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常氏點點頭。


    她就這麽一個閨女,身邊也就這麽一個孩子,那必須得留到不能留了才能嫁出去。


    寧懷運又道:“倒是匪月,你抓緊操著點心,一個是也老大不小的了,該娶媳婦了,再一個,能給他說門親事也能栓柱他的心!”


    “我知道,那哪是那麽好找的,一般這些姑娘哪有匪月能看的上的,我就說上縣城去住兩天,讓綠青娘跟小午娘幫著尋摸尋摸呢。”


    “嗯,這個法子好,去,明天就去,抓緊著點定下來,別等這孩子回來了在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且不說寧懷運兩口子在說著兒女的事。


    寧彎彎回了自己房間,洗漱,吹滅了蠟燭,上床睡覺。


    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在床上滾來滾去的也不知道多久,忽然就聽著一聲喟歎聲。


    寧彎彎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不想又過了一會,忽然就有人開始說話了。


    “安定府四公子之首,嘖嘖……”


    寧彎彎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就見黑燈瞎火的房間裏有個模糊的人影在抱胸倚窗,似乎是正瞧著她。


    那身影比著從前大了好幾圈,也高了好多,不過那股熟悉感一點沒丟。


    她愣住了,呆呆的,半晌都沒有反應。


    那個人影動了動,頓了下,走了過來,坐到了她的床邊。


    月色透過窗戶照進來,照的屋裏朦朦朧朧的,即便是這麽近的距離,看對方也鍍上了一層銀光。


    餘九斤抬手攏了攏寧彎彎拱的亂七八糟的頭發。


    輕聲說了一句:“我回來了。”


    寧彎彎眨眨眼,整個身體還是僵硬著。


    半晌才動了動脖子,垂下眼簾又不知道要往哪裏看。


    “哦,你的小紅帶回來了嗎?”


    小紅是他的戰馬,他來信的時候總是會提到,那是一匹棗紅色的寶馬,他總是說它跑的如何快,如何的通人性。


    說以後等他回來了一定要把它也帶回來。


    “嗬嗬……”餘九斤低笑了兩聲:“帶回來了,但是它真的不喜歡這個名字。”


    一匹公馬叫小紅,人叫它的時候它能感受的到那份忍俊不禁,它感受的到這不是個好名字。


    “哦。”寧彎彎低頭也沒說什麽。


    “我以為你會說不喜歡也得這麽叫!”


    這名字是寧彎彎取的,她取名字向來都是這麽隨便。


    寧彎彎低著頭還是沒有說話。


    餘九斤把自己的手遞到她的嘴邊。


    “不然,你咬我兩口?”


    寧彎彎看看那隻手,不說話,歪頭,不咬。


    餘九斤握住她的手,摩挲著。


    “我保證沒有下回了行不行?下回我說什麽時候回來就一定什麽時候回來。”


    卻不想不說還好,這話一說一滴眼淚吧嗒就掉到自己手背上了。


    他的手一顫,一把把寧彎彎抱到懷裏,緊緊的。


    “每次都讓我等你,每次都不回來了。”


    半晌,寧彎彎才帶著鼻音說了這麽一句話。


    “沒有,沒有,我就是爬也會爬回來的。”


    那一世兩人都已成年,婚期卻是一拖再拖,因為她不願意嫁了。


    對於那一世的寧彎彎來說婚姻就是從這個皇宮到那個皇宮,然後把父母的故事重演一遍。


    從恩恩愛愛,到鶯鶯燕燕,從如膠似漆,到相敬如賓,從一個眼睛裏帶著光的少女,變成一個像枯樹,像雕塑,像木偶,沒人的時候又像個瘋子一樣的皇後。


    她不想要這樣的人生,也不想做皇後。


    她不想母儀天下,不想統禦六宮,不想視那些嬪妃為姐妹,以大家夥一起為皇室開枝散葉為己任。


    她作為一個旁觀者觀看了母親這樣的一生,她不想自己在親身經曆這樣的一生。


    她不信他的承諾,因為這些承諾他的父皇都曾經給過她的母後,但他食言了,因為他是皇帝,他需要平衡前朝,他需要後繼有人。


    最後他說還能保她為後已經是他最大的愛意了。


    這話好像沒有錯,但是這話也真的就能把所有的感情都擊散了。


    兩個人正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就傳來了消息,他母親突然病逝,他隻能回國。


    他走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她喜歡他,她願意承擔他食言的風險,她願意做他的皇後,因為下半輩子她隻想跟他在一起。


    她還去問了她的母親後悔嗎?她想了好久搖了搖頭。


    他走的時候說等他,可是這一等,就等了三年,等到她死了他都沒有回來。


    她不知道的是他還是回來了,隻不過回來的是他的棺槨,他的遺詔,與她合葬。


    “哼!”寧彎彎推開餘九斤。


    “那你第二世的時候都沒有找過我!”


    第二世的時候她又跟人指腹為婚,不過這一次比較慘,原本家裏頭也是賊有錢賊有錢的那種,可也許是富不過三代。


    到她這正好是第三代,她出生沒幾年家裏就破產了,一個家族四分五裂,自己爹鋃鐺入獄,沒幾年就死了。


    還好是早有先見之明在國外給她們母女存了足夠的錢,最後關頭把她們母女送出了國。


    自己娘,不對,應該是媽媽就帶著她就一直生活在國外沒有回來。


    她小心翼翼的生活,特別注意保重自己的小身子骨,手裏有錢,活的也沒壓力,每天想的就是怎樣安全的活好每一天,可還是二十歲就死翹翹了。


    她是不能回國的,因為那一世父親的那些兄弟一直在企圖把她們母女手裏這些錢搞到手。


    要不是自己成年後母親總是念叨自己還有個同樣也是大家族,賊有錢賊有錢的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她都不記得還有這麽一號人物了。


    餘九斤用拇指把寧彎彎臉上的淚擦掉。


    “我哪裏知道是你,我要是知道怎麽也不會把那一輩子浪費掉!”


    現在想想都心疼,二十年啊,就這樣浪費掉了。


    兩個人沒見過麵,而且她的家族遭遇了這樣的變故,他家裏的人也沒說過他還有一個指腹為婚的妻子。


    還是成年後父母談話的時候他無意間聽到才知道還有這麽一樁事,他再去找已經晚了,十幾二十年前就消失的人哪裏那麽好找,結果還沒找到自己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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