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緩緩向關外行去。長公主李元瑢是個嬌生慣養的人,馬車坐不了多久就開始喊累,一路走走停停,耽誤了不少時日。


    原本一月的行程,愣是走了三個月。花語柔忍不住暴了聲粗口,惡狠狠地看著被眾星捧月伺候著的李元瑢。


    李璟程當然知道花語柔心中的怨氣,忍不住開口安慰道,“阿姐,莫要動氣,馬上就到邊關了。軍隊會遣返,到時候便是柔然的軍隊過來接應,那時便由不得她了。”


    此刻李元瑢能被伺候得這麽好,無非是因為這裏全是天朝的人,她自然可以肆無忌憚,但過不了多久,便全是拓跋衡的人,她便囂張不了幾時了。


    “矯情的要死,若是我騎馬不消一月便能到柔然,哪需要耽誤這麽長的時間,簡直在浪費老娘的生命。”花語柔猛喝了一口水囊裏的涼水,消了消火氣。離開京都時不過春時,現在已是夏天了,越靠近柔然,就越發覺得燥熱難耐。


    李璟程環顧四周,一路上很太平,便是因為有天朝的軍隊一路護送,加上是公主的和親儀仗隊,無人敢動手。不過,一旦出了關,蠻荒之地便就難說了。他推了推尉遲沭,示意他提高警覺。尉遲沭自然不敢怠慢,抱緊手中的武器,四處張望著。


    李元瑢時不時地偷瞄著花語柔,看花語柔生著悶氣,心情大好,她自然不是真的吃不了苦,隻是她一路拖延行程,就是想晚一些到柔然。誰知道那個藍玉是不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江湖郎中,萬一治不好柔然王,她豈不是一到柔然便要陪葬了,那可不行,她的大好年華才剛剛開始。


    李元瑢偷偷看著英挺的拓跋衡,他正烤著羊腿,心想著得找個靠山,萬一事情有變,還需要有人能保她一命,若柔然王真的一命嗚呼,便是這大王子即位,若柔然新王想要保她,她應是能保住性命的。


    李元瑢示意隨侍的宮人退下,便朝著專心致誌烤羊腿的拓跋衡走去。拓跋衡的羊腿剛剛烤好,湊近聞了聞,那羊腿油滋滋地,香氣四溢,他線條剛硬的臉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起身。


    李元瑢看著那烤得外焦裏嫩羊腿,口中生津,對這羊腿向往了起來,想叫住拓跋衡,正巧拓跋衡轉身,滿臉笑意。李元瑢便以為羊腿是要給她的,伸手想接過羊腿。


    結果拓跋衡直接越過了李元瑢,獻寶似的直直朝花語柔而去,“阿柔,羊腿烤好了。”


    李元瑢就這樣呆愣在原地,手也僵在了空氣裏,甚是尷尬。她的臉色鐵青,憤恨不已地看著花語柔,恨不得將花語柔撕成碎片。她堂堂一個天朝長公主,何曾受過這樣的冷遇,簡直可惡。這個拓跋衡也太不識抬舉了。


    花語柔倒是對羊腿興趣缺缺,反而看到李元瑢的臉色,笑開了花。以至於李璟程和尉遲沭將拓跋衡擋在外麵,她都抬手示意他們讓開。有生之年,能看到李元瑢一臉菜色,也算是一件大喜事。


    李璟程板著臉,怒斥拓跋衡,“阿姐的名諱也是你這個蠻夷人能叫的嗎?”


    拓跋衡對他白了一眼,不理會這個天朝小白臉小王爺,徑直朝花語柔而去。


    李璟程因被人無視而氣地想殺人。


    “阿柔,來嚐嚐我的手藝。”拓跋衡慷慨地將他烤了許久的羊腿整個兒都塞給了花語柔。


    花語柔也不客氣,拿著羊腿,取出匕首,割下來一小塊肉嚐了口,點點頭,“很不錯,做法粗糙了些,卻保留了肉質原有的鮮美。”她又切了一些肉遞給了一旁的藍玉,藍玉也不客氣地吃了起來,吃相卻也十分文雅。


    李璟程因與拓跋衡賭氣,打死都不吃。尉遲沭決定陪他同仇敵愾,兩人便一起吃著幹糧。


    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大快朵頤地吃著自己親手烤的羊腿,拓跋衡的心中流淌著一股暖流,心想著,無論如何都要得到這個桀驁不馴的女人。“你可還有什麽想吃的,我都能弄來給你吃。”


    “啤酒和炸雞,你能弄嗎?”花語柔白了他一眼,這個朝代的廚子廚藝不差,隻是少了些調料,總覺得缺了些什麽,唉,想念那些垃圾食品啊。


    “啤酒是什麽酒?炸雞我興許能一試。”拓跋衡的視線一刻都不曾離開花語柔,仿佛要將這女子的倩影永久地定格在自己的眸光裏。


    “算了,你不會懂的。”花語柔切了一大塊羊肉,塞進嘴裏,吃相相當豪爽。


    在拓跋衡看來,花語柔有幾分草原女子的直率,少了天朝女子的矯揉造作,甚是可愛。比起那虛有其表的長公主,不知要好上多少。“啤酒我是沒有,烈酒我有。”拓跋衡遞給花語柔一個酒囊,蓋子未打開,便已經能聞到撲鼻的酒香。


    花語柔接過酒囊,打開蓋子,用力聞了聞,酒香四溢,讓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好酒。”


    “這是我親手釀的,是柔然最好的酒。”


    拓跋衡看著花語柔毫不避諱地仰頭飲了一大口,讚不絕口,“許久不曾喝過這麽好的酒了。配上這羊肉,簡直絕了。”京都的酒都甚是寡淡,喝上去跟米酒一樣,難得想一醉方休之時,喝到撐死,也喝不醉。


    “阿柔果真是我的知心人,竟能懂我的酒。”拓跋衡癡迷地看著花語柔,被她迷得神魂顛倒,此刻花語柔微醺的模樣,小臉通紅,甚是嬌俏可人,比起粗狂的柔然姑娘,不知要美上多少。


    花語柔不理會他,自顧自地喝著酒,突然她想起了魏懷瑾,已經過了三個月了,他的身子也該好轉了吧。那個病秧子,真讓人放心不下。


    李元瑢難掩嫉妒之色,疾步走到他們身旁,高傲地看著拓跋衡,“你心愛的阿柔可不是個什麽善茬,京都誰人不知,她的那些荒唐事,公子幫,無惡不作,仗勢欺人,更是不守婦道,成婚前與那李奕軒不清不楚也就算了,嫁做人婦後還與那李奕軒糾纏不清,這樣的女人也值得你這般曲意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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