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柔覺得此刻魏懷瑾的懷抱溫暖得有些不真實,竟生出了些不舍的情緒來,果然是已經習慣了他,如今上癮了,可他就像罌粟,隻會讓她中毒越來越深,早些抽離才是正道。情愛這種事總是會被時間衝淡的,三年忘不了,就用五年,五年忘不了,就用十年,總有一天會忘記的。


    她閉上眼,笑道,“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早有預謀。公子幫也是,你也是。”


    “木蘭,如今已經塵埃落定,今後我不會再騙你,算計你了,我們好好過日子。你要的仗劍江湖,行俠仗義,我都陪你。”


    “好啊。”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曾經以為的遙不可及的夢想,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實現,她本該興高采烈地與他一起憧憬著天地任逍遙的未來。可她還沒有被情愛衝昏頭腦,她還沒有忘記他是魏懷瑾,那個深不可測的魏懷瑾。


    魏懷瑾對花語柔此刻的柔順又驚又喜,仿佛置身夢中,而他永遠都不想從夢中醒來。


    花語柔緩緩睜開眼,湖麵廣闊,碧綠的湖水,映照出她此刻的惆悵,“魏西施,我想去看江南的煙雨,蒙古的草原,塞外的狂沙還有......”她頓了頓,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這些,她曾經無比向往。


    “不管你想看什麽,我都會陪你去,海闊天空,天涯相隨。”他緊緊摟著她,仿佛一放手她就會飄遠一般。


    “魏西施,如果這世上沒有我,你會永遠記得我嗎?”花語柔淡淡地問道。


    “你去哪裏我便去那裏,若這個世上沒有你,我會追隨你而去。”魏懷瑾有些激動,他就知道,她終究還是想要離開他的,可他絕不允許。


    花語柔淺笑,轉身正視魏懷瑾,“魏西施,我喜歡你活著,長長久久地活著,這樣你便可以長長久久地寵愛著我,想著我,念著我。”她此刻的每一句甜言蜜語,都將成為日後他心中錐心刺骨的痛。


    魏懷瑾險些要迷失在她的情話裏了,此刻他的心是溫暖的,他等了十年,終於等到她的回頭。他知道,她不可能真的忘記以前的種種,但隻要她肯走向他,那便足夠了,“木蘭,這世上我獨寵你一人,除了你,沒人能住進我的心裏。”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溫柔地吻住她。


    唇齒間的觸碰讓花語柔有短暫的迷失,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愛魏懷瑾的,隻是這樣的愛太苦,太累。


    魏懷瑾看著動情的花語柔,微勾唇角,將她抱進了船艙。


    ——


    此後的一月,魏懷瑾除去進宮麵聖,其他時候都與花語柔膩在一起,兩人度過了一段隻有魏懷瑾覺得溫暖甜蜜的時光。


    這日,花語柔算準了魏懷瑾進宮,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便召來公子幫三位小公子前來相府議事。


    “阿姐,你決定了嗎?”李璟程皺著眉頭,他著實不想與她分開。


    花語柔點點頭,“這個是非之地,我不想再待了。”


    尉遲沭和秦立誠都沉默不語,他們兩心中最是清楚花語柔要離開的原因。


    “既然阿姐心意已決,我便替你策劃周全。”李璟程收起手中的折扇,認真地看著花語柔。


    花語柔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小璟程,如今九王府失勢,你要為以後早做打算。魏懷瑾說若九王府想要恢複往日的榮光,還需掙得軍功才行。”


    李璟程點點頭,“我會自請去邊關戍邊,隻是我擔心阿姐,便遲遲不敢上表。”


    花語柔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安心,“不必擔心我,倒是阿沭和誠誠讓我有些放心不下。”


    秦立誠低著頭,有些不敢看花語柔,秦皇後的事敗露之後,他得知了所有的真相,深覺自己無顏麵對阿姐。花語柔竟然沒有追究秦家的責任,想來也是顧念這麽多年的袍澤之誼。


    “誠誠,上一代的恩怨,不必太介懷,就終止在他們那一代吧。你依舊是公子幫的小公子,我依舊是你的阿姐。”


    秦立誠雙眼含淚,癡癡然看著花語柔,“阿姐。”


    “我雖未追究,但不代表皇上會放過秦家,誠誠,你也該早做打算,秦家這些年做得那些事,此刻你也心中有數,待時機成熟,必定也會落得和九王府一樣的下場。”花語柔看著秦立誠,有些擔憂,“誠誠,無論如何,活著就好。”


    秦立誠重重地點頭,“阿姐,我知道了。”


    “阿沭,我希望你不要像你父親一樣愚忠,你要有你自己的判斷,很多事,是非對錯,本就沒有標準答案。大丈夫,隻需頂天地裏,對得起天地,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即可。”花語柔仿佛在交代後事一般,慎重地一一交代每一個人。


    “阿姐,你這樣說,讓我覺得有些傷感,我們以後還會見麵的吧。”尉遲沭是個大老粗,他知道花語柔要走,心中萬分的不舍。


    “阿沭,世事難料,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但日後,若是有緣,也自會再相見。隻是你們都要保重,一定要好好活著。”花語柔看著眼前三個一起長大的小夥伴,心中百感交集。


    三位小公子皆咬著唇,強忍住眼淚,沉重的點點頭。


    花語柔低著頭,長歎一口氣,“此舉甚是凶險,我擔心我走後,魏懷瑾遷怒於你們,小璟程,還望你想一個萬全之策,將你們都撇幹淨,別讓他抓到任何把柄。”在魏懷瑾眼皮子底下出逃這事,她一個人絕對做不到,必須借助公子幫的助力。但日後魏懷瑾若追查起來,連累了他們,她又於心不忍,所以今日這番商議,務必要將計劃製定得極為周全。


    “阿姐放心,禁足這段時間我仔細研究了魏懷瑾這個人,這次定能助你出逃。”李璟程自信地說道,想讓花語柔安心。


    花語柔點點頭,欣慰地看著這三隻小狼狗,思及此,她還真是舍不得這三小隻。


    花語柔將相府的地圖展開在桌上,四個人將頭挨在一起,研究著策略和路線。


    “一定要保證萬無一失。”花語柔看著李璟程,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


    李璟程點點頭,看著秦立誠和尉遲沭,“阿姐,放心,我們必定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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