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仕文輕輕拿起放在床頭櫃上正在充電的手機,翻看起今天拍攝的照片來。他的嘴角始終掛著微笑,如果林恩能看到並且知道,那就是他愛她的痕跡,再明顯不過了。


    他驚喜地發現棉花糖的小插曲居然讓他在無意中連拍到了林恩轉身的畫麵,而且從這裏麵還能提取出幾張林恩的側臉照和正臉照。雖然畫麵有些糊,但他一眼就能認出那是她,即便隻是她的一個背影!


    而林恩這廂此刻已經陷入了沉沉的夢境之中……


    夢中的林恩腳蹬官靴,身著官袍。眼前三三兩兩的官員站在一起交頭接耳。林恩能看見他們,他們卻看不到林恩,因為林恩能輕易地穿過這些人的身體,既不影響自己前進,也不影響他們的交談。


    林恩隻覺著眼前有道光,這光柱指引了林恩前進的方向。這裏是大明宮,夢裏的林恩認得這些林立的宮羽,她在夢魘時看到過這些高牆飛簷,彼時,他和太白兄同在翰林院任職。


    光柱引導著林恩經過龍尾道,穿過殿前廣場,正前方便是恢弘磅礴的含元殿了。含元殿修建在龍首原上,殿基有三層,高度達四丈之多,殿前東西兩側建有向外延伸的閣樓,東邊是翔鸞閣,西邊為棲鳳閣,殿閣與殿閣之間以回廊相連。站在這裏登台遠眺,可以俯視整個長安城。


    光柱繼續引導著林恩走上了高台。以為不過是近在眼前的距離,但是林恩走了好久,林恩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喘息聲。登台南望,遠處是靜默在薄霧下的大雁塔。


    沿著台階走下含元殿,穿過召慶門、光順門,再向北行,便是林恩和他的太白兄任職的翰林院了。


    繡戶香風暖,紗窗曙色新。


    宮花爭笑日,池草暗生春。


    好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duang……”莊嚴的鍾鳴聲毫無防備地在身後響起,林恩頭頂的光柱瞬間消失了,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但這黑暗隻是短暫的,因為很快,林恩就從夢中驚醒了。


    現實中,手機的鬧鈴應該響了有一會兒了,二人今天要早起迎接新年的第一輪晨旭。


    酒店的早餐要在日出之後才能提供,詹仕文一是怕林恩餓,再者空著肚子身體沒有能量也不抗凍,於是他選擇在房間裏先泡兩碗泡麵吃,等酒店開飯後再帶她去餐廳吃飯。


    二人洗漱完畢,換好了衣服,泡麵也泡好了。


    吃完麵,二人套上外套,準備出門。詹仕文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恩的裝束,他從行李箱裏又拿出一件外套,要林恩穿在外麵。


    好吧!他這行李箱裏的東西現在看來絕對是未雨綢繆了。


    二人仍然選擇在室外等待新年第一縷晨輝的撫照。


    詹仕文牽著林恩的手,二人沿著小地燈的指引向著日出觀景台走去。他選擇了視覺最佳、也是最遠的那處觀景台,他要給她最好的一切。


    這處觀景台此時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詹仕文選定一個位置後讓林恩站在他的身前。


    “冷不冷?”詹仕文體恤地問道。


    林恩轉過身,回道:“有你的大外套,一點都不冷呢。你呢?冷嗎?”


    “有點。我這隻注意風度了,沒注意溫度。”


    林恩以為他的“風度”是指他把外套給了她了,但其實詹仕文的意思是他隻想著在她麵前展示他良好的品味和優雅。


    “外套給你穿上吧!”林恩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了外套的拉鏈。


    詹仕文握住了她正在拉拉鏈的手,說道:“你這個主意不好。”


    林恩這才明白,他是想讓她幫他取暖的意思。


    “你鬆手。”林恩示意詹仕文拿開阻止她拉拉鏈的手,然後她拉開了拉鏈,把外套敞開後她將整個身子貼近了詹仕文,再張開雙臂,她環住了詹仕文的雙臂及腰部,她把他抱進了自己的懷中。


    詹仕文的雙手此時落入她的外套之內,他也緊緊地環抱著她的腰,感受著這空間內留存的她的體溫。


    “林恩!”


    “嗯?”


    “我對你的感情比喜歡要多,和愛的程度相當。”


    “嗯!”


    “今天的你有比昨天進步嗎?”


    “有!”


    “有進步很多嗎?”


    “……嗯……可能隻有一點點。”林恩想了一下,很認真地回道。


    “那就好!”


    “詹仕文!”


    “我在!”


    “你會不會有一天覺得累了、倦了、無趣了,然後就跑掉了?”


    “我已經跑不掉了。”


    “什麽?”林恩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跑不掉了。


    “我跑不掉了。”


    “你是自由的,不是嗎?”


    “靈魂已經被囚禁了,身體的自由不過就是一具形骸。”詹仕文此時的聲音裏透著無盡的……好像是惆悵。


    “我怕我會承受不起。”林恩的回避型人格的特點又顯露了出來。


    “傻瓜,這一切與你無關。這是我的靈魂,是我的軀體,它們現在隻想棲身在你的身旁,你能給它們一個機會嗎?”


    “……嗯!”


    “吻我。”詹仕文道。


    林恩從他的胸前探出頭來,然後踮腳、仰頭,嘟嘴吻向了詹仕文。


    她原本隻想蜻蜓點水、淺嚐輒止的,可是他哪裏隻想淺嚐。他交替廝磨著她的唇瓣,並一點一點地勾勒著她的唇形。


    天光漸漸透亮起來,天邊的旭日以待,隻等躍出的時刻到來,並將這無限的光芒鋪撒向此刻正在翹首企盼的人群。


    太陽出來了!詹仕文和林恩手拉著手,一起用眼睛捕捉著眼前的美好。明暗交織的眼仁之間就隻有彼此的身影,他們此刻就是彼此內心裏的全世界吧!


    日光驅散了黑暗,希望林恩內心的暗影也能被這日光照亮。


    “新年快樂,林恩!”


    “新年快樂!”


    “希望我們能夠年年有今日。”


    “如果每年都能和你一起來這裏看日出……也挺好的!”林恩的這句話無異於是對詹仕文的告白了。


    詹仕文聽罷興奮地抱起了林恩在原地轉圈。


    “暈!”林恩驚呼道,他這樣讓林恩有些吃不消了。


    詹仕文趕緊放下了她,然後一臉興奮和激動地說道:“那我們就說好了,每年都來這裏看日出!”


    “嗯!”


    “拉鉤!”


    “拉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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