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花的瘋,是那種沒有任何聲息的瘋,讓人防不勝防的那種,一旦觸及到她的底線,她會讓人知道,什麽叫做老實人急了。


    自從蘇半夏受傷,孩子就是劉桂花的禁忌,是她的底線,任何人想傷害她的孩子,她都會跟對方拚命。


    一直以來,深深地自責,就是因為她這個當娘的沒能護著點,才會讓孩子們收到傷害。


    現在不一樣了,她已經成長了,她已經有足夠的力量和勇氣跟別人對陣,將孩子保護在羽翼之下。


    雖然現在孩子們已經成長到不需要她的保護了,她才越發覺得自己沒有做好一個母親的職責。


    強烈的愧疚感會讓她在蘇半夏姐弟四人受到辱罵和傷害的時候,化身複仇女戰士,跟一切惡勢力對戰,保護她已經長大的孩子們。


    朱巧妹隻是聽李根英說過劉桂花拿刀砍人的事情,對此嗤之以鼻,從不相信,此刻,她麵對敢於跟自己動手的劉桂花,不由得退縮了。


    “你想做什麽?”一邊說一邊往後退,手自然的鬆開劉桂花的衣襟。


    “我沒想做什麽,我隻是在保護我的孩子而已。你家孩子有你衝在前麵,難道就不準許我護著我的孩子不被欺負嗎?”劉桂花永遠隻有在守護蘇半夏他們的時候腦子才是轉動的快的。


    毫不膽小,敢於直視比自己更為強大的敵人,敢跟對方拚命,讓對方無法跟她正麵交鋒。


    朱巧妹心虛,退縮,但是,眼角的餘光瞟到蘇茉莉髒兮兮的模樣,她也更加的有底氣,她這次來,理直氣壯。


    就是蘇半夏和蘇迎春對她家茉莉動了手,他們就應該賠禮道歉,還要賠錢。


    搶走的發釵得還回來不說,他們家還得賠錢才行。


    錢,是最能夠趨勢人動起來的力量。


    正因為心中想著錢,朱巧妹才再次上前,抓住劉桂花的衣襟,不退讓分毫。


    屋內,聽到外麵聲音的易蒼梧想出去幫忙,腳步才剛動起來就被夏侯舒蘭給攔住了。


    夏侯舒蘭輕輕地對著易蒼梧搖了搖頭,這是人家的事情,他們橫插一手,像什麽樣子,即便現在解決了麻煩,以後還會有更多的麻煩。


    來找茬的人,本就是沾親帶故。外人,道不清別人的家事。還有,應該相信蘇半夏他們能夠解決。


    易蒼梧本就是心思玲瓏之人,隻需要一句話點醒即可,他要相信蘇半夏的能力,做一個默默支持她的人。


    夏侯舒蘭默默的笑了笑,聽著蘇半夏在外麵懟人的話語,可能聽在那些特別注重宗族觀念的人耳中,蘇半夏沒說一句話都是大逆不道。


    但是在皇家,就是要蘇半夏這種,維護家人,毫不動搖的信念。沾親帶故的關係,不一定是好的,有可能處處是刀。


    如果擁有絕對的實力,那就不要客氣,勇敢的懟回去,讓對方知道本人是不好招惹的。


    凡是敢招惹他們的人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他們家,要的就是護短。


    蘇半夏可不知道自己跟人吵架都能吵入了夏侯舒蘭的眼,隻能說,上過戰場、嫁給將軍的公主的想法就是與眾不同。


    不能用常理來猜測她都在想些什麽。


    蘇半夏捏著蘇茉莉的發釵,甩了兩下,“大伯娘,四文錢換三兩銀子的發釵,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應該怎麽選擇。你怎麽就如此愚笨,連這點賬都算不好呢?”


    那鄙視的眼神、嘲諷的語氣,狠狠地在朱巧妹的心上戳刀子,“也是,你這人吧,大字不識一個,肯定算不清楚。”


    “畢竟,腦子不好不是你的錯。天生的,沒有辦法改變。”


    “我再說一遍,賠錢,不多不少,四文就好。”


    朱巧妹是真的被氣得狠了,但她卻因為劉桂花的的模樣不敢對蘇半夏怎麽樣,隻能不停的喘著粗氣,惡毒的瞪著劉桂花三人。


    視線是殺不死人的,尤其是某些氣得半死的人的惡毒視線,不要放在心上,生氣的人又不是他們,管對方會不會被氣死掉。


    “死要錢。”朱巧妹腦子裏隻有一句話,蘇半夏她說的是認真的,狠毒的狼崽子,從來不會開玩笑。


    不得已,掏出四文錢,朝著蘇半夏所在的方向扔了過去。


    蘇半夏側身,避開朱巧妹扔過來的錢幣,隨手將手裏頭的發釵也給扔了出去,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


    她始終奉行的一句話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們怎麽做的她就怎麽做,你扔給我的錢,我就扔你的發釵。


    瞧著蘇半夏的動作,蘇茉莉驚呼一聲,趕忙去追她花了大價錢買來的發釵。


    怎麽敢,蘇半夏她怎麽敢。


    蘇半夏不僅敢,還做出來了,蘇茉莉娘女所想的事情在她這裏是不成立的。


    撿起地上的四文錢,她並不認為這是一件讓人屈辱的事情,她也把對方的東西給扔了。


    “娘,姐姐,我們進去吧。”蘇半夏跟劉桂花和蘇迎春說道,伸手推著兩人往屋裏的方向走。


    蘇半夏不介意,劉桂花和蘇迎春卻在意的很,半夏為什麽要彎腰去撿地上朱巧妹扔在地上的四文錢,那是對方故意的羞辱。


    把人推著進了大門,蘇半夏才發現兩人皺著一張臉,立馬詢問她們怎麽這麽的不開心。


    劉桂花歎了一口氣,蘇迎春附和,開口說道,“半夏,朱巧妹把錢扔到地上羞辱我們,你怎麽就這麽撿起來了呢?”


    蘇半夏不在意的笑了笑,跟兩人說道,“錢本身是沒有任何的過錯的。朱巧妹的錯誤我們不能轉移到無辜的銀錢上。”


    是非對錯,分的清清楚楚。


    “你呀。”蘇迎春伸出手,戳了一下蘇半夏的手指頭,半夏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能說些什麽呢。


    “好了好了,不生氣,外頭日頭毒,我們進屋裏去吧,”收好手裏頭的銀錢,蘇半夏推著兩個人往前走。


    劉桂花和蘇迎春看蘇半夏一眼無奈的笑了笑,她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反正啊,她們說的,半夏都能找到反駁的理由,還是那種讓他們無法駁斥的。


    娘和姐姐不往心裏去,蘇半夏緊繃的弦鬆開,呲牙一笑。


    回到屋裏,蘇半夏才想起他們家裏還有客人在,與夏侯舒蘭的視線對上的那一刻,什麽感覺都沒有的人兒突然有點兒不好意思。


    夏侯舒蘭的目光是欣賞的,她喜歡蘇半夏的能屈能伸。


    對著蘇半夏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朝著她招招手,想讓她過來,她還挺好奇蘇半夏一家和外麵叫囂的人之間的關係的。


    好奇也問出來了,蘇半夏看了易蒼梧一眼,尋求他的幫助,他娘突然呼喚,好奇怪啊。


    蘇半夏走過來,夏侯舒蘭慈愛的開口詢問,“半夏,來了這麽多天,我們都沒有好好的說過話,正好現在有空,我們說會話。”


    腳步沒有往前,反而往後退了一小步,她有那麽一點怕怕怕的,怎麽看都不像是夏侯舒蘭會做出來的事情。


    還是有勇敢的邁動兩步,蘇半夏來到夏侯舒蘭的麵前。


    “沒事的。”易蒼梧走過來,小聲的跟蘇半夏說道。


    他也挺驚訝娘為什麽會找半夏說要聊聊天。


    夏侯舒蘭瞪了易蒼梧一眼,幺兒這是擔心她會對蘇半夏做些什麽嗎?


    易蒼梧聳了聳肩膀,還不是過於突然。


    劉桂花和蘇迎春同樣詫異不已,不知道說些什麽才能把他們家半夏給拉走,不給夏侯舒蘭接近的機會。


    但是,兩個人不敢靠夏侯舒蘭太近。


    “您有什麽事情?”小心翼翼的開口。


    瞧著蘇半夏略微警惕的模樣,夏侯舒蘭再次瞪了易蒼梧一眼,她的形象會在人心中是可怕的,肯定是幺兒的功勞。


    默默背鍋的易蒼梧,有苦也說不出口。


    夏侯舒蘭輕輕地笑了笑,“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就是想說說話。”


    蘇半夏也拿不準夏侯舒蘭到底想說些什麽,看著對方期待的眼神,努力的找一個話題,“您要不要嚐一點蓮子,新鮮的蓮子特別清甜。”


    眼角的餘光看到放在旁邊的蓮蓬,立馬建議。


    說完還不忘往旁邊走兩步,拿來一個蓮蓬,準備遞給夏侯舒蘭的時候又停住腳步,伸手給了旁邊的丫鬟。


    半個月的接觸,四個丫鬟雖然不在計較那麽多有的沒的,一旦涉及到夏侯舒蘭要接手的東西,四個丫鬟還是非常的警惕。


    畫冰四人的習慣,夏侯舒蘭也不能過於強求她們不要對自己的東西太過精細。


    “給我吧。”夏侯舒蘭在玉清將蓮蓬接過去的時候趕忙說道。


    聞言,蘇半夏的眼眸亮了亮,有種特別的驚喜之情。


    眼眸閃爍著光芒的蘇半夏,是夏侯舒蘭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樣子,越發的喜歡這個眼睛透亮、想法明白的孩子了。


    難怪他們家幺兒會被蘇半夏吸引,就連她,相處的多了,也會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放在蘇半夏的身上。


    有些人,雖然出身一般般,但她有足夠的覺悟,能夠走到別人所不能達到的位置。


    有了蓮蓬拉近關心,蘇半夏和夏侯舒蘭的對話相對來說平和了許多。


    娘和半夏相處的和睦,杵在一旁的易蒼梧心裏是樂開了花的,而一直在屋裏默默找了個角落坐下來的劉桂花和蘇迎春母女。


    目光全程落在蘇半夏和夏侯舒蘭的身上,自始至終都是擔心的。


    夏侯舒蘭的身份,她們就算再怎麽遲鈍也是知道了的,有好幾次劉桂花看到人,差點被她的氣勢給壓得跪倒在地上。


    劉桂花,隻有在孩子的事情上麵擁有絕對的氣勢,在其他的方麵,依舊是那個懦弱且扛不起來的人。


    她比蘇三祥好的地方在於,她會堅定的護著自己的孩子,盡最大的力量保護著孩子們。


    以前沒有做到的事情,她現在正在彌補。


    跟夏侯舒蘭的對話,蘇半夏是完全不敢掉以輕心的,她也猜不準對方會問些什麽事情。


    陪著說話的時間總是漫長而又煎熬的,蘇半夏覺得自己能夠做到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是很不錯了的。


    當夏侯舒蘭說出自己乏了,跟她說不好意思不能多陪的時候,蘇半夏在心裏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被玉清和玉潔扶著回了房間,夏侯舒蘭小聲的詢問兩個丫頭,“你們說,我很嚇人嗎?”


    玉清和玉潔異口同聲,“老夫人一點也不嚇人。”


    玉潔補充了一句,“是她跟您相處的時間太少,不知道老夫人您的為人,才會謹小慎微。”


    對她們來說,老夫人是恩人,所以做什麽事情都會以夏侯舒蘭優先。


    “那……”本來還想問一下的,話到了嘴邊又噎下去了,玉清和玉潔是她調教出來的人,怎麽可能會說她半句壞話。


    “我乏了。”說著,坐到屋裏前些天才搬來的太師椅上,躺下,閉著眼睛,搖啊搖。


    玉清和玉潔兩人分別拿了一把帶著淺淺香味的蒲扇,在夏侯舒蘭的兩邊輕輕地閃動,帶走夏日的暑氣。


    大廳裏的蘇半夏,目送著夏侯舒蘭離開後,整個人大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側頭,狠狠地瞪了一眼易蒼梧。


    接連遭受白眼的易蒼梧,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走過來,來到蘇半夏的麵前,輕聲說道,“這個……”


    他好像沒什麽能說的,隻能默默的陪在旁邊,默默的盯著,等著人自己相同。


    易蒼梧這個樣子,蘇半夏挺想給他來兩下的感覺瞬間消散。


    劉桂花和蘇迎春飛快的走過來,兩個人還拍著胸脯,小聲的驚呼,“剛才真的是嚇死我了。”


    蘇半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娘和姐姐真的是她的歡樂源泉。


    易蒼梧也露出一個鬆了一口氣的笑容。


    “別擔心,我娘很好的。”易蒼梧小聲的說道,盡可能的圓剛才的事情。


    劉桂花和蘇迎春一同看向易蒼梧,目光瞪大,她們聽到了什麽?很好的?


    她們是看不出來哈,孩子,當然會說娘親好。


    人雖然住在他們家,但她們平日裏跟夏侯舒蘭接觸的壓根不多,哪裏知道對方是好的還是壞的。


    所以,易蒼梧的話音落下,得到的是兩雙質疑的眼神。


    他的目光放在蘇半夏的身上,他隻想知道她的反應。


    蘇半夏給了他一個眼神,看不出什麽,讓他自己去體會她在想什麽。


    隨後,易蒼梧笑了。


    沒好氣的再次瞪了易蒼梧一眼。


    神態輕鬆,邁著輕快的腳步去幫著搬蓮蓬。


    “你小心一點。”蘇半夏趕忙說道,生怕易蒼梧傷到手。


    易蒼梧回過頭來,跟人說道,“放心,我會小心的,不會傷到手的。”


    蘇半夏點了點頭,一同將蓮蓬搬到旁邊一點,這其中一大部分將帶著明天去縣城賣掉的。


    而從夏侯舒蘭房間裏出來的畫冰和詩意兩人,聽到蘇半夏讓易蒼梧小心手的話語,兩個人不由得留了點心。


    難道三公子還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小心手是怎麽回事?


    兩個人小心翼翼的走開,將目光放在安甲和安乙的身上,或許,她們可以從三公子的貼身護衛下手。


    畫冰和詩意想要探聽的事情終究是做不到的,安甲和安乙不會將易蒼梧的事情跟他們透露分毫。


    不僅沒有透露,甚至告誡兩人,沒事不要打探主子的事情。


    畫冰和詩意得到答案,糾結了一天,自己想通,不再詢問。


    安甲和安乙說的對,主子的事情,她們兩個丫鬟有什麽資格置喙,問到了問不到又能怎麽樣,難道還能在老夫人的麵前去說嗎?


    易蒼梧可不知道這件事情,就算知道,他也不會花精力去解決,這點子小事情,有安甲和安乙處理就好。


    此刻的縣城學堂,課程隻上了一天,吃過午飯,夫子回來便跟大家宣布,今天是童生試放榜的日子。


    所以,下午放假,看榜去,看看今年一起考試的學生中有哪些考過了,哪些依舊停留在原地沒有前進一步。


    在夫子宣布下午放假看榜的時候,蘇實秋和蘇忍冬兩兄弟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緊張和期待。


    特別害怕得到一個不好的結果,更期待他們都能夠考過。


    隻要過了,不僅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更是一家人的事情,考功名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


    他們才上了不到兩年的學,若是能夠一次考過的話,真的是特別的厲害。


    “放心,你們兩個絕對可以的。”範喬從後麵過來,兩隻胳膊分別搭在兩個人的肩膀上。


    跟蘇實秋和蘇忍冬一樣,他也期待兩兄弟能夠考過童生試。


    隻要兩人過了,他範喬也是既得利益者。


    很簡單,他才能更有底氣的跟家裏人提出去提親這回事。


    爹娘雖然同意了,心中還是會介意蘇迎春的身份的,一旦實秋和忍冬考過了童生,最起碼多一些底氣。


    這才上學兩年就過了的話,說不定明年的秀才考試兩人也能過,後年的大考,兩個人努力一下,也說不定能上……


    設想種種,滿心期待,他比兩人還迫切想要知道考試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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