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點著火盆,照的亮堂堂的,又暖和。


    寧懷運還安排了莊戶支起了大鍋,一鍋一鍋的燒著開水,一邊的桌子上放著茶葉,茶壺茶碗,茶水衝泡好了隨便飲用。


    中間還搬來了幾張辦酒席用的桌子,請了村裏族裏的老人上桌。


    寧懷運穿梭其中,張羅著給這些老人上茶上糕點,瓜子、花生,把這些老人感動的跟什麽似得。


    他是忙活的開心,忙活的高興。


    誰看見他也都是賠著笑臉叫一聲四老爺,在恭維兩句。


    他這大名可算是傳揚出去了。


    還沒開演,小孩子在人群外邊跑著叫著,熱鬧的場合大家也都不怎麽管了,寧彎彎又跟五斤、栓柱、鐵蛋他們幾個小夥伴湊到一塊滿場亂竄。


    一會上這桌偷兩個花生,一會又去那桌偷兩塊糕點。


    都是自己家的,偷的吃著就格外香。


    一會又跑到人群裏扯人家大姑娘的辮子,掀人家小媳婦的裙子,惹的人群裏驚呼聲就沒停過。


    把常氏和那幾個小夥伴的娘給氣的,一邊到處跟人道歉,一邊喊打喊殺的跟到屁股後麵追。


    小孩子跑的快,哪裏抓的住,惹的人群裏又一陣一陣的笑聲傳來。


    “這幾個娃還跟以前一樣的淘神!”


    有人無奈的搖頭。


    旁邊立刻有人接話。


    “要是我閨女能有這本事,多淘神我都樂意!”


    以往寧彎彎家沒發達的時候她淘氣就沒人真跟她置過氣,如今就更是多了些包容。


    再加上村裏誰不知道寧彎彎在家那是當家理事的,本事大的很。


    她就是淘氣別人覺得都是可愛的。


    常大郎一大家子也讓寧懷運接了過來看戲,荷花在看孩子,懷裏抱著自己兒子,還照顧著清晨。


    常大郎就跟著在一邊幫著燒水。


    常有德跟裏正坐一個桌,倆人聊著這兩年村裏比原來好過了多少,都樂嗬嗬的。


    看見寧彎彎竄到了自己身邊就把剝好的一把瓜子給她。


    “啊嗚……”寧彎彎就著他的手一股腦全塞嘴裏,都沒等常有德開口讓她別跑了,就一溜煙又沒影了。


    常劉氏坐在女眷桌上,這桌上還有白氏,倆人不對付,這地白氏又是主場,忙桌子的女眷都在一口一個老太太的奉承她,春風得意的很,常劉氏除了翻白眼就是嗑瓜子,也不敢說些什麽。


    誰不知道她那會來寧家鬧過一場,最後很是沒趣,都知道人家不待見她,她要敢陰陽怪氣一準的滿桌子女眷都幫著白氏,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旁邊坐的就是荷花。


    荷花把自己兒子豎起來抱著,騰出一隻手拿著個紙條問清晨。


    “這幾個字念個啥呀?清晨你跟妗子說說。”


    那是寧匪月給這個小表弟取的名和字。


    這兩年荷花倒也勉強認識幾個字了,不過這張紙上的字都怪複雜的,她就認識一個自己男人的姓,別的實在是不認識。


    寧匪月沒有來看戲,而是窩在家裏讀書呢。


    今年過年他是格外的忙,眼看著學院快要開學了,他是抓緊時間學習呢。


    這紙條是清晨帶過來的,寧匪月自然也都跟他說了緣由,就指著上麵的名和字跟荷花解釋。


    “這個是名,念蒿,常蒿,就是端午節的時候門上插的那個艾蒿的蒿,我哥說弟弟五行缺土,蒿字五行屬土,再者艾蒿也是驅邪避凶之物,野草生命力也頑強,取這個名字是希望弟弟能健健康康長大。”


    “就是跟賴名好養一個道理唄?”荷花還挺聰明。


    前麵什麽五行什麽她沒聽懂,就聽懂後麵的了。


    然後又問:“那這個呢?咋還取了兩個呢?”


    她可不懂這名和字的區別。


    清晨就道:“這個是字,這兩個字念音恌,出自詩經裏頭的鹿鳴,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我哥說希望我這個小表弟以後不輕浮,做一個人人稱頌德行高尚的人。”


    “哦!”荷花似懂非懂,不過聽著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她得拿回去給自己公公和男人看。


    但還是好奇的問了一句:“你這意思是字跟名還不是一回事勒?”


    清晨小,這下可發愁了,要怎麽解釋呢?


    想了想就道:“不一樣的,師父說最簡單的解釋就是名是給長輩叫的,而同輩之間如果直呼其名就不禮貌,所以要取個字,是以後給弟弟上學堂的時候用的。”


    字還是名的補充,就比如常蒿這個名字,別人一聽聯想到的是能是蒿草,在加上字就立刻能明白出處和寓意。


    不過這些跟荷花說了她也不懂。


    這麽簡單的一解釋荷花還好理解些。


    “哦,對,我聽好像聽你大舅說過,匪月就是你哥哥的字是嗎?”


    清晨點頭:“我哥哥的名叫寧清禮,不過他嫌不好聽,打小就自己給自己取了個字,也不讓別人叫他的名。”


    常家不同於寧家,寧家是有族譜的,有族譜就是有傳承的,輩分都是排序好的。


    常家都不知道祖上在哪,沒有族譜也沒有輩分,普通百姓也沒有尋根問祖的心思。


    就算是知道輩分排行也多著不按這個走的。


    就比如寧長生,爹娘隨便取一個,修族譜的時候在把輩分裏的那個字加到中間就成了。


    這邊倆人說著話,寧彎彎還在滿場的跑著,都跑出了一頭的汗。


    餘九斤一把拽住她:“別鬧了,再掀人家裙子一會該有人打你了!”


    寧彎彎哪裏能行,還要掙紮著去找五斤。


    他們剛才說好了要去玩火。


    上火盆裏引些火種,到一邊隨便拽些麥秸點著,燒個花生吃豈不是美滋滋。


    餘九斤無奈的掐著她的兩隻胳膊把人抱起來,放到一邊的長凳上。


    “坐好,不許動!”


    他在她身邊坐下:“鬧一會就行了,瞧你們這越鬧越過分,一會要把人家柴火垛就給點著了,在把自己給燒糊了,那可好玩了!”


    寧彎彎朝他辦了個鬼臉,沒說話,但也沒有在跑,還是老老實實的坐那了。


    這會戲台上已經鑼鼓響起了鑼點,大戲已經要開始唱了。


    戲班子是自己家請的,戲也是自家點的,寧彎彎自然是知道要唱的是什麽。


    這開場大戲是八仙過海,八仙過海是為了給王母娘娘賀壽,老人都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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