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台下雅座上站起一位公子哥兒,先瞧見白小花便是傲氣十足,一副拿著鼻孔看人的模樣,倨傲著:“你又是從哪個窮鄉僻壤裏頭來的?也不打聽打聽這兒是什麽地兒,愛聽就聽,不聽你就滾!還砸場子,小白臉你敢麽?”


    白小花一個眼神也沒給他,隻看著那說書先生:“先生還未給我解釋呢!這假菩薩,菩薩在何處?假又是哪一處?你總不是隨意胡謅了個名字,便拿上堂當笑話似的給人說來聽吧?”


    說書先生咬了咬牙,哪裏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


    他今兒坐在這兒講出來的故事,那大多都是私底下有人拿了話本點了名兒要聽的,他最多也就是迎逢這些大老爺們,又哪兒敢說什麽?


    況且這幾日像這樣的故事,倒有不少的貴客愛聽,光是打賞都賞了他幾十兩銀子了!他也就照著那般說故事,哪兒管其他的?


    那邊兒公子哥兒被白小花晾在一邊兒,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了喉嚨似的,臉都漲紅了,瞧著上頭那說書的半個字都蹦不出來,更是覺得沒有麵子!


    狠狠一拍桌子便朝著白小花指過去:“你這小白臉兒還敢目中無人,沒看到大爺我在跟你說話呢?”


    白小花淡淡地瞥過去一眼:“瘋犬亂吠不足為奇,惡狗食屎那是本性難移。我為何要同滿嘴糞臭的狗計較?”


    此話一出,便有人變了臉色了:“這位兄台是否太過失禮了?大家來此處也都隻是聽個樂子,你若是不喜歡,那便出去便是,為何偏偏要挑刺兒?”


    白小花一愣:“你是……”


    “這位兄台乃是宿州來的小三元,劉文濤劉兄,這兩日書肆之中的《論白氏過》便是他所著。”


    白小花一笑:“原來那般嘔心之作,就是你寫出來的?”


    劉文濤起身抬手行了半禮:“不過是一些閑事寫下的雜稿罷了,不值得一提。”


    白小花:“那倒是,那樣的廢書,通篇都是長舌婦般的搬動是非之語,要麽就是一些妄言綺語,就如同那街頭巷口站街叫罵的潑婦一般,拿到茅房裏頭糊牆都不配,也確是實實在在的不值一文!”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臉色都變了變。


    “這位兄台是何意?如此尖酸刻薄,難不成是心中妒忌了?吾等論調,皆是有先賢典史可依,那白氏本就處處違逆女子賢德之本,應當立出來是萬人唾罵才對!如今劉生所說已經是筆下留情了!”


    白小花笑了笑:“妒忌他?妒忌他筆下出的那些狗屁倒灶的文章?還是妒忌他能提筆不為安天下,著書專為汙人名?還好意思提女子賢德典史,你們所謂的那些賢德女子,所著的《女誡》、《女訓》,我記得早在太祖時期就已經被當初的長公主殿下燒了吧?借著狗屁典史寫狗屁文章,不是不值一文還是什麽?”


    白小花踢開麵前的屏風,環視四下:“我原以為讀書之人應當是白景瑜先生那般,為民請命,不懼豪強,再次,也要廢寢忘食手捧聖賢不離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要蹬青雲。可兒等卻在這茶樓之中,吃的點心聽著小曲兒閑書,還拿著自己寫出來的狗屁文章,耀武揚威?”


    “身為讀書人,不思如何報效國家為君主盡忠。卻像是長舌婦一般的談論人的家常裏短——你們這個樣子,簡直枉稱讀書人,簡直就是個天下讀書人丟臉!”


    劉文濤和那幫腔的學生麵色一陣紅一陣白:“你……你如何有資格同我們劉兄相比?我們劉兄本就是天人之姿,十九歲便中小三元,自然不能同常人相比,況且你這般白是申辯,難不成你是她的擁躉?那等不孝不悌之人你也能替她說話,想必這位兄台所思是與我等有些不同!”


    這般一說,聚集在他周圍的那些讀書人也笑開了,三言兩語的擠兌。


    “正是,捧著一個女人那你還讀什麽書啊!直接上門做倒插門兒得了!說不定到時候安定侯還能提拔提拔你,讓你做他的乘龍快婿呢!”


    另外一人笑道:“如今那可不行了!白氏已經同安定侯府斷了幹係,安定侯到時候認不認這個女兒還是兩說呢,更不用說那乘龍快婿的美事,恐怕也隻有夢裏頭才有吧!”


    幾人說的十分熱鬧,聽到一旁被晾在一邊的公子哥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嗨!那女人如今在京中早就不值錢了,有門第的人家誰能看得上他?現在又被逐出了家門,到時候恐怕連上門女婿!都找不到隻能嫁與匹夫草草了卻一生吧!”


    白小花笑而不語,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們。


    帶到幾人笑過了之後,瞧見白小花的麵上還是一派淡然,頓時又有些掛不住了。


    “你那是什麽眼神?我可告訴你,爺爺我脾氣不好,可容不下你這等蒼蠅在我麵前晃,識相點兒的你就趕緊滾,不然你信不信爺爺我隻一句話就可以叫你在這京城呆不下去!”


    白小花淡淡道:“沒什麽,就是看幾隻狗分享吃屎的經驗,發現挺意外的,大家夥兒口氣其實都差不多臭,偏偏還臭味相投。”


    “你!你是不是故意來找茬的,你若是還不能閉嘴,爺爺我立刻就把你打到閉嘴——你放手!拉我幹什麽!”


    白小花一笑:“你來啊!反正如今我名聲也都成母夜叉的模樣的,多添一份凶名也不多。到時候送你們去大理寺牢裏頭同秦國公府的那幾個爛人作伴兒,你們看如何?”


    剛才還囂張異常的公子哥臉色白了白:“你……你說什麽,你是白……白鄉君?”


    白小花一笑:“也別這麽同我客氣啊!方才聽著你們不是挺義憤填膺的嘛,現在我就在你們麵前站著了,怎麽?如今倒是不敢說了?那邊的那個,誰找你寫的那些狗屁文章,若是個男人,便直說了吧,我便既往不咎。”


    劉文濤嘴唇白了白,沒說話。


    一旁便有人幫腔:“什麽指示不指示,你這惡婦所做之事本就罄竹難書,如何怪得了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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