不知道國舅爺,有沒有聽說過我的言商學院?”


    王國舅怎麽可能不知道。


    關於蘇言的底細,王國舅可是花了不少的代價,摸得一清二楚。


    “言商學院?”王國舅裝作努力回憶的困惑樣子,說道:


    “略有耳聞,聽人說,是蘇伯爵收留孤苦伶仃的孩子,成立的一個學堂。”


    “是的,沒錯,言商學院裏麵的孩子,都是孤苦無依的孤兒,甚是可憐。”蘇言歎息道。


    “與蘇伯爵比起來,我那些都隻能算是小善,蘇伯爵才是真正的大善之人。”王國舅附和著奉承道。


    “積德行善,人人有責,我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微不足道也。”蘇言肅然自謙說道。


    “好一句積德行善,人人有責。”王國舅擊掌敬佩道:“蘇伯爵大善,這句教天下人行善之言,令人由衷地敬佩。”


    “國舅爺竟也認同這句話?”


    蘇言萬分欣喜,兩眼放光,似乎是碰到了知音那般。


    “那是自然,十分認同。”王國舅點點頭,微笑肯定道。


    蘇言與王國舅兩人相談甚歡,氣氛融洽,這又是相互吹捧,又是誌趣相投的,令一旁的李百戶,著實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們這唱的是哪一出?


    不僅是李百戶有這樣的困惑。


    其實,王國舅心裏同樣是疑惑不解。


    好在,蘇言沒有繼續賣他的關子,像是很清楚他們心中的困惑,隻見他說道:


    “國舅爺,實不相瞞,我正在荊都籌建言商學院,好讓荊都孤苦無依的孩子,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好事,好事。”王國舅不吝讚賞道:“蘇伯爵宅心仁厚,善言善行,功德千秋萬載。”


    “好事是好事,然而,一個人的力量,始終是有限的。”蘇言頗為感歎道:


    “孤苦無依的孩子千千萬萬,光靠我一個人,實在是杯水車薪,難以為繼啊!”


    “確實,行善之路曲折艱辛,蘇伯爵之善行,非常人之所能也。”王國舅同樣地感歎道。


    “雖然一個人的力量有限,然而千千萬萬人的力量,卻是無限的。”蘇言慷慨激昂地說道。


    “行善積德,人人有責。”


    王國舅套用了蘇言的話,作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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