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聽到這裏心裏不由得嗤笑了一下。


    是呀,如果她的理性一直存在的話,那她和詹仕文的激情之愛就不會發生;但是二人隻是發生了一半的激情之愛,那就是她還僅存著一半的理性在激情之愛中堅守著她的執念,但是這個執念現在看來就是個笑話。如果她既已肯定了二人的結局,那麽為什麽還要讓自己的非理性搶先占據了一定的上風呢。


    每每繼續道:“愛情是文學中最重要的意向和主題之一。莫達爾認為詩歌與文學的偉大便在於性愛,因為在我們的生命中,性愛占有很重要的成分,這些文學因此對生命便更為真實。


    “‘他自人山人海中來,原來隻為給我一場空歡喜,你來時攜風帶雨,我無處可避。你走時亂了四季,我久病難醫。若能避開猛烈的歡喜,自然也不會有悲痛來襲。可是我們一旦愛上了,就會失去自製,這注定要我們嚐盡一些失望和沮喪。但是我們也要有一但愛上了他/她就再也不能不愛他/她,他/她自人山人海中而來,這猛烈的歡喜我避無可避,我甘之如飴。膽小鬼才會連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都會受傷,有時還會被幸福所傷,所以在還沒有受傷之前就焦慮地想要盡早的保持原狀而分開,並散布著與往常一般自愚娛人的煙霧。’我們看看這些經典的愛情語錄,世人在愛情裏大抵都是相同的樣子。


    所以我想說,既然激情之愛是情不知所起,那就發乎情,至於在哪裏中止,就看我們當時是理性還是非理性的一麵占據上風了。這與任何的教義都無關,因為這最終都是你當時的動念,林恩,這是一條你自己必須走完的路。


    既然避不開歡喜,那就要承受未來可能會出現的傷痛。未來的可能,可能會分開,也可能會一直在一起。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比率,而如果激情之愛裏的雙方都是“一但愛上了他/她就再也不能不愛他/她”的,而男女雙方都在這其中踐行利他主義的動機,那麽我相信結局就隻有一個,那就是百分之百的圓滿。”


    道理林恩肯定是聽懂了,但是思想還是會不停的原地打轉。


    聊天環節結束之後,林恩照例先去了趟衛生間。再回來時屋裏的檀香味就飄散開來了,這味道依然可以凝神,但似乎詹仕文近來的體香都被另一種香氛代替了。


    二人進入了放鬆訓練的環節……最後,車行到站,林恩在走下公交車的瞬間,眼前一副熟悉的景象鋪陳開來。


    這裏是葡萄酒的發酵車間,林恩在奇遇中也回到過這一世,她看著眼前這些熟悉的發酵罐、水管、小推車……


    林恩此時的視角依然是站在發酵罐的上方俯視一切。發酵罐是敞開的,在每個罐子的上沿上都搭著一塊木板,是用來給人站立的。林恩和一個背影看著很強壯的男性每人手裏拿著一個金屬的棒子,棒子的下端是一個圓環圖案,這造型很像奔馳汽車的車標,圓環三角形的中心點和金屬棒子的一端焊接在一起。


    站在發酵罐上的林恩和sky正在用手裏的這個金屬棒往發酵容器裏一下下地懟著。


    “你的周圍有什麽?”每每看到林恩的眼珠在顫動,麵部表情平靜,似是在觀察著什麽。


    “我們在一個發酵車間裏,我們在給葡萄酒做踩皮。”林恩說道。


    “你們?你的身邊還有誰?你們認識嗎?”每每繼續引導著林恩。


    “還有sky。”林恩回道。


    詹仕文的心不由得緊了一下,林恩這一次的回溯時空之旅裏又有這個人的存在,他們會是什麽關係呢?接下來又有怎樣的發生呢?林恩的這一世裏會不會有有他詹仕文的存在呢?


    “……”林恩的微表情是緊皺眉頭和呼吸困難的樣子。


    “你怎麽了?你看到什麽了?”每每想判斷林恩此刻是否安全。


    “風把車間的窗戶帶上了,我們……呼吸……困難,我們無法……自主……啊!”林恩大聲疾呼。


    “不要怕,你是安全的,你很安全。你試著大口呼吸,吸氣,呼氣……”每每安撫林恩的情緒,她不知她看到什麽或者體驗到什麽了,但是她想看看林恩是不是能體驗到更多,如果這裏麵有能修正她心結的東西呢?!


    “不行,他……掉進發酵……罐裏了,我去拉他,我也……掉進了發酵……罐。我不能呼吸了!我在下沉……”


    詹仕文此刻也攥緊了手,他能清楚地聽到林恩此刻正在經曆一個嗆水的過程,她很難受,而他甚至想著就在這裏喚醒她吧,他不想她如此難過。可是顯然,他不能夠這麽做。


    每每看到林恩的腿在做輕微踢踏的動作,好像是在努力踩水一般,手上也在使著勁兒。林恩此刻應該在經曆極度不舒適的體驗,她剛想叫醒她……


    “咳!咳咳……咳咳……”林恩喉嚨裏發出咳嗽聲,每每判斷這應該是嗆水的反應,然後是林恩急且促的呼吸聲。


    “你現在怎麽樣了?你還好嗎?”每每在判斷她是否還要她繼續。


    “我們被救了,我們醒了過來。”林恩說道。


    “是誰救了你們?你試著觀察他/她,他/她是誰?”每每追問。


    “救我的是我的師父和師母。”


    “你的師父和師母是你(這一世裏)認識的人嗎?”


    ……


    林恩又陷入了平穩的呼吸之中,眼球也停止了轉動,每每知道到了該喚醒她的時候了。


    “林恩。”


    林恩睜開了雙眼,直愣愣地躺在躺椅上。


    “你還好嗎?”每每關切地詢問道。


    “我感覺自己快要憋死了,很難受,那種感覺,我不想要再度體會了。”林恩描述道。


    “也許你對密閉環境的恐懼可能來自於這段經曆也說不定。不過你的這一世又是和葡萄酒有緣的一世。”每每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不要過度陷入回憶,特別是不好的回憶中。


    “嗯。我看著車間的布局還有設備,應該就是近代的酒莊陳設,也許就是我的上一世經曆也說不定。”林恩回道,“還有我小時候玩水,有次差一點兒就淹死了,所以我有些恐水。就是在水邊玩兒還可以,但是下水就不行。之前回溯時空去好望角也有被水淹的記憶,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被水淹的事情也要每一世裏都經曆一次呢?”


    “這個也不好說,但也有可能隻是你‘撿拾’起來的記憶裏剛好都帶有這些情節而已。人的一生會經曆很多很多的事情,而且如果平行時空真的存在,我們認為自己的起心動念可能早已在其他的時空中反複上演了。”每每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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