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拍拍蘇實秋的肩膀,語帶歉意,“實秋,是大姐不好,沒做好表率,還帶頭在家人的麵前使小性子。”


    蘇實秋傻眼,怎麽短短功夫,大姐的態度翻天覆地。


    他……


    腦子要轉不過來了。


    想不明白也沒關係,好事就是。


    大姐不追著問,他們做什麽事情都會更為順利一點,反正現在是先避著點大姐。


    搞定事件中心的女主人,蘇半夏幾人的操作更是一套一套的。


    第二天趕早,抵達縣城學堂,蘇實秋和蘇忍冬放好東西,眼巴巴的看著大門口,等著範喬到來。


    直到上課的鍾聲響起,範喬才踏著鍾聲出現在課堂門口,頂著夫子的微慍的目光回到他的位置上,還不忘衝夫子笑了笑。


    沒辦法,實在是開心的不得了。


    半個時辰之前,易蒼梧第一次守在集市的入口,等著蘇半夏和蘇迎春的到來。


    前麵的錯過,今天的守候,過程越是坎坷,越發的讓人著迷。


    好感是一個神秘的東西,總是在不經意間一點點的加深,最終沉淪期間,無法自拔。


    推著板車來到集市入口,在入口處碰到範喬的時候,蘇半夏再次覺得,她之前的猜測可能沒錯。


    眼角的餘光發現,從他們出現,範喬的目光一直追隨在姐姐身上。


    攤位都沒擺好,範喬已經蹲守在旁邊,等著當今天的第一個客人。


    手裏頭拿的是蘇實秋上次找給他的零錢,糕點全部來兩份,另外再來一塊蘿卜糕和一塊馬蹄糕。


    “買這麽多,你吃的完嗎?”蘇迎春給人打包的時候,忍不住出聲問了一句。


    她記得範喬,實秋和忍冬的同窗。


    因而才會詢問,隻希望對方不是特意過來捧場的。


    眼眸中的柔光差點閃瞎了範喬的眼,此刻心中隻有一句話,原來世間還有如此眼眸清亮之人,他隻想沉淪其中,不可自拔。


    “客人,你還確定要這麽多嗎?”沒等到回複,蘇迎春再次詢問一遍。


    忍不住露出一個滿足的淺笑,範喬抓回飄走的思緒,收斂目光,目不斜視,“送人的,麻煩分開裝,分三份,兩個全要的。”


    原來如此。


    “好。”蘇迎春應了一聲,專心打包,三兩下將範喬需要的糕點裝好,遞給他。“給,一共是八十四文。”


    有過上一次追著還錢的經曆,範喬這一次拿出來的還是多的,卻在原地等著蘇迎春給他找錢。


    中意之人親自給他找的錢,可比蘇實秋轉交來的有意義。


    蘇迎春看了站在攤位前等著找錢的範喬一眼,總覺得對方有點兒小奇怪。


    再次看過去,又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對方好好地一個人,會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呢。


    不小心與範喬的眼神對上,蘇迎春瞬間覺得對方的眼眸中有很多她沒能理解的東西。


    像是一個漩渦,恨不得將人給吸引進去。


    心,漏掉了一拍。


    再次看一眼麵前的範喬,好像有什麽變得不一樣,又好像什麽都沒改變一樣。


    蘇半夏在旁邊默默的看著,她覺得,應該是能磕到真的。


    隻不過這一對,目前來說還沒有跨越第一步。會不會成,還是一個大寫的未知數。


    排除掉其他的因素,看兩個人站在一塊兒的模樣,還挺般配的。


    當然,這些還隻是蘇半夏此刻所臆想的,未來怎麽樣,還需要時間發酵。


    “找你的錢,請收好。”為了掩飾此刻的小尷尬,蘇迎春出聲打破當前的氛圍。


    萬分小心的伸出手,接過蘇迎春遞過去的銀錢。


    經過心儀之人的手,銅臭味都能散發粗芬芳,掩蓋住內心的激動,將找回來的銀錢收起來,意義非凡的銀錢,回去得單獨放著。


    蘇迎春再次感受到了奇怪的地方,可她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隻能對著範喬笑笑,送走第一個客人。


    跟隨的小廝提醒範喬,時間差不多,該去學堂,再不走,就得遲到。


    哪怕心裏挺舍不得的,還沒多說幾句話就要離開什麽的,多讓人難受啊。


    難受歸難受,該接受的必須得接受。


    他總不能因為對方而遲到甚至不去學堂。


    真做出來了,不是想和蘇迎春結好,是想結仇。


    戀戀不舍的離開,在蘇迎春沒注意的時候,三步一回頭,還不忘多看幾眼,知道走遠看不清楚,才不再回頭看。


    蘇迎春是當局者迷,蘇半夏是旁觀者清,將範喬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兼顧觀察姐姐的反應。


    嗯,隻能說,目前還看不出什麽東西。


    有一點她可以確定的便是,姐姐不討厭範喬。


    所以呢,範喬真心實意的話,還是有那麽一點點機會的。


    蘇半夏笑了笑,把一切都給算計在心中。為姐姐,也是操碎了心。


    “半夏,你覺不覺得他有點兒奇怪。”蘇迎春沒忍住,將內心的疑惑問了出來,說不出來是什麽,但就是覺得很奇怪。


    蘇半夏呲牙,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沒有呀,看不出來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就算有,也不說,等姐姐親自發現。


    以後說起來,也是趣事一樁。


    “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吧。”蘇迎春沒多想。


    “姐,你說,他買這麽多糕點是給誰呀?”挑起一個話題。


    蘇迎春多看了兩眼,“半夏,你幹嘛要對客人的事情好奇。”


    “額……”蘇半夏便被問的梗了一下,“我隻是看他是實秋和忍冬兩人的同窗,忍不住好奇一下。”


    蘇迎春敲了一下蘇半夏的腦袋瓜子,“不要好奇。”


    嘿嘿的笑了兩聲,姐姐不接話就沒得辦法。


    就好奇了兩句話,蘇迎春不搭話,後頭也沒有任何的時間,客人一波又一波,不到一個時辰,全部的糕點售賣完畢。


    推著板車回去的路上,蘇半夏早就沒有了再次提問的念頭。


    剛開始的時候問一句是好奇打聽,後麵問的越多,不就證明有問題。


    蘇半夏雖然沒問,蘇迎春卻多漲了一個心眼。


    若說最開始的時候是沒有任何的想法,安靜下來,聯係半夏今天不同的表現,由不得蘇迎春多想一點。


    雖然覺得蘇半夏的表現很奇怪,但蘇迎春還沒吧範喬跟自己給聯係到一塊兒。


    或許,再給她一點點時間,便能將蘇半夏的意圖猜個八九不離十。


    此刻,還差了那麽一丟丟的靈光一閃。


    學堂裏,蘇實秋和蘇忍冬在範喬入座後看了好幾眼,他們聞到了他們家糕點的味道。


    範喬哥來的遲,是去他們家的糕點攤子買糕點嗎?


    想吃糕點的話,他多的是買到的辦法,擺脫他們兩兄弟或者是吩咐小廝去給他買,都行呀。


    為何偏偏要自己上,還不就是為了某些還在生長和萌芽的曖昧情愫。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賊兮兮的笑了笑,成功吸引了夫子的注意,點兩人的名,讓他們出來,背書。


    看他們笑的那麽的開心,一定是學的很好,才能在課堂之上麵帶奸笑。


    被點名的蘇實秋和蘇忍冬,非常慶幸,感激蘇半夏帶著他們養成的習慣,提前預習,這才將夫子讓他們背誦的內容口齒清晰的背了出來。


    夫子滿意的點點頭。


    蘇實秋和蘇忍冬兩個人算是他帶的學生中比較有天分的,平日裏也是最刻苦的,今年的童生考試,兩個人肯定可以過。


    “下次注意。”看好的學生,可不能驕傲自滿,背了點文章就自以為是。


    兩兄弟趕忙點頭稱是,跟夫子保證,認真聽課。


    不敢再分心分毫,蘇實秋和蘇忍冬挨到下課的鍾聲響起,一左一右,湊到範喬的身旁,“範喬哥。”


    一同開口,眼睛盯著範喬藏了糕點的桌子。


    “幹嘛,沒你們兩人的份。”狗鼻子,這都聞到味了。


    今天這份,絕對不能分出去,是他們姐姐親自包的,他要全部吃掉。


    “沒,我們不饞,隻是吧,範喬哥,你一大早去集市上,不覺得浪費時間嗎?”蘇實秋旁敲側擊。


    範喬心生警惕,蘇實秋想知道什麽?


    “你們家的糕點很好吃,我想吃了,就去了一趟。”範喬的說法毫無破綻,就連旁邊好奇湊過來聽的人都覺得沒什麽的。


    之前一同去集市上湊過一次熱鬧,是真的好吃的。


    說起糕點,他們好像很久沒吃過了,回頭讓小廝早點過去給他們買一份。


    蘇實秋沒說什麽,隻是跟蘇忍冬對視一眼,再次露出一個賊兮兮的笑容,一同伸出胳膊,將範喬給拉起來。


    “來來來,範喬哥,我有點事情想問你。”拉著人往外麵走。


    看向再次因為好奇而跟過去的人群,“各位,各位,私人事情,不方便聽,請不要跟來了。”


    說完,拉著範喬拐進學堂的假山後麵,唯一的一條小路,蘇實秋守在那頭,蘇忍冬守在這頭,而範喬被夾在中間。


    “你們兩個搞的神神秘秘的,做什麽啊?”範喬吃著糕點,眼神隨著兩人的目光在不停的打轉。


    “範喬哥。”蘇實秋鄭重其事的詢問。“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範喬吞下嘴裏的糕點,等待著蘇實秋的後麵一句話,是什麽問題,要跑到這裏來說。


    “你覺得我們家的糕點好吃嗎?”


    憋到後麵,就這麽一句話。


    範喬翻了一個白眼,“你這不是廢話嗎,不好吃我幹嘛要買。”


    他還以為有多麽重要的問題要問他呢,感情就這麽一點點小事情呀。多好回答的問題,好吃的不得了,


    “你們問的是廢話,我倒是還想再聞一下,你們家這拿出來賣的糕點是誰做的?手藝真好。”


    “我們大姐呀。”蘇實秋肯定的說道,“我大姐可厲害了,不僅人長得好看,性格也好,溫溫柔柔的,還有一手好廚藝,這以後,不管是誰娶了我大姐,都是享福。”


    誇起蘇迎春來,驕傲非凡。


    “這倒是真的,長得好看,人還溫柔,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特別的美。”範喬附和一句。


    腦子裏浮現出蘇迎春對著蘇半夏低頭淺笑的模樣。他就是被這一抹笑容給吸引住了全部的心神。


    後麵短暫的接觸,讓他更想進一步。


    蘇實秋和蘇忍冬對視一眼,大姐在範喬哥的心目中,印象這麽好啊,他們是不是可以……


    不行,還得忍耐,有些話現在還不能說出口,有些話卻能夠透露的。


    “昨天還有媒婆上門想求親呢。”說完,蘇實秋一直看著範喬,等待他的反應。


    範喬明顯愣了一下,“怎麽這麽突然?”


    他才剛剛覺得心動,難道就要成為別人的媳婦了嗎?


    不要啊……


    “不是突然,我大姐畢竟今年就十八了,肯定得考慮嫁人的事情。”假裝說了幾句,蘇實秋立馬住口,“走走走,範喬哥,下一堂課快開始了,我們得趕緊回去。”


    “等會啊,還早著呢,跟我再說一說你們大姐的事情唄。”範喬拉住兩人的胳膊,他還沒聽夠呢。


    結果後,提親之後有什麽結果嗎?總得有點什麽吧。


    蘇實秋和蘇忍冬就是故意的,把人的好奇心給調動起來,就是不把後麵的結果告訴對方,讓對方各種想。


    “不早了,快點快點。”說著,再次拉著範喬的胳膊往回走。


    範喬因為兩個人的話語一時半會想的有點兒多,沒仔細看兩人的表情,錯過了猜到後麵結果的機會。


    明明上課的鍾聲還沒有響起,被拉回來的人坐在座位上,麻木的吃著糕點,腦子裏卻想著蘇實秋剛才的話語。


    有人上他們家提親了。


    啊……提親呀,可以提親呀。


    既然別的人家可以上門,他不也一樣有機會。


    可是,他想求娶的話,還得得到家裏人的同意才行。


    既然心動,何不先探探家裏人的口風,若是同意,他不也能派媒婆求娶。


    隻是……


    先不管那麽多,先試探爹娘的意思再看情況。


    幸福是要自己爭取的,看話本裏的人物,哪一個不是經曆一番風雨之後娶得美嬌娘。


    晚間回去,範喬先跟他娘錢氏交談了一番,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無法猜出試探的結果。


    等去了爹的書房,再次跟人交談一翻,這次出來,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


    對著月亮,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不是特別的順利啊。


    蘇實秋和蘇忍冬回去,將白天他們試探的結果告知蘇半夏,聽到的話語讓人微微的勾了勾唇角。


    那邊有意思,這邊的情況待定。


    綜合分析一下,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便是範喬有意思。


    蘇半夏讓蘇實秋和蘇忍冬有空的時候在縣城打探範喬的家世背景,知道的越多,才能清楚這件事情有沒有推動下去的必要性。


    或許,在她看來是一樁絕配的姻緣,在別人的眼裏便是雲泥之別。


    他們家現在,也不算特別的差,但在某些人的眼裏,他們家的情況並不好。


    但他們家不會一直維持現在這樣,實秋和忍冬會考上功名,她會把家裏的田地都變成錢財。


    隻要他們家更努力一點,以後誰配不上誰還說不定呢,


    現在看中她姐姐的人,絕對賺大發了,好不。


    在他們家還沒有完全發跡的時候結親家,穩賺不賠。


    不僅兒子能夠娶到蘇迎春這位賢內助,還有三個厲害的弟弟妹妹在。


    “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應該是大姐的意思嗎?”蘇忍冬突然說道,他們商量這麽多有的沒的,有用嗎?


    蘇半夏和蘇實秋一同瞪了他一眼,說的好像他們不知道一樣。


    都知道姐姐的意願才是最重要的,他們隻是將對姐姐有意思的人選給挑出來,提前了解而已。


    偷偷的行事,悄咪咪的行事,誰知道他們做了什麽。


    萬一有機會成呢,他們也不用擔心姐姐所托非人。


    “我錯了。”認錯態度異常好,毫不猶豫的道歉。


    蘇半夏還是沒忍住,在蘇忍冬的額頭上彈了一下,“你個傻帽。”


    提出合理的懷疑還挨了一下的人,默默的閉著嘴,不說話了。他心裏苦呀。


    嘀嘀咕咕好用一陣子,蘇實秋和蘇忍冬得到了新的活,了解範喬的家世背景,順帶了解他們學堂還有沒有其他適合的人選。


    總的選個肚子裏有點墨水的人。


    別到時候姐姐識文斷字,對方卻是個草包。


    在房間裏做衣服的蘇迎春,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仰頭看了一眼樓上,總覺得是三個湊在一塊兒的人在說她。


    自從跟爹娘說了她的婚姻大事他們可以提出建議卻不能決定之後,半夏和實秋、忍冬三人便老背著她嘀咕著什麽。


    每每靠近,三個人便飛快的閉嘴。


    她之前問過,生氣過,後來還道了歉。今天幹脆,不看、不聽、不問,這樣就不會心生好奇。


    蘇半夏三人嘀咕完畢,把人給喊上來,學習,今日學堂上講過的內容還沒給兩位姐姐講述一遍呢。


    等蘇忍冬講完,蘇半夏接著上,飛快搞定一天的學習內容。


    而在接下來的七天,每天早上攤位剛擺好,迎來的第一個客人,一定會是範喬。


    每一次買的糕點都是一模一樣的。


    見得次數多了,也就默默的記住了範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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