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淙錚渾身僵硬,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但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白小花呼出一口氣:“算了,你走吧,我今兒就當沒看見,不過這幾個人,我要扣下來,喂!聽清楚沒有?滾回去告訴你們家主子,他們兒子都在我手上!”


    馮淙錚看著周圍攏過來的幾個秦國公府上的下人,轉過來:“你想要幹什麽?”


    白小花笑笑:“沒什麽,就是……他們都招惹到我頭上來了,你不會以為我和這些小姑娘一樣好惹吧?既然我瞧見今天的事兒,那我就要管到底!”


    白小花掃過這些小姑娘,她們的臉上還是麻木的表情,隻是所有人的視線都在白小花的身上,仿佛要死死的抓住那一道光。


    她開口喊道:“要麽叫你們主子拿著這些女孩兒的賣身契過來換他們的兒子,要麽……我就再擊一次登聞鼓,在天家行宮下,將人當做畜生一樣辱殺,就算是這些人是他家裏的奴婢,那也照樣是泯滅人性之舉!”


    躲在遠處的幾個下仆明顯是看到方才那些女奴的凶狠模樣,十幾個人在一處,他們這五六個人,還有些勢單力薄。


    但是看著主人家在,還是硬著頭皮喊道:“我們主子處置自家奴仆,你……你怎敢管閑事?”


    白小孩冷哼一聲:“誰知道今天他們趕殺奴仆,來日會不會對百姓如此?我這是提前鏟除禍害!”


    “況且這些懦夫專程找的湘南收上來的,是不是因為對陛下賑災時的雷霆之舉不滿所以故意找發泄口呢?今日敢對這些女孩兒之箭,像他們這幫無法無天來日,豈不是會弑君?”


    躺在地上的幾個公子哥兒一抖,咬著牙:“這這這……都和我們無關,這都是秦世子想出來的招啊!”


    “就是!我們隻不過是追幾個女奴,和弑君有什麽關係……我不認!”


    馮淙錚白著臉,神色有些消沉:“你……真的打算這麽做?”


    白小花隻對著那些家丁喊道:“要去通風報信兒的,馬上滾!人我扣下來叫他們準備好東西來換!”


    幾個家丁根本不敢耽擱,連滾帶爬的轉回去通風報信。


    白小花這才轉過身:“我白小花做出的選擇,從來都不會變。若不是他們還有一個好的家世……嗬嗬,我絕對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


    馮淙錚扯了扯嘴角:“那……你為什麽不連我一起扣下來?為什麽還要放過我?”


    白小花轉過身:“因為你至少還沒有助紂為虐,冤有頭,債有主,我和這些女孩兒都不應該找你。況且你隻是懦弱無能,罪不至此。”


    馮淙錚一愣,而後捂著臉身子漸漸滑下去跪倒在地。


    “嗬嗬。”他自嘲地笑了笑,“懦弱……無能……原來是這樣?你說得對,我其實就是個廢物!”


    馮淙錚紅著眼:“一個被女人養廢了的廢物。”


    白小花身形一頓,歪了外頭:“你說什麽?”


    馮淙錚坐倒在地,呆呆的抬起頭:“我是廢物啊!什麽都不敢做,什麽都不敢說,連抱怨都隻敢偷偷的廢物!我他娘的也想當將軍,也想一酬壯誌想去沙場同父兄征戰!”


    “可是我娘不要我去啊!我祖母哭著求著說,你是馮家最後一個不沾血的男人了,你是馮家的命根子!我怎麽反抗?我什麽都做不了我就他娘的是個廢物!”


    白小花靜默了片刻,隨後冷冷開口:“哦?是這樣嗎?那你倒真是一個廢物!”


    她蹲下身,看著捂著臉哽咽的男人:“厭煩你如今的一切,想要爭脫家族加注到你身上的束縛,你有本事就撇開一切往你想去的地方,割舍不了親情孝道,那你就乖乖像你那些天真的想法,待在家中好好的侍奉你祖母和母親。如今你卻像是一個小姑娘一樣在這裏哭哭啼啼?”


    “你要知道,你是一個男人,你身上必然會扛起一部分壓力,你也不可能過萬事都隨你心意的日子,想要,你是男人所以你要承擔!”


    “而你什麽都不想承擔,還將過錯推到你娘你祖母身上,我看你是連廢物都不如!”


    馮淙錚鬆開手看著白小花,麵上帶著苦笑:“你說的容易,父母之命,如何違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想改就能改的,我想改!可是我不行!”


    白小花眸色淡淡:“不試試你怎麽知道不行?就像是當初,我要是聽到你的名聲不試試惹不惹得起你,我怕一直都不會知道,原來我不但惹得起,我還能讓自己全身而退。”


    “你說你想當將軍,之前,你是在京畿營是吧?如今被你家裏頭拽回去了?”


    馮淙錚有些尷尬的偷偷擦了擦眼淚,鼻腔還有些甕聲甕氣:“啊。”


    白小花:“那,說明你還是有些膽氣,若你真的有那份雄心,為什麽不敢再試第二次?”


    馮淙錚張了張嘴:“我祖母……已經和京畿營的人打了招呼,不讓我再去了。”


    白小花輕笑:“他打的招呼應該是不準馮三公子去,但是你若是叫馬錚、張錚、李錚,他們為什麽要攔著?還有,京畿營被打了招呼,那地方行伍呢?邊境的行伍呢?”


    馮淙錚睜大了眼:“對呀,還有這些地方!京城不行,我可以去其他地方,再不行,我去邊境!我也可以從軍打仗了!”


    白小花這才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傻子一樣呆的馮淙錚,道:“當然,你若是真想做什麽事情,拚盡全力的去做,你的母親和祖母便是再固執,到最後也總會軟下來。你若隻是小孩子鬧鬧脾氣,那自然就隨便哄哄即可。小弟弟,別把自己的委屈太當一回事兒。那種東西,在別人眼裏,是一文不值的。”


    馮淙錚還紅著眼眶,聞言,麵上一下子便漲紅了,略帶別扭的嘟囔著:“什麽小弟弟,你這個女人才多大,還叫我小弟弟!”


    白小花看著他嫩嫩的臉:“怎麽?我還叫不得了?你這本事,充其量隻能算個臭弟弟,哈哈,而是會哭鼻子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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