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懷瑾微微一怔,看著眼前陌生的臉,卻能從她的雙眼看出花語柔的影子,淺笑,“怕?這世上除了木蘭的心,其他沒什麽能難倒我。”他的語氣裏滿是悲傷,這輩子他能做所有他想做的事,唯獨得不到她的心。


    花語柔微微有些錯愕,他滿口都是對她的癡情,可在她眼裏始終如此可笑。“魏公子,說大話也不怕閃到舌頭,先把秦立誠救出來再說。”


    “你叫我什麽?”魏懷瑾咬住她的唇,極具威脅地說道。


    花語柔的心一動,有些緊張,這妖孽太撩了,她險些要把持不住。“我愛叫什麽就叫什麽,不行嗎?”她微微眯起眼,有些挑釁。


    魏懷瑾覺得這樣的性子才是他愛的木蘭,但即使此刻他內心波濤洶湧,麵上卻依舊平靜無波,他再次深深吻住她,略帶懲罰,卻更像是宣泄這一年的相思,“不行,你隻能喚我魏西施。”


    花語柔想起了以前生活的種種,她依稀記得她曾也有過心動,也曾對他有些好感,後來怎麽會走到如今的地步。她的心裏過不去的那道坎,究竟是魏懷瑾,還是她自己。


    突然她的眼淚奪眶而出,連她自己也吃了一驚,她的回歸原本是要來折磨魏懷瑾的,可如今看來怎麽像是在折磨她自己。花語柔突然有些遲疑,她還該不該繼續,這一切的意義何在。


    魏懷瑾見她的眼淚,有些慌神,他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好好好,你愛喚我什麽,便喚我什麽吧,別哭,木蘭,我見不得你哭。”一時間,他竟然忘了藏起自己的感情,對她流露出許多的關心。


    但花語柔沒有注意到,她向來對感情顯得比一般人遲鈍些。


    “你為何這麽執著於營救秦立誠,他與你是什麽關係?”魏懷瑾故意問道。


    花語柔停止哭泣,愣愣地看著魏懷瑾,“他是我......花語柔在乎的人,我自然要救。”幸好及時地改正,否則就說漏嘴了,花語柔還在慶幸自己反應夠快。


    “這個理由我不接受。”魏懷瑾決定要逗逗她,於是乎故意為難她。


    花語柔有些氣惱,這家夥是不是看出了什麽,為何要這般糾結於原因,“我喜歡他,愛慕於他,所以特地從邊關趕來救他,行了吧。”花語柔覺得敷衍魏懷瑾是件很難的事,但此刻她除了敷衍他,別無他法。


    魏懷瑾醋意濃濃地說道,“這個理由,我更不接受。”親耳聽見她說喜歡別人,心中很不是滋味,雖然明明知道,她此刻說的都是假的。


    花語柔狠狠錘了他的胸口,表示抗議,“魏西施,你故意的吧,哪兒那麽多的廢話,一句話,救還是不救?”


    “救如何?不救又如何?”魏懷瑾含笑看著花語柔。


    花語柔白了他一眼,有些氣惱,“救,我自然是對你感恩戴德,從此以後把你當成我的恩人一般心生敬仰。不救,我便自行劫獄,生死勿論。”


    “你竟要為了另一個男人,拚盡自己的性命?”魏懷瑾突然斂去笑意,將她摟緊在懷裏,滿臉的不悅。他好不容易再次擁她入懷,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送命。


    花語柔冷笑,“魏西施,你要搞清楚,我不過是你擄回來的塞外舞姬,並不是你的夫人,你我並沒有什麽實質的關係。我為誰拚命,都與你無關。你如今位高權重,可以左右很多人,但唯獨左右不了我。”


    “誰教你的這般放肆。”


    花語柔以為魏懷瑾生氣了,便想著是不是把話說得太過了,萬一惹怒了他,不去救秦立誠,好像有些虧。她思考著要不要稍微緩和一下氣氛,以免弄巧成拙。


    “你不怕我殺了你?”


    花語柔冷然一笑,帶著三分嘲諷,“我孑然一身,何懼死亡?”這世上牽掛她的人本來就少之又少,她有什麽好怕的。興許她在這裏死了,就真能回到原來的世界裏了也說不定。起初她覺得穿越而來是件好事,可越活越覺得穿越而來是件很坑的事。她這一生,看似恣意瀟灑,卻實則身不由己。自己能做主的事,少之又少。有關於她的一切,皆是有利益牽扯的。“若能為了在乎的人而死,也算不枉此生。”秦家與花家的恩怨牽扯頗多,但這一切都不該由秦立誠來承擔,上一輩的恩怨,就在上一輩終結吧。


    魏懷瑾突然在她的鼻尖輕啄了一下,爽朗一笑,“我便是喜歡你這性子。”將她抱在懷裏,往花園而去。


    花語柔覺得魏懷瑾這個人真的是很複雜,一年前她沒看透,如今更是看不透。也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看出她的身份。隻是,如果他看出來了,不該是這樣的平靜,如果沒看出來,也不該對一個來路不明的舞姬這般殷勤。


    “魏西施,你愛花語柔什麽?”這個問題她也曾問過他,可是答案都不是她想要的,或者說,她從來不相信他口中的愛。


    抱著他的魏懷瑾沒有停下腳步,隻緩緩走著,他的視線飄遠,想起遙遠的小時候,“便是木蘭的性子,深得我心。”


    “可我聽說,她待你一向不好,你又為何要喜歡她?”受虐狂才會喜歡她這樣的性子吧,花語柔不止一次覺得魏懷瑾一定是有病。


    “大概是我欠她的吧。”魏懷瑾深深地看著花語柔的雙眼,“我想用一生還給她,結果她卻曲解了我的愛。她怪我對她欺瞞,對她的諸多算計,可她不知道,我的這些欺瞞隻是想保住她的純真,不讓真相汙了她的雙眼。我始終希望她能活得快樂無憂,永遠是眾人寵愛,肆無忌憚的花語柔。”阿玉說的沒錯,他此前顧慮太多,總是習慣對她說謊,這一次,他要將自己的真心全部說給她聽,興許他們兩的情可以走上另一條路。


    花語柔扯了扯嘴角,假笑道,“你這說法倒是新鮮,我頭一次聽見有人能把處心積慮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倒打一耙的,真是清新脫俗。”果然,還是她討厭的魏懷瑾,嘴裏沒有一句能聽的。


    魏懷瑾隻是溫柔地看著她,不生氣,隻心中堅定著一個信念,她總會看到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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