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花瞧著那婆娘氣得連嘴都歪了,微微一笑,轉而似是惶恐地頷首道:“在下有眼無珠,不知尊駕是哪一家府上……”


    嬤嬤瞧著他誠惶誠恐的模樣,得意地理了理袖子,卻聽白小花嚼著字眼兒的反問著。


    “——的下人呢?”


    “你!你!”被戳破了身份,那嬤嬤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白小花這才甩了甩手抬起頭來:“尊駕還是先順口氣,免得憋得一口氣兒提不上來了,到時候出了什麽事我可擔待不起。”


    “都說這狐假虎威,但是就算是連畜牲也知道,要有靠山在的時候,那才能狐假虎威。”


    “你區區一個下人,出門在外不知道謹言慎行,反而故意敗壞主人家的名聲,小心哪日惹了主人家不痛快,將你當做瘋狗一樣打出去。”


    那嬤嬤在他們那府上也是體麵人,何曾被這樣說教過,頓時一股子火氣直衝腦門兒,急走兩步上前就想要給這小丫頭片子一個教訓。


    隻是,抬眼卻不經意的瞥到白小花身後那男人陰寒的眼神,頓時,她渾身便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僵直著,不敢再有半分的妄動。


    陸陸續續圍觀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大多數身上的大半也同那位嬤嬤差不多,其中也自然有幾個相熟的。


    瞧見嬤嬤吃了虧,又將白小花方才的那些話聽了一耳朵,有人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


    “掌櫃的,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這般故意來鬧事的人,你讓她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快叫來幾個夥計將他打發了!”人群中走來幾個男女,站在那嬤嬤身邊。


    掌櫃的一瞧這陣仗,自然是不敢姑息,忙又陪了笑臉,在幾人麵前奉承賠罪,轉過身來對著白小花,卻陡然換了一副麵孔。那速度就算是那唱戲的名角兒也比不上!


    掌櫃的站在白小花麵前,負手而立:“快走快走!站在你隻是一個小丫頭的份上,本掌櫃今日便不與你計較了,你還不趕快出去,別擋著我們做生意!”


    白小花:“我也是過來做生意的掌櫃的,你這糧行敞開大門迎進來的便是客,這趕客人走恐怕有些不太合適吧?”


    那掌櫃的瞧了瞧白小花,不過兩眼便露出和先前夥計差不多的輕蔑眼神:“就你?同本掌櫃談生意,你也不先打聽打聽你有……”


    掌櫃的聲音戛然而止,隻是呆愣愣的瞧著麵前的白小花手裏拿著一疊子的銀票,拍在另外一隻手的掌心上啪啪作響。


    那最上頭的票子,也都是一萬兩的麵額!


    如此巨額的銀票竟然有這麽一遝!便是掌櫃向來自詡做的是富貴人家的生意,也從來沒有一下子見過這麽多的銀票。


    隻是僵硬了一瞬間那掌櫃的臉色瞬間就變得諂媚起來。


    “這位貴客!這位貴客想要點什麽糧啊?我們裏邊請!裏邊有專程的隔間,談生意嘛,就是要坐下來慢慢談,不著急……”


    白小花甩了甩銀票,嘩啦啦的聲音刺激著耳膜,那掌櫃的眼珠子就更紅了!


    盯著那一遝銀票死死的,仿佛恨不得下一刻便拋卻所有理智,將那銀票搶到自己的懷裏頭!


    白小花哼笑了一聲:“識時務為俊傑,掌櫃的還是很懂事嘛!”


    掌櫃的艱難地挪開了眼珠子,看向白小花的眼神之中,哪還有方才那般的輕視?


    為自己定位的極為精準快速!一瞬間便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圍在白小花的周圍打著轉。


    “貴客恕罪,剛才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沒有認清楚您這尊大佛,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不要和我們這些人計較!”


    瞧著白小花興致缺缺的模樣,掌櫃的並未曾氣餒,依舊腆著笑臉:“不知道貴客是打算定下多少米糧?小店可以說算是全京城最大的糧行之一,您想要什麽樣的在我們這兒都能找到!”


    白小花抬眼瞥了瞥一旁臉色青紫,卻是不再那麽囂張的一群人,顯然這迎上去的狠狠一巴掌,打得他們恐怕有些回不過神來了。


    被簇擁在眾人之間的嬤嬤麵上實在是掛不住了,冷哼一聲,低聲道:“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破落戶,拿著一把子銀票,便如此的不可一世,真是丟人現眼!”


    白小花,你那婆娘並不遠,自然能聽得到那婆娘故意撚著酸的話,她也並未惱怒,隻是轉頭,朝著掌櫃的微微一笑。


    “掌櫃的,我且來問你那邊的那個婆子,他們平時都是買的什麽糧食,那糧食你們糧行之中還有多少?”


    被白小花用手指住的嬤嬤呆了呆,隨即反應過來,竟然擼了袖子想要破口大罵。


    那掌櫃聽了這話也是呆了呆,隨即便是大喜過望,嘴角眉梢都掩飾不了愉悅:“這……這這,那一位府上常來才買的叫做白玉珍,那可是曾經做過貢品的稀奇玩意兒,這滿京城的世家貴族最愛吃這一種米糧了!”


    “好啊!掌櫃的,你這是真的不把我們家老爺放在眼裏?”


    掌櫃的聽著這一句話,神色僵了僵,轉頭朝著那嬤嬤無奈地道:“陳嬤嬤你且息怒,你也知道我們這糧行做生意不容易,這有人要捧著銀子前來做生意,我也是替別人幫工的,總不可能替背後的東家推了這筆大生意吧?”


    “況且向來這白玉珍就珍貴的很,一向都是價高者得,如今有人願意花更高的價錢來采買,便是我想留給你,那也是無能為力了。”


    陳嬤嬤一連被氣了好幾回,就連脖頸都氣得通紅隻是反應了過來,腦子卻清醒了些。


    說到底了,她也不過是個跑腿兒的,若是主人家交代下來的事情沒有辦好,到時候吃掛落的還是她自個兒。


    如今眼瞧著這不知道是從哪裏鑽出來的,野丫頭偏要來找事兒,若是買不到那米糧,回去又如何和夫人交代?


    她勉強擠出來一個笑,朝著白小花:“這位姑娘,這凡事也得講一個先來後到,況且我也並不要多少的米糧,隻需要你從中給我勻上一些就是了,你看……”


    白小花哂笑一聲:“你那張臉太醜,我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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