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柔環顧四周,時不時地挑槍刺殺敵軍,一邊搜尋魏懷瑾的身影。照理說如今三萬大軍深陷山穀,魏懷瑾一身武藝不可能在大軍身後當縮頭烏龜。可她找遍了戰場,都沒有看到魏懷瑾,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她的心中隱隱不安,一絲都不敢往那方麵想,這個男人說要護她一世長安,她不敢想如果沒有他,日後她該怎麽生活。人就是這麽奇怪,此前沒有那個說要護她周全的人,她一個人活得甚好。一旦那個人出現,她便開始產生了依賴,也許這就是人性裏的一種惰性吧。當她想放下一切防備之時,他卻不見了,心中空落落的。


    李奕軒神色複雜,他沒有回頭看她,怕自己控製不住想要將她擁入懷中,此刻他身受重傷,已無法用內力更改麵容,“他在很安全的地方。”此刻他隻能勉強讓她安心,這個他日思夜想的女子居然來救他了,他的心裏流淌著絲絲暖流,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生怕自己戰死沙場,從此與她生死兩隔,那該是多麽惋惜。


    花語柔將信將疑,但此刻也容不得她深思,畢竟全力禦敵,解除困境才是關鍵。


    李璟程和尉遲沭看到花語柔也是十分振奮,全力拚殺。秦立誠看到花語柔時,心都揪在一起了,想起了秦家所做的種種,心下愧疚不已,縱使他這個平時最不愛打架的也拚了命地在浴血殺敵。他有意向花語柔靠近,想著要保護花語柔。


    大戰持續了三天,吐穀渾軍隊相當凶悍,這是一場硬仗。戰事結束之後,大軍退出山穀,隻留小部分人清理戰場。所有人都負了傷。秦立誠更是為花語柔擋下了暗箭。


    秦立誠的營帳內,李璟程、尉遲沭和軍醫們圍城一團,那暗箭擊中了秦立誠的胸口,離心髒十分近,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花語柔未來得及換下戎裝便趕來查看秦立誠的傷勢,秦立誠滿頭是汗,渾身是血,相當駭人,他強撐著一口氣,就是要等花語柔來。


    “阿姐。”他虛弱地喊著花語柔,滿眼的愧疚和不安。


    花語柔的腳步一頓,最終還是抵不過心中的擔憂,走上前去,握住秦立誠的手,試圖給他一些安慰。“阿誠,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秦立誠露出一抹淒苦的微笑,“阿姐,秦家確實對你不起,但這些我真的全然不知。”他的胸口還在血流不止,染紅了床上的被褥,軍醫已經盡力在為他止血,卻是徒然。


    花語柔的淚倔強地在眼眶裏打轉,“我知道,阿誠,我信你。隻要你說不知,我便信你。”從小她便知道,秦立誠和李璟程是不一樣的人,他沒有那麽多的心眼,活得比較單純自在,隻拿她的話當聖旨,唯命是從。


    秦立誠欣慰地笑了,“如此也好,以我的命換阿姐的命,也能抵消一些秦家的罪孽,阿姐,秦家欠你的,都由我來還,用我的命來還。”


    花語柔搖頭,眼淚終於決堤,這個與她結拜了十年的人,竟然是她仇人之後,可這十年的袍澤之誼確是無法磨滅。秦國公當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料定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阿誠死,她終究是放不下的,“阿誠,上一輩的恩怨,不該由你來承擔,你太傻了,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活著,活著陪我一起無法無天,無惡不作。”


    秦立誠吐出一口鮮血,更加虛弱,“阿姐,來不及了,阿姐,我好冷,阿姐......我舍不得你,阿姐......”


    軍醫搖著頭,連連歎氣,“郡主,小公爺怕是不妥,暗箭拔出後,血止不住,遲早失血過多而亡。”其實,他們更怕如何向秦國公交代。


    花語柔看著秦立誠,心中暗暗下了決定,想起了此前從藍玉那裏搶了一套輸血的裝置,雖說沒有現代醫療那麽精致,確是這個時代能造就的最好的了。此前藍玉替她測過血型,是萬能的o型,此刻隻要能輸血給秦立誠,秦立誠便還有一線生機。“把我的血渡給他,一定要救活他,否則我讓你們全部給他陪葬。”


    “是。”軍醫們嚇得瑟瑟發抖,眼睜睜的看著花語柔取出一套奇怪的裝置,將自己的血抽出,然後輸進了秦立誠的身體裏。


    “阿沭,找一匹最快的馬,去柔然王宮,將藍玉接來,阿誠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馬夠不夠快了。”


    尉遲沭點頭,便迅速轉身而去。


    李璟程全程皺著眉,看著自己的好兄弟毫無血色地躺在那裏,渾身是血,命懸一線,他的心也是七上八下。“阿姐,你自己也受了傷,還要渡血給阿誠,你會受不住的。”最讓他擔心還是花語柔,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仿佛隨時會昏厥一般。


    花語柔激動地大喊,“我抽點血沒什麽,但阿誠若是沒有這血,便會死,我不能看著他死。即使他身上流著秦家的血,可他還是我們一起玩了十年的阿誠啊。小璟程,我不要他死。”


    李璟程上前摟住花語柔搖搖欲墜的身子,讓她靠著自己,“阿姐,抽我的血吧,你這樣下去不行。”


    “小璟程,你沒測過血型,不一定匹配,要等藍玉來了才行,隻要撐到藍玉來,阿誠便有救了。”花語柔覺得自己眼前有些模糊,身子越來越冷。


    “好,阿姐,我都聽你的。”李璟程聽不太懂花語柔說的,隻覺得阿姐說的一定是對的,他隻命人準備好吃食,給花語柔補充體力。其中一個軍醫替花語柔處理著傷口,一些位置尷尬的地方不方便上藥的,便暫時留著,留了傷藥,打算一會兒找個浣衣嬤嬤來替花語柔上藥,畢竟是郡主之尊,軍營裏又大多是男子,著實不便。


    深夜,尉遲沭終於將藍玉帶了回來,藍玉看了一眼床上的秦立誠,淺淺一笑,花語柔的急救還是頗有用的,若就這樣等他來,秦立誠可就小命休矣了。


    藍玉認真地救治著秦立誠,順便看了一眼花語柔的傷勢,花語柔身上的傷不嚴重,隻是輸血過多,如今有些虛弱,他囑咐李璟程帶花語柔回自己的營帳好好休息。李璟程點點頭,便抱起花語柔往她的營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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