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伶然差一點就被氣死。


    差一點就創造了曆史。


    成為第一個兩軍交戰時,被氣死的主帥。


    張伶然自然是不願意,以這樣的方式流傳千古,被世人銘記的。


    張伶然悠悠轉醒過來,神情恍惚有些呆滯一般,隻是睜開了雙眼,沒有任何的言語。


    他醒過來,見到自己躺在床上,加上眾將領焦慮的神色,以及自己腦海裏的記憶片段,哪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自己竟然氣暈了過去。


    丟人啊!


    這臉要往哪擱?


    造成這一切的,都是那該死的蘇言。


    雖然暫時不知道,江邊郡為何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連帶著那些糧草也灰飛煙滅。


    張伶然心裏卻是清楚不過,這又是蘇言安排的陰謀詭計。


    這仇恨與恥辱,唯有鮮血才能洗刷……


    張伶然心中暗暗發誓的時候,一眾將領見他轉醒過來,卻沒有任何的言語,神情像個傻子一般呆滯,不由地紛紛側目看向郎中。


    少帥是不是被氣成了傻子?


    麵對眾將領問詢的眼神,郎中尷尬地撫了撫額頭上的虛汗,連忙再次來到張伶然的床前,忐忑不安地把手指搭在張伶然手腕上把脈。


    怒急攻心,氣血上湧而導致人變成傻子,這樣的情況不能說沒有,郎中從醫二十年,不但聽同行說過,更是親眼見過這樣的病症。


    真是要命啊!


    不說少帥的身份尊貴,即便是一般的主帥,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隨軍郎中擔當得起的。


    萬一少帥真變成了傻子……


    自己十有八九會被這些將領大卸八塊,當成替罪羊的。


    少帥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怪這個庸醫。


    這理由足夠自己死上千百回的。


    不對呀!


    少帥這脈象……


    朗中一臉疑惑地反複確認脈像後,放開了搭脈的手指,站起身來,對一眾將領搖了搖頭。


    郎中搖頭……


    眾將領心裏無不心驚膽戰。


    少帥變成了傻子,完蛋了……


    國師就這麽一根獨苗。


    別看國師經常在眾將領們麵前雲雲。


    ‘少年郎,當以上陣殺敵,建功立業,報效朝廷,讓他上陣磨礪磨礪。’


    ‘你們都是我的老部下,犬子交給你們,當嚴厲輔助之,不可任由他胡鬧。’


    ‘伶然有什麽過錯,你們這些叔伯,不可偏頗,一定要及時糾正他。’


    ‘……’


    國師的‘諄諄教導’猶在耳邊,一眾將領不敢忘。


    如果誰相信國師這些話,就如此刻的張伶然一般,傻了……


    他們心裏很確定,張伶然一旦有個三長兩短,甚至隻是少了根毫毛,國師必然要一個一個地清算他們。


    “郎中,少帥還能不能救!”


    一個脾氣暴躁的將領,像拎小雞一樣,一把捉著郎中的衣禁拎了了起來,扯著嗓子衝郎中吼,一副怒氣衝衝,想要把郎中大卸八塊,吃了郎中一般。


    郎中著實被嚇得不輕,心裏的陰影麵積不斷地擴大開來。


    雖說常年作為隨軍郎中,他早已習慣軍營中的粗魯。


    然而,平時這些將士對他還算是客氣有加,不說平時有個頭疼腦熱啥的,需要有求於他,到了戰場上,更是需要他救死扶傷。


    何曾被人如此怒目而視,欲生啖其肉……


    “我……我……”郎中張嘴想解釋一番,他搖頭的意思是,少帥脈象平穩,一點事都沒有,不過,被衣襟嘞著脖子,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更說不出話來。


    好在,這時候,趟在床上一直不言不語的張伶然,悠悠開口說道:“放開郎中,我沒病。”


    自己不過是一時的怒急攻心,導致暈厥過去,張伶然很清楚這一點,除了心火旺盛些,自己啥病也沒有。


    然而,張伶然張嘴說話,並有打消一眾將領心中的顧慮。


    他們都是粗魯武夫不假,卻是都知道一個常理。


    傻子不會承認自己傻。


    有病的人,同樣不會承認自己有病。


    少帥說他自己沒病……


    當然不能相信!


    “李蠻子,放下郎中。”


    一將領見到郎中已經漲紅了臉,趕緊衝著嘞著郎中的將領喊道。


    有將領趕忙拉住李蠻子的手。


    這李蠻子就是爆脾氣。


    他們還想聽聽郎中如何說。


    少帥這個病人,自己說了不算。


    ‘咳咳……咳……’


    郎中被稱作李蠻子的將領,鬆開衣襟後,劇烈地咳嗽起來。


    這些魯夫,我不是搖頭……


    哎……失誤,他們應該是把我的搖頭示意,理解成了‘少帥,沒救了!’


    郎中心裏一陣的苦笑,下次再也不搖頭,有什麽話直說就是,畢竟諱疾忌醫要不得。


    就是這樣一個小插曲,卻埋下了郎中死於非命的禍根。


    許多年後,他給一個位高權重之人看病,當眾說出了那位大人的隱疾,結果可想而知。


    這是後話。


    郎中稍微平複一下咳嗽後,趕緊張嘴解釋道:


    “少……帥,脈象平穩,雖有些浮躁,不過是肝火旺盛所導致,稍微調理幾日便可無恙。”


    聽郎中如此說,眾將領這才鬆了一口氣,總算……


    “郎中,還不趕快給少帥開副藥調理調理。”


    “是,是是,我這就開藥方。”


    “吃什麽藥,我又沒病,大軍跟上來沒,讓我那兩個小兵進來,都給我滾。”


    張伶然語氣很是平淡,卻是不容置疑一般。


    那個霸氣少帥又回來了,眾將領心中一喜。


    並且還知道找‘小兵’,可見,少帥確實沒病,一切都挺正常的。


    肝火旺盛,確實是祛祛火即可,吃哪門子的藥,都不如兩個‘小兵’好使。


    少帥身邊有兩個身材特別凹凸的‘小兵’,這是眾將領心照不宣的事。


    當下一眾將領紛紛會意一笑,走出了帥帳,吩咐少帥的親兵,去領那兩個‘小兵’來給少帥祛祛火氣……


    眾將領心裏無不明白,隻要少帥火氣小一點,他們這些作為部下的,才能好過一些。


    話說,似乎自己的肝火也很旺盛……


    看來,隻能指望盡早攻下吳蘇城,才能祛祛肝火!


    話說蘇言這裏,同樣是憂心忡忡,不過他不但沒有張伶然那般的肝火旺盛,反而感覺有些虛……


    如霜這個人間尤物初為人婦,似乎是食髓知味一般,一晚上的繞指柔下來,蘇言他能不虛嗎?


    話說,長此以往,同樣會爆肝的說。


    畢竟肝腎不分家,相輔相成,相互協調……


    “公子,守住吳蘇城,你有幾分的把握?”幾度風雨後,如霜臉貼在蘇言的胸膛上,柔聲問道。


    蘇言清歎了口氣,沒有猶豫地脫口而出道:“半分都沒有。”


    聞言,如霜陷入了沉默,她自是知道,大周那幾十萬的大軍,可不是吃素的。


    況且,作為大周鹽幫的密探,負責這裏的情報收集,自是比一般人,更清楚鹽幫以及大周的實力。


    這是一場還沒開打,就已經輸了一半的守城戰。


    且不說大周的兵力,是吳蘇城的六倍有餘。


    便是鹽幫囤積的糧草,可以源源不斷地供應大周軍,這是吳蘇城不可企及的。


    “怎麽,後悔了?”蘇言打斷了如霜的思緒。


    如霜旋即明白,蘇言的言下之意,是在詢問她,是不是後悔‘投誠’了他,並為之付出一切。


    “不,無怨無悔。”如霜決然道。


    選擇‘投誠’蘇言,事態緊急不過是小部分的理由,更重要的是,自己早就芳心暗許。


    這就是自己的命運!


    像自己姐妹這般天生麗質的女子,老天爺給了她們美貌的同時,卻也給她們帶來了災難。


    不是紅顏禍水,而是,天下男人都想禍害紅顏。


    可以預見的,將來,自己兩姐妹,最好的命運歸宿,不過是成為權勢之人的附庸玩物……


    能自己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並且公子待自己很好,已經是老天爺天大的恩惠。


    哪怕隻是幾天的幸福,足矣!


    如霜心裏很清楚,自己之所以付出了一切,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因此,她從未後悔過!


    “能得如霜如此待我,夫複何求。”蘇言一邊感歎著,一邊欲以實際行動,表達自己的感動。


    “公子,叫悅子她們過來吧!”如霜羞怯道,公子實在是‘禽獸’,又來……


    “嗯,好,叫她們一起。”蘇言壞笑道。


    一時之間,本以雲收雨歇的房間裏,再度刮起了狂風暴雨……


    如若蘇言因此爆肝而亡,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作為主帥,這樣的死法,估計同樣能夠名垂千古,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與張伶然的差一點被氣死,有得一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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