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狄麵色一僵,眼瞧著白小花麵色不善,忙開口:“你聽我說,當初真是我發病了才會是那種模樣,而且,我在發病的時候常常瘋魔不能自持,還會傷及旁人,所以說,才會命人將自己所造內除溫泉瀑布下麵,況且!”


    閻狄看著白小花似乎有些相信了,眼眸閃了閃,故意壓低了些聲音,帶著幾分苦澀和無奈:“況且我在發病的時候一向是沒有記憶的,當初也是你心善,才將我收留了下來,我也確實是心有感激和留戀……”


    白小花聽了這解釋,你勉強想起來,當初遇到白狄的時候,確實是三番五次見他發狂,而且還喜歡學狼嚎叫。


    害得他一開始隻以為他是山中的野人,所以說才心中可憐,將他帶回了家中。


    這樣一算起來倒也是自己多管閑事,沒得招了,這麽一個白眼狼回家!


    “就算是如此,你若是病好了,為什麽不自行離去,反而留在我身邊騙我?還有他!”白小花指著一旁蹲著的玄一。


    “他們應該不止一次來找你了吧?而且我看你現在清醒的很,那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騙我?是打算把我留著當樂子逗玩兒,還是別有所圖?”


    閻狄想起這一件事,更是覺得無奈:“我當初也是想過要離開的,就是那一次,與你在山林之中揮別。”


    這麽一提醒,白小花也記了起來,當初好不容易養了白狄幾天,明明一開始都好好的,那天晚上去偏要歸於山林做野人!


    白小花那些日子可沒少在心裏頭罵白眼狼!那日子……難不成就是他清醒的時候?


    閻狄苦笑一聲:“想來你是記起來了,沒錯我身懷一種怪症,每至月圓的時候就會神形癲狂,如同被惡鬼附身,過不了多久才能醒來,病中的一切舉動皆不受我的控製。當初冒昧唐突了你,也確實不是我的本意。”


    白小花皺了皺眉,腦海之中劃過往常與白狄相處的情景。


    所以說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實際上卻是被病魔控製住了腦子,一切的依賴、聽話,乃至撒嬌賣乖都是假的?


    白小花木著臉,手捂著胸口有些難受。


    要說起來,如今這個世上,他一直都如同意,跟扶貧一樣無依無靠,父母親人並不是她的,身份名諱也都不屬於她。


    他隻不過是借著另外一個人的身子活著,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一個完全沒有關聯的世界苟且的活著罷了!


    唯一能夠算是完完全全屬於她的,那就是白狄了。


    那個被她從山林裏撿來的野人,名字是她取的,吃食也是她親手做給他吃,給他衣穿給他遮風避雨的地方。


    甚至縱容他在自己的麵前撒嬌賣乖,縱容他對自己的依賴,在察覺他身份不明,或許會給自己惹麻煩的時候也依舊想著要如何將他藏起來,要如何叫他避開歹人保全自身。


    他的所有仿佛都是自己給的,而白狄,是白小花的人!


    實際上她何嚐不是也在為自己找一個依賴和牽絆?


    隻是如今,這一切卻全部都變了!


    白狄不是白狄,隻是另外一個人的瘋病,就像是她一樣,其實在此處,也是寄托於一具旁人的軀殼,病態的存活在此處!


    有時候她都在想,若是原來那小姑娘回來了這身子,卻發現自己的身子被一個孤魂野鬼占了,而不是也會無處說理而感到委屈?


    她活著,卻是在剝奪另外一個人生命的前提之下,這樣畸形的存活,還有這個與她本就格格不入的世界,或許本來就是錯的!


    閻狄看著白小花神情恍惚的模樣,莫名有一些心疼,他上前去很想將小姑娘攬在自己的懷中,但是又怕白小花會不高興,隻能退而求其次,牽著白小花的手。


    “我知道這事是有一些不可思議,實際上也確實是如此,若是你不相信下一個月圓之夜,也就隻有十來天,到時候你一見便知道分曉。”


    白小花呆呆的抬起頭,麵前這個人的臉就是白狄的臉。


    但是他知道他不是白狄,白狄心思純善,雖然有時候凶狠還會呲牙咧嘴,但是卻最為單純。


    眼前的這個人,即便是如此伏低做小,天生卻帶著不願屈於人下的矜貴,舉手投足之間,更是無意間便流露出類似上位者的氣度,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那一雙往常看著明亮清透的眼珠此刻也是,便是對著她滿是誠懇,但是望眼過去卻深邃的如同一潭深幽的井,誰也猜不出來到底有多深。


    正如誰也想不出他到底有多少的心思。


    “你不用解釋了。”白小花道,“我相信你說的那些話。”


    閻狄麵上一喜,卻見白小花抽出了手,神色有些冷淡:“不過,就算你是白狄,那也是發病了的時候,如今你身子已經無礙,你我身份又如此懸殊,你實在不應該這樣費力的留在我的身邊。”


    閻狄麵色一沉,忙抵上上前去,來不及思考,結實有力的臂膀已經將小姑娘圈在自己的領地之中。


    “怎麽不能?小嬌兒,你是不是還是沒有原諒我?就算不是白狄,我也想留在你的身邊,小花,不可以嗎?”


    白小花眸光閃動,被人困住了,這個姿勢令她很沒有安全感!但是同時,麵前的男人卻很細心的。護持著她的脊背,仿佛是在保護她。


    咬了咬牙,白小花覺得有什麽壓迫下來,但是說這個動作,在她和白狄之間,其實並不算什麽,甚至讓她尋求到一些熟悉的安全感。


    隻是看著閻狄,白小花還是開口:“不能,你並不是白狄,你也不是尋常人家的貴公子,你是皇帝!也不必這樣委曲求全!”


    說到這裏白小花就覺得有一些費解:“我就不明白了,你好好的當皇帝不好嗎?還有你這樣整天折騰來折騰過去,難道你沒有事情做嗎?”


    閻狄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一旁的玄一懷中那一大疊的奏折,又回想起這一段日子小宅院皇宮來回跑。


    咳咳!此話……說的確實有理!


    “還有!說到底了,你不是白狄,那就和我沒有關係,此前的事情我們就一筆勾銷,今後你也不用過來找我。”白小花深吸一口氣,“門就在那裏,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麽。陛下,臣女恭送!”


    語罷,白小花轉身走回屋中,而後死死地閉著門,忍了半晌到底憋不住了!


    靠著門邊兒低低的嗚咽。


    “嗚——我的乖兒子!你就這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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