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發了好大一頓脾氣,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若不是皇後來了,估摸著這位皇帝會把禦書房給拆了。


    “觀音婢,你倒是給朕說說,朕怎麽就對不住那小兒了?”李世民冷聲問道:“他竟敢如此,竟敢如此……欺人太甚,朕……朕……朕恨不得殺了他。”


    長孫皇後錯愕的看著皇帝,連忙上前遞了一杯茶,道:“陛下,您這是發哪門子的火,那小兒這些日子不是很老實麽?”


    “老實個屁!”


    皇帝爆了粗口,怒聲嗬斥道:“他竟然敢將畝產三千斤的糧食種子,給朕弄成了食物,觀音婢你倒是給朕說說,這是朕的過失,還是那小兒故意來惡心朕?”


    長孫皇後一愣之後掩嘴偷笑,這讓李世民更怒,嗬斥道:“怎麽,連皇後都來取笑朕?”


    “陛下,您這頓火發的好無道理,怕是有些關心則亂了!”長孫皇後對於李世民發飆,絲毫不怕,微微一笑道:“不妨陛下下一道旨意,斥責一番褚家,以臣妾的淺見而言,那土豆的種子,還是會落在您的手裏的!”


    李世民一愣,疑惑的看著長孫皇後,道:“你的意思是說,他是故意惡心朕?”


    “陛下,和那小兒打的交道已經不少了,要是還以常理揣度,怕是隻會被氣死!那小兒是無法無天的性子,吃了虧就千方百計的報複於人,但有一點陛下您是否注意到了,就是那小兒不管怎麽胡鬧,在大事上麵,從來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


    長孫皇後的分析麵麵俱到,那土豆種子既然敢出世,就代表著劉華肯定還有!至於是不是已經看穿了李世民的身份,這她不敢保證。按照之前發生的事情,也不排出劉華借用此事來惡心人。可若說土豆種子已經沒了,她怎麽都不相信。


    如果真是那樣,劉華自己也清楚,皇帝不會放過他。


    “真會有用?”李世民疑惑了。


    “試試總是沒錯的!”長孫皇後歎息道:“無論怎麽說,遂良怕是要受委屈了!”


    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是閑的!種子在劉華手中,李世民不得不重視。先不管這新興的農作物是否真能達到畝產三千斤,但隻要比如今種的小麥稻子產量高,就是優良品種,那就是天下的福音。他不敢在此事上賭,更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可這道旨意若是下去了……


    其後果不言而喻,哪怕褚遂良可以體諒他這當皇帝的苦衷,就算暗中做了補償,也怕是難以彌補這裂痕了。


    褚遂良和劉華之間的那點小矛盾,在李世民這裏的確不算什麽。


    兩不相幫,或者各打一棒子,不偏不倚。


    但……這平衡一打破的話,那麽往後就沒辦法再置身事外。


    深吸了一口氣,李世民沉聲說道:“觀音婢,此事朕進退兩難,你且抽個時間去和那小兒見一見。”


    “臣妾遵旨。”


    這幾天的劉宅不怎麽太平,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養著的那幾條狗就開始狂吠,在第二天在牆角會見到血跡。


    宅子裏的人都有些擔驚受怕,而劉張氏卻不想將此事張揚。


    反觀劉華,明知道家裏進了賊,依舊是我行我素,壓根就沒當回事。


    當家做主的人便是家裏的天,這頂梁柱不塌,所帶來的便是穩妥。至少幾個女人女孩的不再那麽慌了。


    孫思邈很是奇怪這一次劉華為何不關心,帶著些許疑惑還是問了。


    “神醫,這一次的事情牽扯上了皇家,對於一些財物我想他們是不會動的,至於他們想要找的……嗬嗬!”


    看來他是賭對了,吃了土豆的那位,坐不住了!


    不管你是誰,被惡心到了那就對了。


    當初,背黑鍋的是自己,做事的還是自己,你們連該有的人身安全都不顧,還真做的夠意思。


    捉急了?


    害怕了?


    擔心了?


    這就對了!


    你們皇家的人享受著榮華富貴,可你們就別把他人當傻子!這天下是你的?嗬嗬……小爺我還真不信這個邪。


    孫思邈一聽和皇家扯上了關係,好奇的心思也沒了。作為學術派人士,他從來不關注這些,也不認為皇家會拿劉華怎麽著。不過說來也真佩服這小兒,逼著皇家做見不得光的事情,已經足以證明了一切問題。


    “倒是你說的大災之後必有大疫,雖說已經做足了準備,但……以貧道看來,怕是還不夠!”孫思邈岔開了話題,道:“災民開始流竄,若無準備,怕是……”


    “這擔心不無道理,但若無皇家的出麵,您和我什麽都做不了!”劉華歎了一口氣,道:“如何安置救災,那是官府的事情,至於如何防疫,您已經將意見遞上去了,至於人家是否采納,也不是你我說了算的。”


    孫思邈忽然覺得劉華很消極,這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著實有些不妥,可將心比心之下孫思邈也無法開解劉華。他是眼見了那些人怎麽質疑這孩子的,而且這責任實在太大了些,稍有不慎便有殺身之禍。


    將心比心,他孫思邈不樂意攙和廟堂之事,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他也懂。


    “那就等官府下一步的消息,貧道以為,對於萬民你莫要推辭,科學一派對於瘟疫的防禦隻能,當世無雙。”孫思邈歎了一口氣,道:“如你所言,天下興亡,苦的永遠是百姓!”


    對於孫思邈的高尚情操,劉華從來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一個純粹的學者,想法也是比較單純的。不圖名,不圖利,所求著無非是學以致用,讓萬民受惠。


    “再說吧!”劉華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時間過的不疾不徐,劉宅終於平靜了下來,也沒了訪客!大災之後的救助,讓官府忙的不可開交,和他親近的幾個人還都是高官。至於其他人,除卻點頭之交的幾個人外,就沒什麽熟人了。


    他貌似已經走出了所有人的視線,劉宅這個鶴立雞群的西城存在變得越發的平靜了。


    宅子中的人,也很享受這種生活,可劉華這些天反而皺著眉頭,仿似有什麽心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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