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柔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沒想到,那日當真是她與魏懷瑾的最後一次見麵。那日以後,他便被召進宮中,與李奕軒一起商議對策,不到兩日便整裝出發。連送別的機會都沒有留給花語柔,出發的時間是保密的,軍隊連夜奔襲,趕往邊境。


    唉,如果早知那是最後一次見麵,她一定會對他稍微和顏悅色一些,她一定不會隻是親親抱抱。如今日夜一人入眠,當真是不習慣。也不知魏西施和李奕軒兩人在一起會是幅什麽樣的畫麵,花語柔竟有些期待。


    如今離魏西施離開已經一月有餘,未曾來過書信,也不知是好是壞。


    幻竹焦急的聲音傳來,“郡主,小王爺此刻在前廳等候,說是有急事相告。”


    花語柔起身,心中不知為何閃過一絲的惶恐,便急急穿上了衣服,奔向前廳。


    之間李璟程一臉的焦急,他不顧禮儀地抓住花語柔的雙肩,“阿姐,不好了。攻打吐穀渾的軍隊如今被困穀中,生死難料。”


    花語柔的心一沉,頓時傻了眼,“怎麽會?”


    李璟程皺著眉,“怕是有精心設下了計謀。原本皇上派遣十三萬大軍攻打吐穀渾,李奕軒去兵部領兵之時,被告知先帶領三萬先頭部隊連夜奔襲,剩餘的十萬大軍後來居上。可如今過去了一個月,十萬大軍竟還未到達邊境,而那三萬大軍接到進攻的上令,如今被吐穀渾的軍隊包圍在山穀。李奕軒的精銳部隊手下拚死突出重圍,趕回京都報信,祈求搬救兵。豈料兵部後頭那十萬大軍竟然根本沒有出發去吐穀渾,而是去了柔然。”他的線人回報之時,他也是驚呆了,這樣處心積慮,是要將李奕軒置於死地啊。“魏懷瑾如今也是生死難料啊。”


    花語柔的心跳狂亂,軟軟地跌坐在地上,“小璟程,這事不對勁,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十萬大軍改道柔然的事。究竟是誰,這般手眼通天。”


    “是秦皇後暗中下令。”定是假傳了聖旨,否則大軍不可能會輕易改道。可此事畢竟是他的猜測,並無實證,他不好同花語柔說。


    “可如何是好?小璟程,該如何是好?”花語柔一時慌了神,亂了心智,手足無措,一想到一個是她心底深處的人,一個是她的夫君,如今身陷囹圄,她便冷靜不下來。


    “阿姐,莫慌,我已向皇上求了出征的聖旨,先帶領王府的軍隊和尉遲家的軍隊現行趕去支援,可也隻有四萬人馬,遠遠敵不過吐穀渾的十萬大軍,但能為你搬救兵爭取一些時間。為今之計,隻能由阿姐獨身一人,連夜快馬趕至柔然,求許鴻濤出兵相救。”李璟程從腰間取出一枚令牌,遞給花語柔,“阿姐,這是我從父王那裏偷的令牌,是先帝禦賜,可調兵遣將,你且拿著,見到許鴻濤,勢必用的到。”


    “那許鴻濤也未必會同意出兵營救。”花語柔有些悲觀,想起洪鵬濤一事,心中著實還有些擔心。“畢竟許鵬濤一事遲早兜不住。”


    李璟程認真地看著花語柔,“阿姐莫怕,魏懷瑾當日已將此事推給了秦皇後,阿姐隻需再稍加挑撥,並且承諾日後替他胞弟報仇,許鴻濤必定承這個情。阿沭已在城外點好兵將,我此時便要同他匯合,先行趕往邊境。阿姐也要快些出發,時間拖得越久,李奕軒和魏懷瑾就越危險。”


    花語柔重重點頭,李璟程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便匆忙轉身離去。花語柔也命幻竹收拾了簡單的行囊,提著紅纓槍,跨上她最得力的戰馬朝柔然而去。


    花語柔想起了當日與藍玉商量過給柔然王下蠱一事,便修了一封書信給藍玉,讓他挾持柔然王,避免柔然此刻調轉槍頭對準天朝的軍隊。若是腹背受敵,李奕軒便再無生還的可能。


    一路上花語柔不敢停下腳步,她多耽誤一刻大軍便多一份危險。


    ——


    秦國公府裏,秦立誠收到了李璟程的來信,知道了前線告急,奈何自那日回府,逼問父親當年之事,父親害怕他惹出事端,便軟禁了他。此刻他被鎖在祠堂,日日抄經,根本幫不上任何忙。


    今夜,他看準了時機,打算趁仆從送飯之時,將其打暈,換上衣服,逃出秦國公府。


    奈何他的算盤打錯了,今日是他父親親自來送飯,他險些對他父親出手。


    “誠兒,你不能去。”秦國公眯著眼,按住秦立誠的肩膀。


    秦立誠深吸一口氣,“又是姑姑的詭計是不是?父親,你從頭到尾都知道是不是?”


    “花語柔不除,秦家便多一分危險。你姑姑也是為秦家著想。”秦國公本是不願參與的,奈何當年之事,他也難以撇清,如今不得不助紂為虐。


    秦立誠搖頭,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父親,你不能一錯再錯了,此時回頭還來得及。阿姐是花家唯一的後人,你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姑姑將花家斬盡殺絕?”究竟是怎樣的深仇大恨,竟然連一個十七歲的女子都不願意放過,那個被他刻意疏遠的姑姑究竟與花家有著什麽過節?


    秦國公也很是無奈,“誠兒,李奕軒和魏懷瑾都在查花家當年的事,已經查出了些端倪了,再放任下去,遲早要東窗事發。到那時,你姑姑將萬劫不複,秦家也會就從沒落,甚是可能株連九族啊。誠兒,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秦家上下為你與花語柔的那一點點情意統統一起陪葬嗎?”


    “父親!我與阿姐,不是那一點點情意。我與她十年的袍澤之誼,勝過血緣親情,她比我任何一個兄弟姐妹都要親厚,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這個女子,在他的生命裏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他不能失去阿姐。


    秦國公懊惱地直拍大腿,“當初就不該送你去她身邊,早知你是這麽意氣用事的孩子,就不該讓你接近她。”


    秦立誠痛苦地看著秦國公,艱難地問道,“父親,你告訴我?當年你讓我阿姐玩耍,是不是處心積慮的安排,是不是為了日後靠我與她的這番情意,保住秦家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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