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蘇城外,楚軍與大周軍的攻防戰,正打得如火如荼,難分難解。


    東南西三個方向還算輕鬆,大周軍不過是騷擾一下,偶爾嚇唬人一般,裝作攻城的樣子。


    其實就是佯攻。


    牽製住這三個方向守城的楚軍,令其無法離開,去支援北城牆的防守。


    作為大周主攻方向的北城牆,雙方你來我往,打得不可開交,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大周軍似乎並不打算,今日就拿下吳蘇城,隻投入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攻城。


    否則,北城牆的攻防戰,不止這般程度。


    可以想象,一旦大周投入更多的兵力,這場攻防戰,將更為慘烈。


    好在,大周軍今日隻是試探性攻城,雙方互有損傷,損失都不算太大。


    但這畢竟是拚個你死我活的攻防戰,雙方很快就打出了火氣……


    大周軍有好幾次,通過攻城雲梯,衝上去了幾撥人。


    不過楚軍也不是吃素的。


    在死亡陰影的籠罩下,楚軍將士幾乎就是逼出了全部的潛能。


    生生以盾牌陣,把那幾撥人,推下了城牆……


    在那些不幸被推下城牆的大周將士中,就有身先士卒,英勇無比的馮孟龍將軍。


    似乎是心有不甘。


    從那麽高的城牆上摔下來。


    馮孟龍隻是受了重傷,渾身不能動彈,並沒有馬上就咽氣。


    他心裏那個恨啊!


    一頓花酒,竟讓他落得如此下場。


    還未手刃蘇言那小子,他死也不瞑目!


    不曾想,馳騁縱橫沙場二十餘載,竟以這樣窩囊的方式戰死沙場。


    剛跳上牆頭,還未站穩,就被人給推了下來……


    連個墊背的都沒拉下來。


    城牆下,到處都是屍體。


    為何偏偏,摔在了一塊石頭上……


    這腰,應該是斷了,毫無知覺!


    自從碰上那該死的蘇言,就沒交過一天的好運。


    在江邊郡中計被俘虜,被關在陰暗潮濕的地牢裏……


    好不容易脫困。


    好不容易有戴罪立功的機會。


    結果,一把大火,差點沒能從那密林逃出生天。


    本以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不曾想,豬一樣的隊友害死了自己。


    要是那些蠢豬,能再堅持片刻,也就不至於,連累自己被推了下來。


    真真是倒黴死了!


    不自覺的,馮孟龍眼角流下一滴眼淚,怒睜著的眼眸,瞳孔擴散開來……


    而此刻,令馮孟龍這員虎將死不瞑目的蘇言。


    正在家中自己的小院裏,品著茶,聽著曲,閉目養神,享受按摩。


    品著上好的醇香濃鬱的茶,聆聽著宛轉悠揚的琴音,並且還是曾經的憐香閣花魁所奏,幾雙柔夷溫柔地在身上揉捏……


    這,就是蘇言想過的,逍遙自在的日子。


    城外正在拚命的雙方將士,從本質上來說,他們圖的,不正是他這般美滋滋的快活?


    這般的拚命,為了什麽?


    不就是為了建功立業飛黃騰達?


    然而,永遠隻有那麽一小撮的人,可以站在人生的巔峰。


    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


    成就一個人的輝煌,底下是無數人的拋頭顱灑熱血,千千萬萬的無名將士,變成了孤魂野鬼。


    不用親眼去看,蘇言也能猜到,此刻吳蘇城外,無數鮮活的生命,正在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


    其實從他的角度來講。


    即便是大周的將士,那也是生命。


    而不是什麽不共戴天的仇人。


    隻是生命。


    一人隻有一次的生命。


    曆來反戰,不讚成暴力解決問題的自己,卻成了指揮這場戰爭的主帥。


    那些已經死去,此刻正在死去的生命。


    不是自己親手所殺,勝似自己親手所殺。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蘇言覺得,這是莫大的諷刺。


    “公子……”一曲奏罷,如霜輕聲喚蘇言。


    公子似乎是睡著了?


    以前經常給公子彈琴,從未見過他睡著的情況。


    興許是這些天以來,公子太累了……


    “嗯,如霜怎麽不繼續彈奏了?”


    蘇言睜開假寐的雙眼,奇怪地看向如霜。


    說句心裏話,自打從認識如霜開始,他就不太喜歡聽如霜彈琴。


    不是如霜彈得不好。


    而是他根本不懂得,如何欣賞這古琴聲。


    今日專程叫如霜彈琴給他聽,多少有些掩耳盜鈴的意思。


    然而,城外震天的喊殺聲,豈是這清幽的琴聲,可以掩蓋的?


    即使是再清心寧神的琴曲,也不能撫平蘇言波瀾起伏的憂思。


    “公子,要下雨了,我們回屋吧!”如霜提醒道。


    如不是眼見這天色快要下雨,如霜並不想打擾蘇言。


    “下雨?”


    蘇言抬頭一看,此刻天上烏雲密布,烏雲上不時還閃著亮光,真正的暴風雨來了。


    “天見可憐!”蘇言喃喃自語般說道。


    這一仗,從早上打到了下午,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興許,就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趕來勸架。


    隻要這滂沱暴雨一下來,大周軍就得無奈退兵。


    仿佛是心中的抑鬱一掃而光,蘇言豁然起身,摸了摸肚子,笑道:


    “走,我們回屋吃點東西,突然覺得這肚子餓得慌。”


    “公子這一天光喝茶,不吃飯,能不餓嗎?”如霜輕啟朱唇,沒好氣地笑道。


    話說,她們陪著蘇言,同樣也沒吃東西呢!


    蘇言他們剛回到屋子裏,老天爺就倒下了傾盤大雨。


    嘩嘩的雨聲中,城外似乎漸漸沒了動靜,再也聽不到那震天的戰鼓聲,以及讓人心神不定的喊殺聲。


    “公子,先吃些糕點填填肚子。”小曼給眾人端來了糕點。


    影兒與影衛都在城外,此時蘇言身邊,隻有雙胞胎姐妹,以及如霜跟她兩個貼身丫鬟。


    此時屋裏隻有她們幾個,心情輕鬆許多的蘇言,一把攬過了小曼的小蠻腰,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小曼,喂公子吃,好不好?”蘇言在小曼耳邊輕聲說道。


    雖說已經被蘇言收了房,小曼仍不免被蘇言突然的親昵行為,驚得臉紅耳赤。


    盡管心中十分羞赧,小曼還是很乖巧地拿起一塊糕點,遞到蘇言的嘴邊。


    “小曼用嘴喂公子好不好?”蘇言沒有張嘴咬住嘴邊的糕點,而是跟小曼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嗯……”小曼嬌羞地應承道。


    公子更過分的要求,她都滿足了,何況隻是喂塊糕點。


    隻見小曼輕啟貝齒,咬住了糕點的一半,閉上了眼睛,往前湊了湊,等著公子品嚐……


    蘇言咬了半塊的糕點,順道淺嚐了小曼朱唇後,這才心滿意足咀嚼起嘴裏的糕點來。


    就知道會如此的小曼,滿心甜蜜地輕嚼慢咽嘴裏的半塊糕點時,眼角不由地看向如霜。


    生怕小姐怪她不懂規矩,如此沒大沒小的……


    如霜臉上的表情很是平淡,見怪不怪一般。


    她知道蘇言心情沉重,需要舒緩舒緩,也就任由著他胡鬧。


    況且,屋裏也沒外人,都是公子的女人,這閨中之樂,她怎會多言,說不得……


    如霜剛想著什麽就來什麽,隻聽蘇言壞笑道:“如霜,到你喂了。”


    果然,還是躲不過……


    在如霜也如小曼那般,給蘇言喂了塊糕點後衣裳漸淩亂,小曼她們倆個通房丫鬟,以及雙胞胎姐妹也放開了來,爭相給蘇言喂糕點……


    不知道是因為一天沒吃東西了,特別餓。


    還是說有人喂,吃得多?


    蘇言感覺自己快吃撐了,好飽!


    話說,吃飽了就想做點別的。


    一時之間,滂沱大雨嘩嘩的雨聲中,不時雜夾著女子歡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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