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別哭了,要我說這大妹子也是有福的,我們舅老爺家裏那可是縣城裏頭的,家裏可是有鋪子的,還是正兒八經的平頭百姓,也有手藝,這大妹子以後也不用下地幹活了,擎等著享福呢,還跟著脫了賤籍,以後生出來的孩子都是良民,說不定還能拉扯你們一把,咱這樣的莊戶人家,上哪找這樣的好事去,該高興才是!”


    把金家莊的人都放走,留下荷花一家子還在繼續抱頭痛哭,荷花奶奶還要哭天搶地,被二蛋媳婦一通嚇唬就安靜了。


    唬完她,二蛋媳婦又來勸這一家子。


    二蛋媳婦哪裏會了解常氏娘家的真實情況。


    就表麵上這些那可是很讓人羨慕的。


    她閨女就是小,要是夠年齡,她一準說給這個舅老爺,那樣的話自己都跟主家老太太一輩了,多好的事兒。


    寧彎彎一邊叫自己爹寫了擔保書準備銀子,去古槐鎮上找當地的捕頭給荷花脫籍,一邊吩咐馬叔順百在鎮上把擺酒席的東西置辦回來。


    莊戶就這點好處,跟主家其實是一個合同關係,自然也可以自由嫁娶,不像奴籍全要憑主家做主。


    隻不過要脫籍一般還是要求到主家的頭上,畢竟這是一個需要擔保的事情。


    而寧懷運是地主,又是秀才自然是有這個資格做擔保人的。


    隻是這擔保書可不能隨便寫,如果這人脫了賤籍後做了什麽違法亂紀的事,那可是會連累到擔保人的。


    “大舅舅,我這手頭實在是緊張,你這喜酒怕是要辦的有點寒酸呢!”


    把事情都吩咐好,寧彎彎對常大郎感歎,這一天天光出不進的,都快把她給榨幹了。


    “不礙事,不礙事,我也是怕委屈荷花,不然依我的意思,拜個堂就成了,舅舅也是怪不好意思的,還得讓你給舅舅操持,你放心,這錢算是我借你的,等回頭舅舅攢了錢就加倍的還你!”


    常大郎一臉的愧疚,十分的不好意思。


    常氏又道:“今天就先拜了堂,你也不是白沙鎮的人,等回去了你在去縣衙直接把荷花的戶籍記到咱家名下就行了。”


    一定要先脫籍在拜堂,因為良賤通婚違反律法,回頭在讓別有用心的人給告發了,可是麻煩。


    但拜了堂哪怕沒登記戶籍朝廷也承認這門親事。


    畢竟在這年頭人們的心裏拜堂就是成親。


    “等你回去了,春花奶奶那裏可得有的鬧了。”


    常氏替自己兄弟發愁。


    這原本是說好了,三郎成了親大郎才能娶媳婦的,誰知道那三郎是個不成器的,硬是說不上媳婦,把大郎也給耽誤了。


    可那老婆子怕是不會跟你講這個理。


    “那不回去就成了唄!”


    寧彎彎說的理所當然。


    常氏瞪大了眼睛看她,她雖然心疼自己弟弟,可不回去算是個什麽事啊?別的不說,白氏就第一個不會同意。


    常大郎隻當她是孩子話,也沒有放在心上。


    “她鬧她的去,這些年她鬧的少了?不理她就行了!”


    寧彎彎聳聳肩也沒多說。


    要辦喜宴卻也是不容易的。


    白氏得了信那是立刻就找到前院裏來了。


    “不行!聽說過那當姐的給兄弟說媳婦的,沒聽說過著當姐的還給包辦婚事的!”


    常大郎這心裏本來就虛,一聽忙也扯常氏的袖子。


    “姐,要不算了吧,等我回家跟咱爹說了在來迎娶荷花。”


    “跟咱爹說那有個屁用啊!”常氏低聲道:“就春花奶奶那樣的,那是一準不願意的!”


    “奶奶!”寧彎彎叫了白氏一聲:“你看,我都說過多少回了,你跟我爹這毛病不光沒改還嚴重了,以前老把知會你們一聲的事當成要你們拿主意,現在是都不用知會,聽說了啥事就來發表意見了!”


    “你瞧瞧你這好閨女,見天的都不讓我說個話,我說啥她都懟!”


    白氏也不理寧彎彎,就跟寧懷運說話。


    “好好跟你奶說話!”


    寧懷運那肯定是得給自己老娘麵子的,就佯怒的板起臉來訓寧彎彎。


    寧彎彎道:“那荷花爺倆都已經拿著錢去鎮上脫籍了,馬叔也跟著去采買了,我奶的意思是這錢咱就當打了水漂,白花了唄!”


    氣的白氏和寧懷運說不出話。


    她還罷休,繼續道:“我奶那是有錢人,不把這一點半點的銀子看在眼裏,我可舍不得呢!那每一個銅板可都是我辛苦賺來的!”


    “你也知道是你辛苦賺來的!”白氏沒好氣的罵:“那怎麽還這麽缺心眼的都給那外人花了?平時瞧你也怪機靈的,怎麽這會犯起傻來了?你是分不清個親疏遠近嗎?”


    那話裏的意味寧彎彎一聽就聽出來了,不過她不直說她更是不會往這上麵扯。


    “親疏遠近不就是誰對我好就親,誰對我不好就遠嗎?難道奶奶你有別的說法?”


    白氏又被懟的說不出話。


    半晌索性也就不兜圈子了。


    “上回說給我買個丫頭,到現在你們也沒把這事辦了,我當你們是手頭緊,也沒提,現在看來你們手裏那錢多著呢,都多到能給個外人娶媳婦了,合著我是白心疼你們了,既然如此,那我可不管了,你們可是答應了我的,先得給我買丫頭,不然這喜酒我可不能讓你們擺!”


    “娘……”寧懷運的屁股下麵跟長了釘子一樣,坐不住了。


    “那什麽……這事不是那麽好辦,咱這窮鄉僻壤的哪裏有賣人口的……”


    “你別跟我扯這些!”白氏把臉一板:“那過不下去要賣兒賣女的就窮鄉僻壤裏才多!就算是去縣城裏買這些日子也該買來了,我看你就是沒這個心,你說說我這老天拔地的,整日裏跟前也沒個伺候的人,喝口水也沒人倒,想要點啥還得扯著嗓子喊,知道的,是我兒子不孝順,不知道的,還當我是個事多的人呢,我這年紀大了,腰也疼,腿也疼,也沒個人給捶捶,我可是你的親娘!就過這樣的日子,你那心也安?”


    “我……我……”


    寧懷運窘迫的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寧彎彎壓跟就不想摻和這件事,她爹答應的,就讓她爹自己去解決好了。


    正想悄悄溜出去,卻不想白氏這一回點名叫她。


    “彎彎呀,你說呢?”


    可寧彎彎哪是她一句話能叫得住的。


    “奶,你說啥呢!你們大人說話哪裏有我一個小孩子插嘴的份!”


    說完還不忘叫上常大郎。


    “舅舅,你沒看見我奶跟我爹說話呢嗎?你一個外人杵那幹啥呢!”


    “哦,哦!”常大郎忙跟著寧彎彎一溜煙的出了門去。


    氣的白氏瞪眼,把寧懷運兩口子又給給臭罵了一頓。


    非逼著寧懷運現在就給她買丫頭去。


    一直到了傍晚喜宴才張羅起來。


    紅綢子掛上,紅蠟燭點上,雞鴨魚肉下鍋,擺了兩桌席麵,請了裏正和族長,並那天在地裏的莊戶們來吃席。


    寧彎彎是不想請寧長生的,可沒辦法,他也是寧家村的巨頭之一,誰家有紅白喜事都要請上一請,寧懷運那麽好麵子,自然也不能例外。


    她也不能因為這點正常的人情往來跟自己爹鬧脾氣不是。


    寧長生那臉不大好看,喝喜酒沒有空手來的,鄉下人雖沒有什麽好東西,但一塊布頭,幾個雞蛋都是一片心意,他就硬是什麽也沒拿。


    一進門那也沒個好話。


    “老四呀,你說你這事做的忒不厚道,你這讓我以後還怎麽在父老鄉親麵前說話!”


    寧懷運一腦門子的霧水:“四哥,你說啥呢?我這是做了啥讓你不高興的事兒了?”


    “你別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寧長生冷哼了一聲:“哼,不是你那好閨女跟村裏人說,我們家也做了這石碾的?惹的裏正帶著一村子的人上我家找我去!咱都是一家人,你說你背後這樣嚼我的舌根子你能有什麽好處!”


    “說實話也叫嚼舌根子呀!”寧彎彎看見這邊不對走了過來。


    “四伯你對嚼舌根子這個詞有很深的誤解呢!”


    “你們家就是要跟我對著幹是吧?!”寧長生的臉拉的更長了。


    “您這話說的。”寧彎彎一臉的不解:“那不是您一直在跟我們家對著幹嗎?”


    頓了下又道:“還是說,四伯覺得我們家人的腦子都有點不好使,每次見麵您那話都陰陽怪氣的我們家人聽不出來?還是背後使絆子我們就看不出來!”


    “你……”寧長生怒,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最後什麽都沒說,甩袖做到席上去了。


    “爹!”寧彎彎又說寧懷運:“你就不用給他好臉,除非你現在把你手裏的地都白給了他,否則,你就別想他對你會有什麽好臉!既如此,何必委屈自己成天聽他那難聽話呢!”


    寧懷運沒做聲,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這年頭嫁衣都是女孩子出嫁前自己繡的,趕不及,就在鎮上給荷花買了一套大紅的衣裳。


    荷花娘還在哭。


    “原本一直想著給你招個女婿上門,我和你爹老了也有個依靠,可誰成想遇到這事,這也是你的命數,娘瞧著那常家大郎也是在實在的,以後八成也不會虧待你,年紀是大了點,不過也不礙事,年紀大了會疼人,不管怎麽說吧,總是比那個屎都拉褲襠裏的傻子強不知道多少倍,以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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