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林恩腳蹬官靴,身著官袍。眼前三三兩兩的官員站在一起交頭接耳。林恩能看見他們,他們卻看不到林恩,因為林恩能輕易地穿過這些人的身體,既不影響自己前進,也不影響他們的交談。


    林恩隻覺著眼前有道光,這光柱指引了林恩前進的方向。這裏是大明宮,夢裏的林恩認得這些林立的宮羽,她在夢魘時看到過這些高牆飛簷,彼時,他和太白兄同在翰林院任職。


    光柱引導著林恩經過龍尾道,穿過殿前廣場,正前方便是恢弘磅礴的含元殿了。含元殿修建在龍首原上,殿基有三層,高度達四丈之多,殿前東西兩側建有向外延伸的閣樓,東邊是翔鸞閣,西邊為棲鳳閣,殿閣與殿閣之間以回廊相連。站在這裏登台遠眺,可以俯視整個長安城。


    光柱繼續引導著林恩走上了高台。以為不過是近在眼前的距離,但是林恩走了好久,林恩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喘息聲。登台南望,遠處是靜默在薄霧下的大雁塔。


    沿著台階走下含元殿,穿過召慶門、光順門,再向北行,便是林恩和他的太白兄任職的翰林院了。


    繡戶香風暖,紗窗曙色新。


    宮花爭笑日,池草暗生春。


    好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duang……”莊嚴的鍾鳴聲毫無防備地在身後響起,林恩頭頂的光柱瞬間消失了,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林恩從夢中驚醒了。


    她從sky的懷中醒來,現實世界的四周也是漆黑一片。


    她感覺到他正睡得深沉。


    自己是在夢裏回溯時空嗎?林恩還陷在對夢裏那派極奢的樓宇亭台構圖的還原之中,好一副盛唐的景象……


    林恩想動一動,但又不敢翻身,怕驚動了sky,仍然保持著這個姿勢。突然,sky的手機響了,是鬧鈴。


    今天是2017年1月1日,元旦,sky在這一天安排和林恩在聖壽山上看日出迎新。


    “是要起床了嗎?”林恩感覺到sky微微側過身去摸電話,帶著微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


    “嗯,我們要去占個好位置。”sky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來。


    起床,洗漱,吃早餐。早餐也是sky提前準備的三明治和牛奶。林恩的牛奶他用熱水幫她溫燙過。


    樓下,大廳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告示板上有提示今天日出的時間。


    sky不知道又從哪裏掏出了條披風,圍在林恩的頭上然後纏繞過林恩的雙肩,林恩的整個上身就都被這溫暖包裹了。


    “你呢?”林恩看sky再沒有了動作,他沒有給自己準備。


    “我有肌肉呀!防風的。”sky彎起好看的笑眼,弓著手臂展示給林恩看。


    “那我們是在這裏看還是去外麵?”林恩回頭看了看等在大廳裏看日出的人群問道。


    “我們去觀景台。”sky拉起了林恩的手,拿出手套給她帶上,邊帶邊說道。


    林恩也學著sky的樣子,從他的兜裏掏出了他的手套,她要幫他帶。


    sky捧過林恩的小腦袋,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一吻,然後幫她拉上了帽子。他的早已經自己戴好了。二人十指緊扣,在sky的帶領下往觀景台走去。


    不遠,隻是耳邊有呼呼的風聲,還有二人同頻的腳步聲。


    最近的這個觀景台上已經有不少人了,sky拉著林恩繼續往暗處深入,腳邊的小夜燈帶指引了二人行進的方向。


    第二處觀景台並不是最佳的觀日出的場所,但是考慮到看完日出返回的人流,sky選擇在這裏等待迎接新年的第一輪朝陽。


    “我們就在這裏等待日出。”sky拉著林恩停留在一處圍欄前,言道。


    這裏的人還不是很多,因此大家站立的間距很稀疏。sky手電筒的光源掃過的地方基本都是二人一對兒的身影,來看日出的多是夫妻或者小情侶。


    林恩伸手去扶前麵的欄杆。


    “小心呦!先不要把自己的重量都放在這上麵,太黑了,不知道這裏結不結實。你可以先扶著我。”sky提示到。


    林恩乖乖放下手,轉過身,剛好撞進了sky為她準備的胸膛。sky伸手緊緊環住了她。


    “冷嗎?”sky關切地問道。


    “不冷。你呢?還好嗎?”林恩蒙蒙之音從sky的懷裏傳出來。


    “我……有點冷,怎麽辦?”sky想了一下,嘴角掛上一抹邪魅,說道。


    “這樣抱著還冷嗎?”林恩抬起頭看著他。


    “嗯,還是冷。”sky俯身,他用他的唇包裹住了她的。


    林恩能感受到他唇紋有些深刻的唇瓣,很有技巧地裹挾著她的,引領著她感受這一場讓二人都有些氣喘籲籲的盛宴,他不停歇,她不停歇;他索取,她給予;他心跳加快,她也平息不了胸腔內的劇烈……


    直到sky的唇瓣平滑水潤了,林恩的嘴上有些微微的發疼;直到二人能看清彼此的表情,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了,甚至是嘈雜起來。太陽要出來了。


    sky鬆開了林恩,林恩嬌羞著轉過身,但依然躲在他的懷裏。


    “我愛你,林恩。”sky把嘴巴湊到林恩的耳邊,繾綣的聲線道出他的情深。


    “咚,咚,咚……”林恩的心跳還沒有平息,裹挾著sky的告白,讓其中的幾拍律動更加強勁有力,這幾個字深深刻印在了她的心上。


    “我也愛你”。她在心裏喃喃道。


    “快看,太陽出來了。”sky輕拍著林恩的雙肩,林恩能感受到他的歡快之情,他快樂,她也快樂。


    這也是林恩第一次看日出。可能是山間雲霧的關係吧,林恩覺得日出的色彩並沒有日落時的濃豔,可能是朝霞羞澀而晚霞奔放的原因?晨曦要一秒鍾一秒鍾地盛放,直至要落山前,把積蓄的能量全部爆發後歸於平靜,翌日再如此往複。


    如果林恩的情感是朝霞的話,那sky的愛就是晚霞吧?她內斂,他奔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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