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柔和詩蘭夫人相談甚歡,一聊便聊了一下午,覺得此女子可用,思維活躍,膽大心細,是個不錯的軍師。


    她興高采烈的回到房間,看魏懷瑾還躺在床上休息,看來這頓板子著實打得有些重了,他那種身板的人,竟也受不住。


    魏懷瑾早已聽了下人的稟告,知道花語柔又要開始作妖了。“藍玉和凝安我自有安排,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你要的是結果,而我追求的是過程。”花語柔在床邊坐下,動作自然地解開魏懷瑾的衣衫,慢條斯理地除去他身上的布條,查看他的傷口。“若不是真心相愛,在一起又有何意義?如果藍玉不喜歡凝安,我便將她殺了。”她替他上著藥,有些殘忍地說道。藍玉這個接盤俠要是接不下這凝安,那她也就不能留著凝安了。


    “我竟不知你竟然這般容不下她。”魏懷瑾微微勾起唇角,掩飾不住的喜悅,原本她說這樣殘忍的話,他該生氣的,但他一點點都沒有。


    花語柔有些不滿,“你很得意嘛,那並不是我在乎你,隻不過擔心我的東西被別人搶去罷了,所以要除掉一切競爭者。隻要你一日還是我的夫君,那我便要一日保證你是我一個人的。”她從小到大都很自私,像她這樣孑然一身的人,怎能不自私。所有屬於她的東西,她都很珍惜。但殘酷的事,屬於她的寥寥無幾。


    魏懷瑾苦笑,“木蘭,我以為你是愛我的。”他曾以為她這樣霸道的占有欲,便是源自於她對他的喜歡,然,她從來不願開口承認對他的愛,哪怕一絲絲,都不願承認。


    “那隻是你以為,愛與不愛,我心中自有分寸。”花語柔替他重新包紮了傷口,便打算起身離開。


    魏懷瑾卻拉住了她的手,可憐兮兮地看著花語柔,“木蘭,留下來。”他一刻都不想離開她,奈何她總像風一樣,他永遠隻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卻永遠抓不住她。


    花語柔看著他驚豔的容顏,竟有些心軟,但一想起他此前欺騙她的種種,心中篤定,這個男人不是能長久在一起的,即使人給了他,心給了他,可日後的生命卻不能給她,畢竟那是她唯一能做主的東西了。“魏西施,你不可能永遠用你這張臉騙我留下,就算此刻有用,不代表日後也有用。”她想起此前,擁有多張臉孔的他,那一張張臉下,究竟可曾藏著真心?


    他的心中閃過絲絲的悲涼,她喜歡的隻是他的臉嗎?“木蘭,是什麽蒙蔽了你的雙眼,讓你看不到我對你的真心?”


    “是你一次次的欺騙,讓我斷定你的真心多麽的可笑。騙子,哪裏來的真心。”她一直以為,她從來都是玩別人的那個,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且這個人還是她此前最看不上的魏西施。


    “木蘭啊,我的心好痛。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我愛你,唯獨你不知道。”他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讓她感受他的心跳,“你是不願相信,還是不敢相信?”


    “魏西施,如果你隻是與我馳騁沙場的李奕軒,我願意相信你愛我,可惜,你不僅僅是李奕軒,你還是魏懷瑾。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愛你,那你可知道,我愛的究竟是你魏西施,還是李奕軒,我愛的是人,還是你的臉?”


    魏懷瑾眼中的閃過濃濃的哀傷,心中陣陣刺痛,遠比他身上的痛更甚幾分,“因你喜歡將才,我才創造了一個李奕軒的身份。可當你真的喜歡李奕軒,我又開始奢望,你能愛上卑微的魏西施。”他的手有些顫抖地撫摸她的臉頰,“是我太貪心,才會失去你。”他得到了她的人,可卻覺得她的心離他千裏之遙,每一次他想要更靠近她,卻惹得她退得更遠。


    他才意識到,情愛這種東西,本就是算計不來的。越算越刻意,越算越失策。他自詡聰明一世,卻唯獨看不穿這個情字。


    “魏西施,此刻我已看穿,這不過是一段鏡花水月的情,何必當真,原本,你就是為了保住我的性命才娶的我,而我也以為,你隻是想保我的性命,我們便如此得過且過吧。反正很多夫妻之間也都是沒有感情地搭夥過日子罷了。待你除掉了那個人,我便離開,從此天各一方,不要再有這麽多的糾纏了。”花語柔隻想活得自在,與魏懷瑾在一起,她覺得太累,這不是她想要的愛情。雖說他的容顏讓她迷失,讓她沉淪,但那終究都是一時迷惑的表象,她總有一天會看清這一切,坦然而去。


    “不,木蘭,我不會放你走,當初誆你嫁給我,就是因為我太愛你,太想得到你,不光光是為了要保住你的性命。”他激動地起身,將她摟在懷裏,生怕她隨時會飛走,“木蘭,木蘭,我的木蘭,我再也不糾結了,再也不貪心了,隻要你在我身邊便好,我不管你愛不愛我,隻要你留在我身邊就好。”他終究愛得太卑微了,他不能失去她,他不能看著她離開,除非他死,否則,他定要將她捆綁在身邊。隻十歲時那一眼,他便徹底淪陷,此生他能放下一切,唯獨放不下她。


    花語柔歎了口氣,有些不忍,“魏西施,既然我們兩互相折磨,為何不放過彼此?”


    魏懷瑾閉上眼,有些無奈,這場情愛裏,似乎永遠是木蘭在折磨他,而他還樂在其中,無法自拔。他先愛上她的那一刻,便已經輸了,輸了自己,輸了一切。此生為她喜,為她悲。“我願意被你折磨,隻要你肯留下。”他已經將自己卑微到了塵埃裏,隻求她不要離開。


    花語柔長舒一口氣,“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悲風秋畫扇。如果你永遠是當初那個李奕軒該有多好?”


    魏懷瑾放開她,認真地看著她的雙眼,“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日後我便是李奕軒。”他手中凝聚內力,一揮手,臉上的蠱蟲便開始遊走,片刻之後,便改換了李奕軒的臉。


    花語柔冷笑,有些無奈,“魏西施,你終究是不懂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她要的豈是這表象?


    魏懷瑾淺笑,將她壓在身下,“木蘭,無論如何,你都是我此生唯一的妻,我斷然不會讓你離開,生要同眠,死要同穴,天上地下,生死相隨。”他深深吻住她的唇,將她包圍在自己的溫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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