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裏這麽埋怨著,但卻是一臉的高興。


    看見清晨就更高興了。


    “哎呦,清晨都這麽高了,這一年可長了不老少,快讓姥爺好好瞧瞧……”


    常有德拉著清晨在門口就是一陣的細看,邊看還邊樂嗬嗬的跟常氏說著自己的發現。


    “比從前更白嫩了,還胖了,這得高了有這麽些吧?”


    說著還拿拇指和食指朝常氏比了個三四厘米的樣子。


    “是有那麽些呢!”聽常氏認同他的觀察細致就更高興的像個孩子。


    正樂嗬著,常劉氏也披著衣裳出來了。


    陰陽怪氣的就把氣氛給破壞掉了。


    “哎呦,大外孫回來了,不是說上京城給人家大戶人家當書童去了嗎?這大老遠的回來了給你姥爺帶了點啥好東西呀?”


    常大郎一聽就不樂意了。


    “娘,你這是啥話,清晨那是給人家做伴讀去了,那些大戶人家的公子都不去學堂,那都是請先生來家裏教的,一個人讀書沒意思,找個伴陪著一起讀,哪裏是什麽書童!”


    這兩者差距可大了,前者是一起讀書的小夥伴,後者則是專門服侍那些公子哥讀書的下人。


    “那有啥區別!”常劉氏一扭臉:“那不就是說的好聽點,還不是跟人家屁股後頭支應人家!”


    說完還一副長輩的口氣對常氏道:“我說大閨女啊,你說你們家如今這家業,也不差那倆仨錢的,犯得上把孩子送那麽老遠去支應人嗎?這才多大點,就離開爹娘,你們兩口子還真是好狠的心哦!”


    清晨畢竟是個小孩子,讓她這麽一說眼眶就有點紅。


    寧彎彎當即就懟了回去。


    “你倒是不狠心,瞧你那倆兒子讓你教成了什麽樣,你舍得這樣坑你兒子我娘可舍不得!我弟那是我娘的心肝寶貝,可不跟你似得,你兒子那是你宿世的仇人!但凡有一點的情意也不至於這樣坑他們!”


    常劉氏這輩子最疼的就是自己小兒子。


    沒成想最後他也不願意養自己,還把自己趕了出來,都不怕自己死街頭。


    不過她可不覺得這是她溺愛的結果,她隻覺得是自己兒子沒了良心。


    寧彎彎這一下子就說到了她的痛處,當即就跳腳了。


    “小丫頭片子,你說啥呢?”


    “你要沒聾你聽著啥我就說了啥!咱倆又沒那麽好的關係,我嘲諷你還不至於拐彎抹角修飾一下的!”


    眼看著常劉氏讓寧彎彎給氣的要暴走,常大郎忙打圓場。


    “趕緊上屋裏去,上屋裏去,外頭冷嗬嗬的,擱這站著幹啥!”


    常有德也才緩過神來。


    “是是,冷颼颼的,快別在這站著了,上屋裏去,屋裏頭生著火爐呢!”


    屋裏頭荷花剛給才四五個月的兒子穿好了棉衣棉褲。


    正抱到堂屋裏從火爐邊的椅子上扯了塊烤幹了的尿布往孩子屁股上麵塞。


    冬天冷,洗洗涮涮的幹的慢,尤其這尿布循環的特別快,就在火爐邊擺了兩張椅子,把洗好的尿布放上頭烤。


    見他們進門忙熱情的招呼坐。


    看了看就他們娘仨,就問道:“我姐夫咋沒來呢?”


    寧懷運這天可是嬌客,嶽父母尚在,那是不能不來的。


    常氏就道:“嗨,這趕得巧,早起還沒出門呢,這一家子裏那個三娃就來說他爺老了,人死為大,你姐夫可不得先去看看嗎?”


    族裏老人過世那就是要挨家通知,全族的人都要過來幫襯一把,商議一下這事要怎麽辦。


    更不要說寧懷運如今的聲望,喪事怎麽辦,要停靈幾天,埋在祖墳什麽位置,各種主意都要等他跟幾個族裏年紀大的長者一起拿的。


    荷花吃了一驚:“呦,這大過年的人老了?這事整的!”


    常氏也歎了一口氣:“還好挺過了初一,年頭裏就說人不行了,這誰知道就趕上過年了,這事也不能挑日子的,咱能說啥!等你姐夫過去瞅瞅,一會就來了!”


    “那這喪事可怎麽辦呀?大過年的發喪?”


    常大郎也問了一句。


    “那也沒法子,總不能一直停家裏,這要等出了十五就算是天冷吧,也該臭了!”


    荷花又唏噓了兩句,就把孩子也給了常大郎,自己去灶房裏頭燒水準備給他們泡茶。


    原本以為大過年的家家都忙著走親戚迎姑爺的,估計寧懷運用不了多大會的功夫就該來了。


    沒成想一直拖到日頭都西斜了,飯菜做好都涼了他才到。


    他還拎來了兩瓶酒,主要是覺得空手不好看。


    雖然常氏之前已經帶來了好些東西。


    “我就說得磨嘰到這會吧,你還不信!你要是等我,那可要等到後半天了!”


    寧懷運對常氏說著。


    他可是明白那些族老們商量點事有多磨嘰。


    年紀大了腦子不靈光,鄉下人也沒個明確的思維邏輯,往往都是巴拉巴拉熱火朝天說半天,實際上卻是一件事都沒有商量成。


    寧懷運來了,就開席了,按別人家的規矩,席上都是男人陪著姑爺吃飯。


    女人孩子對付一口就行了。


    不過是他們這兩家人沒這麽些講究,大家就一個桌子上吃了。


    男人聊著男人的事,不過就是鋪子如何,地裏如何,房子修整的如何,還差什麽。


    時不時的又把清晨拉進來問一問他在京城的生活如何。


    荷花今天沒有回娘家,是怕自己這兩口子一走常劉氏鬧什麽不愉快。


    常有德可鎮不住她。


    初三回娘家的也多的是,好些厲害的婆婆都是讓媳婦初二在家裏招待自己姑娘姑爺,初三才讓回自己娘家去。


    常氏自然就跟荷花坐一處邊吃邊說話。


    “大姐,匪月不是在家嘛,你讓他操點心,給娃想個大名唄?他有學問,不像我跟他爹似得,想了幾個月想的都是什麽大壯,大牛,二狗子什麽的,一點都不出彩,這娃以後要有匪月一半的出息我就滿足了!”


    “噗……”寧彎彎笑噴:“妗子,綠青哥哥不就叫大壯嗎?大牛、二狗子我們村也都有好幾個,要叫這名趕明兒我這小表弟上我們村一走,我叫一聲他的名字不是好幾個答應的,你可真逗,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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