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婦人見了,也連忙過來幫腔:“大小姐,二狗子,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也就是以前混賬了些,那是家裏頭沒有人管,他又實在是找不到出路才那樣!”


    “也就是您慈悲!願意減了租子,又供了些能養家糊口的活,不過是幾個月的功夫,咱家二狗就已經變了個樣了!這記錄的法子,還是二狗子提出來的呢!”


    白小花有些意外了:“哦?這計數登記的法子是你想出來的?”


    李二狗點點頭:“是,大……大小姐。”


    說完了,李二狗的臉就紅了,在大小姐麵前還結結巴巴,實在是有些丟臉!


    李二狗以前也自詡自己是見過世麵的,隻是麵對著大小姐,他總覺得自己弱勢幾分,仿佛白小花天生又有一種讓人信服,願意叫人主動低她一頭的感覺。


    便是他,也是誠心誠意,實實在在的想要敬稱一聲大小姐!


    白小花:“那你說說你為什麽要提出這法子。”


    李二狗老老實實:“雖然說我們整個村都在養稻花魚,但是每家每戶田地的大小不同,養魚的數目也不同,當然花費心思料理也大不一樣。”


    “這一次是因為要收穀子才將魚聚到一起,如果按照家家戶戶平分,自然不需要費這心力,但是對許多人卻不公平。”


    白小花唇角勾了勾:“繼續。”


    李二狗瞧著白小花微彎的唇角,垂在身側汗濕的手捏了捏褲管兒,有些緊張。


    “所以說用這個法子記住出每家每戶到底送來了多少筐魚,到時候賣出去分銀錢的時候,多的就多分些,少的就少分些。而且這樣也能夠清理出來哪家沒幹完活,到時候也好相互搭把手。”


    白小花終於是笑了出來:“你叫李二狗?是個不錯的,腦子很機靈,思慮的也很周全,隻是我還想問一問,若是這樣做,還是不夠公平呢?萬一有些人的筐就是要大些,有些人就是要小些呢?如何能夠做到絕對的公平?”


    李二狗撓了撓腦袋,思忖了一會兒:“這種事情能夠差不多就行了,誰還分多一條少一條。大小姐,那萬一所有的魚放在一塊兒了,死了四五條,那應該算誰家的?”


    白小花挑了挑眉:“你膽子還很大,竟然還反過來問我了?”


    李二狗紅著臉,往常舌燦蓮花,如今竟然有些結巴了:“不……不是的,我隻是想說,這一兩條的事,倒是不用分得這麽細致,畢竟也不能逮著那幾條死魚一家一戶的問。”


    “這法子也隻是想讓幹活多一些的人不用太吃虧,那些什麽事都沒有幹的人也不要全白占便宜,不然,到時候大家都不幹活,隻想著占便宜,那還有什麽意思?”


    說完,李二狗又有些忐忑:“大小姐,我……就是這樣想的。”


    白小花很是滿意:“你剛才說的很對,我也覺得你很不錯,是一位有頭腦有手段的人才!”


    李二狗強壓住心下的心下的激動的喜悅,眯著眼:“謝謝大小姐!我……其實也就是隨便瞎想的,也沒您說的那麽好。”


    白小花:“我的話你大概沒有理解清楚,我覺得你很有天賦,聽說你現在家中也沒有田產,不做農活,也沒有固定的差事,不然你就到我的莊子上,當一個管事如何?”


    李二狗呆呆的望著白小花:“管……管事?!”


    婦人:“我的個乖乖!沒想到二狗你這麽有出息啊!管事!那得是多好的差事啊!你這就趕快答應了啊!”說著,婦人忙推了推李二狗。


    李二狗真是一陣狂喜,隨後又忙搖頭:“算了,也就隻是會一點小聰明的事情當管事,是要會識字算賬的,可是我什麽也不會。”


    白小花:“什麽東西都不會,那自然是要學的呀,沒有人生下來是天生什麽東西都會的,你若是願意跟著我幹,那就跟在我身邊兒,跟著我學管賬識字,我可以親自教你!”


    李二狗咬了咬牙,一跺腳一捏拳頭錠子:“好!我願意跟著大小姐,願意好好跟著大小姐學,隻要您交給我的,您吩咐的事情我都聽!”


    白小花笑道:“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再想想辦法,將偷偷賣魚的那幾戶人家找出來!”


    站在一旁的老頭兒一驚,看向白小花:“大小姐,我們家真的沒有……”


    李二狗咧嘴笑著,麵上帶了意一絲得意和呆蠢的賣弄:“大小姐,不用這麽麻煩了,我現在就可以全找出來!”


    白小花:“我說的是要拿著證據指證,不可以憑借著你一口咬定你可明白?”


    李二狗:“當然,空口白牙不足以信服人,我李二狗自然是要拿出才會認定!”


    他像是一隻猴兒一樣的竄到一旁的豬圈上頭。


    三兩下沿著柱子爬到上頭堆放柴火的第二層。


    老頭在下麵看見了,頓時大驚:“你往我家豬圈上頭跑幹什麽!難不成誰家的魚還能養到柴火堆裏頭?”


    白小花也有一些好奇,於這種東西不應該往水缸水塘裏頭藏嗎?怎麽會藏在柴火堆裏頭呢?


    缺了水的魚兒若是死了,那也沒法賣出好價錢啊!


    李二狗轉過頭譏諷的笑笑:“別人家能不能將魚養在這些地方我不知道,但是你們家一定是這一塊兒地方!”


    說著李二狗刨開了上麵的一層淺淺的稻草,又咕咚咕咚摔下幾塊幹柴,再伸手出來的時候,手上竟然帶出來一連串的魚!


    李二狗從柱子上滑下來,喘著粗氣:“大小姐,就是這些魚!”


    小花看著那一個個被棕葉穿透魚嘴連著綁住魚尾,幾欲彎成一張弓的魚,竟然發現,那魚居然還有呼吸,尾鰭淺淺的擺動,魚鰓也在輕微的張合著。


    被放在那樣幹的地方,這魚居然還活著!


    一旁的李二狗道:“這種法子,我在碼頭幹活兒的時候,看著那邊兒的漁夫做過,把魚綁成一張弓,就算是不放在水裏頭,也能保證他至少活一天。”


    李二狗看向老頭兒:“前些日子我就見他們三天兩頭往外頭砍棕葉回家,又沒有編什麽東西,還瞅見他們在稻田裏頭尋摸,就知道他們用的這個法子了!”


    白小花看向老頭兒:“現在你們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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