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花語柔把魏西施氣吐血已經有七天了,這七天裏花語柔每日必問幻竹,魏西施出關沒有,連她自己都不自知,她竟這般關心魏西施的生死。


    “魏西施還沒醒嗎?”花語柔微微歎息,似有些惆悵。


    魏府的花園極為別致,初春時節,已經是綠意盎然。魏西施親手種下的茶花已經開了,為這園子增添了幾分情致。


    初春還有些冷,花語柔開始有些想念那個為她暖被窩的魏西施。這幾次她一個人睡,覺得很是陰寒。小璟程已經嘲笑她很多次了,照理說,似她這種習武之人,不應該這般畏寒,可她偏偏是不習慣這京都的寒冷。


    幻竹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回道,“姑爺還不曾醒來,藍神醫亦不曾出過密室,聽隨侍的下人說,這次姑爺病的很重,生死一線。”想來,多半是被郡主給氣的,郡主從小被太後捧在手心嗬護著長大,從來都隻顧自己,從不會在意他人感受。那日她在門外聽得真切,姑爺怕是傷心過度,才急火攻心的。她伺候花語柔多年,也是看得出,郡主對姑爺是有情的,隻是她自己還不自知罷了。


    花語柔看著桌上的點心,一點胃口都沒有,她走向那株開得正盛的茶花,心不在焉地折下一朵,注視良久之後,插在了自己的發髻上,“一期一會,從不會空等。”有藍玉在,魏西施不會有事的。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該對他說這麽無情的話,明知他身體羸弱,受不了刺激。唉,日後,對他好一些吧,如果他死了,便是連暖床的人都沒有了。


    花語柔等了這數日,也沒有等來李元瑢的哀求,倒是秦皇後派了人過來遊說。


    那人此刻便是坐在了她的對麵,不是別人,正是大將軍許鴻濤。


    花語柔不是第一次看見許鴻濤,這位大將軍正值壯年,有他在的戰役,就沒有輸的,深得皇上的喜愛。他長得也是高大威猛,英姿勃發,放在現代,怕是也要迷倒一片小姑娘的。小時候,常在宮宴上看到他,也是以他為榜樣,想當一個大將軍的。


    許鴻濤並不知道弟弟的死和眼前的郡主有關,隻是受秦皇後所托,過來遊說。按理說,他是個武將,談判這種事不該輪到他,他也沒想明白,秦皇後為何要做這樣的安排。他隻知道,隻有他聽從秦皇後的安排,許鵬濤的冤案才會有昭雪的一天。


    “郡主,今日末將前來,便是來請郡主放藍玉去柔然。”許鴻濤是個常年在外打仗的武將,大老粗一個,自然是做不來拐彎抹角那一套,一坐下來便直奔主題。


    花語柔一點都不訝異他的直白,畢竟大家都是豪爽之人,心中還有些心虛,畢竟她間接害死了許鵬濤,“大將軍說笑了,藍神醫是自由之身,並不是我說放就放的,還得看神醫的意願。”她還是比較期待李元瑢跪在她麵前求她,不過她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李元瑢自尊心極強,決計放不下她長公主的自尊和驕傲的。


    “末將聽聞郡主喜愛收集長槍,末將帶了此物,想必能入得了郡主的眼。”許鴻濤也不多言,命身後的兩名小將端來一個狹長的木盒,木盒的雕花極為精致,看得出也是有些年頭的老物件。


    兩名小將將木盒打開,裏麵躺著一杆梅花槍,槍頭被打磨得極為光亮,但從槍柄看,這把長槍至少也是漢朝的物件。


    花語柔起身,纖細的手指拂過長槍,看得有些癡了,“是把好槍。”


    許鴻濤笑得深藏不露,“這是漢朝驃騎大將軍霍去病生前用過的梅花槍,價值連城啊。”這是他珍藏多年的長槍,怕是所有當兵之人都喜歡的,霍去病是何等英武,是他們這些將才心中的英雄。


    “霍去病!”花語柔驚呆了,這個名字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裏,是她相當崇拜的軍事家,雖說英年早逝,可他抗擊匈奴的戰役讓她欽佩不已。


    花語柔忍不住拿起長槍,開始舞動起來,仿佛槍上附著了霍去病的英魂,她舞動起來,英姿颯爽,豪情萬丈。


    許鴻濤滿意地點點頭,他猜的沒錯,這把槍必定能收買花語柔的心。“郡主,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是把好槍。”花語柔將長槍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回木盒中。


    “那末將所求之事......”許鴻濤探究的看著花語柔,小姑娘家家的,總是容易滿足的。


    花語柔眼珠一轉,開始打官腔,“大將軍,我隻能說盡力去說服藍神醫出使柔然,卻也是沒有必勝的把握。畢竟神醫早年便已說過,隻為我家夫君一人瞧病,如今我夫君病重,怕是更加走不開。”此前魏西施身體狀況好,且她也已經說服了藍玉,出使柔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但魏西施被她給氣病了,這事怕是一時半會兒成不了。


    “魏公子的病若是缺什麽藥材,盡管告知末將,末將定當竭盡全力尋來,隻求郡主能說服藍神醫出使柔然。”許鴻濤依舊是一副小心翼翼且謙卑恭謹的模樣,一點都沒有大將軍該有的居功自傲。


    花語柔扁扁嘴,心中感歎,開什麽玩笑,丞相府會差藥材嗎?這些年,為了治好魏西施的病,魏洪成已然是大江南北地尋藥了,怕是丞相府的藥材要比宮裏的禦藥房還要全麵了吧。“大將軍言重了,既然大將軍送了我這麽好的槍,我自然也是會盡全力去說服藍神醫。隻是還煩請大將軍回去轉告皇後和長公主,我看的是大將軍的麵子,若是別人,我是不予理會的。”


    許鴻濤的笑容一僵,心中有些犯嘀咕,早聽聞郡主與長公主水火不容,今日一見,確實如此,此次柔然一行,長公主怕是要吃虧。不過這不該是他這個外臣該操心的,他隻需做好分內之事便好。隻是這次站在了秦皇後這邊,皇上那邊必然要有所交代。他還需回去好好謀劃一番,如今朝廷局勢複雜。魏懷瑾身後的派係不容小覷,這郡主身後的靠山可不一般。即使他手握重兵,亦是沒有必然周全的把握。畢竟史上因謀臣一言,就死一將的事比比皆是,他斷然不能掉以輕心。“末將定會如實轉告。”


    花語柔滿意地點點頭,“日後,若本郡主有事,還望將軍記得今日這份情。”


    許鴻濤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花語柔,心中明白,她此刻必是話裏有話,卻也一時毫無頭緒,便隻能先應下,“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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