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艱苦卓絕的城池攻防戰,將在今日打響。


    蘇言天剛蒙蒙亮就已經醒來。


    昨晚他睡得挺好。


    有時候往往就是如此。


    一件事壓抑著你喘不過氣來,焦慮不安,吃不香睡不好。


    然而,等到真正事到臨頭,反而放鬆下來,豁然開朗了許多。


    事已至此,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隻有天知道。


    昨晚,估計吳蘇城裏,以及圍城的大周軍,許多人都沒能睡個好覺。


    就在半夜時分,蘇言正向小曼她們倆發起衝鋒時,城外同樣是響起了震天的號角聲,以及讓人膽寒的喊殺聲。


    好在這擾營是蘇言自己安排的,事先清楚的情況下,倒是沒被嚇著,更沒有影響他的‘衝鋒陷陣’。


    那些不知情,如若剛好同蘇言這般,正在‘衝鋒陷陣’,估摸著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昨晚,城外時不時地鬧騰了一晚上,蘇言隻鬧騰了半晚,就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適才,天蒙蒙亮時,蘇言迷迷糊糊中,似乎還能聽到城外在鬧騰。


    趙千戶可真夠賣力的。


    知道天將亮未亮時,對於一宿沒睡的人來說,是最困倦的時候。


    因此,在天亮之前,還出城溜達一圈,鬧騰了一把。


    蘇言心裏不由地感歎。


    有人好財,有人好色。


    趙千戶就屬於後者,為了這一愛好,他也算是拚了。


    看著懷裏兩個熟睡的可人兒,蘇言很能感同身受,並理解趙千戶作為一個男人,為之拚搏的精神。


    正所謂,溫柔鄉英雄塚!


    如不是心中惦記著今日大周軍攻城,蘇言還真不忍離開這溫柔鄉,再拚搏一把……


    如霜這兩個貼切侍女,是憐香閣培養出來的。


    雖說是第一次伺候人,卻是懂得不少伺候人的功夫。


    盡管第一次實踐多少有些生疏,卻是讓蘇言欲罷不能。


    強忍著拋開腦海裏,昨晚嫙漪的畫麵,蘇言旋即爬起床來,驚醒了小曼她們。


    在嬌羞的小曼倆人服侍下,蘇言穿戴整齊洗漱好後,趕忙去吃了早點。


    心裏惦記著今日的大事,蘇言不過是匆匆吃了兩塊糕點,便帶著雙胞胎侍女出門去。


    如今不是在軍營,悅子倆人無需在裝作‘小兵’,恢複了侍女的打扮。


    蘇言曾說過讓悅子她們穿得漂亮一點,無需穿這侍女服侍,卻是被影兒以安全為由否決。


    誰能想到,兩個嬌滴滴的侍女,竟然還是兩個高手。


    大多人隻會以為,悅子兩姐妹不過是,蘇言帶在身邊的兩個花瓶而已。


    這其中就包括在蘇府大門等候,作為蘇言親兵隊長的李百戶。


    見到蘇言風風火火地帶著兩個花瓶過來,李百戶豔羨地打量幾眼,便行禮道:“蘇伯爵,早。”


    “早。”蘇言極簡地回應道:“去北城樓。”


    李百戶早有準備,一揮手,他手下的一百公衣衛,就嘩啦啦地跟上了蘇言的馬車,履行好作為親兵的職責。


    不得不承認,作為親兵護衛,李百戶十分地盡心盡職。


    一是為了抱緊蘇言這條大腿。


    這二來,兩軍交戰時,待在哪裏,都不如待在主帥身邊安全。


    除非主帥披掛上陣,衝鋒在前,遭殃的就是主帥的親衛。


    好在,蘇伯爵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


    上戰場都帶著兩個嬌滴滴的雙胞胎美人,怎麽可能會披掛上陣。


    蘇伯爵比他更怕死,正因為很清除這一點,李百戶這才自告奮勇,死皮賴臉地,爭取到了親兵護衛這差事。


    蘇言與李百戶登上北城樓時,三位將軍以及趙千戶都在。


    趙千戶似乎正在滔滔不絕地,跟三位將軍講述昨晚擾營的功績。


    見到蘇言到來,他們這才停下了交談,簡單地跟蘇言行禮打招呼。


    打仗時,禮儀都從簡。


    不等蘇言詢問,趙千戶已經興致勃勃地開口說道:


    “稟蘇伯爵,幸不辱命,屬下昨晚把大周軍整得團團轉,愣是沒讓他們睡個好覺。”


    “四方軍營都給他鬧騰了三兩遍,敵軍連我的馬尾巴都沒見著。”


    “趙千戶辛苦了,做得很不錯,這一功先記下,日後再賞。”蘇言稱讚兩句後說道:“下去跟兄弟們一塊休整吧!”


    “蘇伯爵,我還可以再戰的。”


    趙千戶的興奮勁還沒過,自告奮勇想要參與待會的守城戰。


    “今日大周理應是試探性攻城。”蘇言搖搖頭拒絕說道:


    “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好好睡一覺,養足精氣神,今晚幹一票大的。”


    “幹一票大的?”頓時趙千戶更來勁了,詢問道:“今晚不擾營了?”


    “不擾營了,直接襲營。”蘇言石破天驚,道出了他的計劃。


    趙千戶頓時就啞口無言。


    擾營他已經輕車熟路。


    至於襲營……


    那與送人頭沒什麽區別。


    蘇伯爵,您就饒了我吧!


    趙千戶心裏呐喊著,雙膝有些酸,差一點就跪下來,求蘇言收回成命。


    與趙千戶的驚恐不同,李將軍仨人,隻是疑惑為何蘇言突然如此說,難道他又有了什麽奇思妙想的詭計?


    “蘇公子,可是有了錦囊妙計?”李將軍忍不住張嘴問道。


    蘇言並不著急著把計劃和盤托出,而是遠眺城外大周的軍營,觀察了一番敵軍的動向。


    隻見大周軍營那裏,炊煙嫋嫋,人頭攢動,一派繁忙的景象。


    忙著做攻城前的準備。


    等到他們吃過了早點,興許就要來吃人了……


    見蘇伯爵又賣起了關子,不言不語地看著城外的軍營,趙千戶心裏那個急啊!


    昨晚的擾營總算是有驚無險。


    就衝著蘇伯爵承諾的獎賞,值了!


    現在的問題是,適才聽蘇伯爵那意思,今晚竟是要派自己去襲營。


    這可不是跟昨晚那般,鬧著玩的。


    有去無回的任務,即便是給再多的獎賞,自己也享受不了啊!


    越想越是著急難受,偏偏蘇言不言不語吊著他的胃口,趙千戶額頭上,禁不住冒出了冷汗來。


    戰死並不可怕。


    刀口舔血,注定有一天要還的。


    可是……


    明知道是去送死,還義無反顧地去送人頭,趙千戶很清楚自己,做不到那樣的大義凜然。


    好在,蘇言沒讓趙千戶再備受煎熬,終於開口說道:


    “李將軍,如若你是敵軍主帥,昨晚被趙千戶那般擾營,今日又攻不下吳蘇城,到晚上時,你會如何下令,應對可能再來的擾營?”


    三位將軍中,蘇言認為,屬李將軍的軍師素養略高一籌,於是直接詢問李將軍。


    對於蘇言的問題,李將軍思索了一番後,肅然回答道:


    “不予理會,按兵不動。”


    聽到李將軍這樣的回答,蘇言投以讚許的目光。


    這些將領中,還是有人會動腦筋的,不完全都是豬腦袋。


    趙千戶聽出了點端詳,不過心裏仍舊是惴惴不安。


    簡便是今晚敵軍按兵不動,有偷襲的可乘之機,可那也不是自己區區五千騎兵,就可以撼動一個軍營的。


    據昨晚擾營的觀察,四方軍營裏,都至少有兩萬的兵力。


    敵軍如此分兵,為得就是防止被偷襲薄弱的軍營。


    以前跟著攝政王南征北戰,大大小小的仗沒少打,趙千戶懂的也不少。


    趙千戶正在心底分析時,隻見蘇言繼續說道:


    “沒錯,張伶然必然能看破我的擾營之策,頭三天擾營是虛張聲勢。”


    “三天後,大周軍露出疲態時,再擾營時,就有可能真作假時假亦真。”


    “因此,張伶然隻會等到三日後,才會作出設伏的反製措施。”


    “到那時候,我們隻能冒險擾營,卻已沒有襲營的機會。”


    “按常理來說,我們這才擾營了一晚,效果不大,今晚應該是繼續虛張聲勢擾營,務求使得大周軍困頓,為以後襲營創造條件。”


    “唯有今晚,張伶然會做出不予理會,按兵不動的決定,這也是我們唯一的襲營機會。”


    蘇言一番話詳細解釋下來,三位將軍與趙千戶,已經能領會其中的奧妙。


    雖說蘇言的分析既大膽又冒險,他們卻不得不承認,蘇言所說言之鑿鑿,十分正確。


    “蘇公子常常出人意表,如此反其道而行之,敵軍是萬萬想不到的。”錢將軍瞅準機會讚歎道。


    何止是出人意表。


    簡直就是鬼才知道。


    錢將軍的奉承,蘇言沒有任何的歡喜表示,而是繼續說道:


    “最為關鍵的一點,沒有人會認為,我們有襲營的兵力與能力,諸位不也是如此認為?”


    這個問題問得好,趙千戶率先點頭表示肯定。


    這時候可不是大包大攬,打腫臉充胖子的時候。


    要敢於承認自己的不行!


    拿五千騎兵,去衝擊兩萬兵力以上的軍營。


    即便是偷襲,且不說軍營的防禦工事。


    單單就兵力而言,趙千戶很想說:‘我真的做不到’。


    趙千戶點頭後,三位將軍跟著點頭示意,蘇言所說非虛,我們還真沒有襲營那個能力。


    見到他們的反應,蘇言卻是笑了起來。


    “哈哈……這就對了,諸位都如此認為,那張伶然很可能也如此認為,這就是我們的可乘之機。”


    頓時,三位將軍以及趙千戶啞然。


    拿他們與大周主帥作對比。


    這是誇他們呢?


    還是貶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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