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語氣森然又不留餘地,氣場全開的將她逼迫。


    而她也是頗為遲疑的模樣癱坐在那裏,露出了很是搖擺不定又痛苦萬分的表情。


    其實,初見她時,隻覺得這個小姑娘眉目清秀,是個美人胚子;再接觸幾日,又發現她不多言,不多語,應答之間很是醒目。


    仔細想想,她先前是服侍世子爺茶水的,品性方麵定然是個懂得分寸,知道進退的。


    可我實在想不通,像她這樣的姑娘怎麽會聽信了王媽媽的蠱惑,非要在今晚來這麽一出,豈不是將自己置於兩邊不討好的境地?


    恰在此時,她似是下定決心般開口說道:“今日…今日小姐回府,又將投毒一事處理妥當,王媽媽說…說,小姐不過是深閨弱女子,又常年嬌生慣養的,怎會這般殺伐果決,將事情處理的利利索索,定然是不在府裏的這幾日……這幾日……”


    她仿佛詞窮了一般,糾結著不知如何說下去。


    “你但說無妨。”


    可她還是覷了我一眼,見我臉色不變,才接著說道:“王媽媽的意思是,小姐能將此事處理妥當定然是有人相助。”


    我點頭,很是坦然的說道:“沒錯,幸得鎮遠侯夫人出手。”


    春蕊眼睛一轉,低下頭,很小聲很小聲地說:“王媽媽說……說……從未聽聞趙夫人與侯府夫人有交情……”


    “哦?”我笑容燦爛的坐下來,歪著頭,一副很天真的模樣看著她:“那王媽媽覺得,事情是怎麽樣的?”


    她不敢與我直視,依舊低著頭,咬著下唇,啜喏道:“王媽媽也說不準,便叫奴婢伺機試探小姐。”


    “那你可試出什麽了?”


    “小姐……小姐不似王媽媽說的那般。”


    她還算是個醒目,知道奴婢不能妄議主子,便這般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其實,也不怪王媽媽會懷疑。真實情況的的確確如王媽媽所想那般,而我也從未見過侯府夫人,更遑論交情了。


    說到這裏,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旻寧究竟會不會替我善後?他說自己的母親是鎮遠侯府的嫡女,可根據他的年紀猜測,他應該是管現在的鎮遠侯叫舅舅,而侯府夫人則是他的舅母。


    舅母會不會這麽給外甥麵子,替他外甥圓謊?也是在替一個素未謀麵的趙府小姐圓謊?


    我心中不禁有些懷疑。


    但比起這些要打算的事情,我更覺得眼前之事需要好好處理,否則,真的落下了什麽首尾,豈不麻煩。


    看著眼前癱坐在地的春蕊,又想起她今晚種種反常的舉動和言辭,我冷笑著追問道:“你是說,你今晚鬧了這麽一出,便是為了替王媽媽來試探我,看我是不是真的……蠢?!”


    “不是的!不是的!”春蕊大驚失色,猛然抬頭,隻看見我似笑非笑的表情和冰冷的深不見底的眼神。


    她很明顯的顫了一顫,有些畏縮的開口道:“奴婢瞧見小姐今晚整頓趙府的模樣,又曾聽下人說起過小姐是個念舊情的,便打定了主意,真心想為小姐效力。”


    嗬~這種借口也能說的出來,我不動聲色,且看她繼續表演。


    春蕊堅定的抬頭看著我,努力不讓自己的顏色閃爍躲避,也努力的穩定住她聲線的平穩,道:“奴婢方才所言,並非都是謊話。奴婢的爹娘確實犯了規矩,奴婢也的確因此而來道小姐身邊。但這許多日看來,奴婢看著小姐與杜鵑姐姐的情分,又看著小姐的為人處世,便知道自己此後應以小姐馬首是瞻,絕不敢再有二心。”


    說完,她目不轉睛的與我對視,似乎是想通過這雙心靈的窗口讓我接納她的真心誠意。


    我也默不出聲的審視著她,當然也是在判斷她這番話的真實程度。


    誠然,今晚春蕊的舉動著實反常,但也並非毫無道理。


    將她的身份處境以及她的話,前前後後連在一起分析,她的確有可能是為了爹娘贖罪而被迫來到趙府,來到我身邊的,也極有可能如她所說那般,她最初到我身邊的目的就是為了監視我的一舉一動,然後告知王媽媽。


    但是,就憑我解決了投毒一事,或者,再加上我方才在府裏發了一頓威,她便來投誠?


    這投名狀遞的也太刻意了吧?


    若說是她為了取信於我,為了更接近我,為了更好的監視我的一舉一動,然後再出賣我,這我倒是很有幾分相信。


    隻是,這接近我的法子也太過於愚蠢和直白了。


    難道她不擔心弄巧成拙,又或者,她故意為之?


    我心中連連冷笑,但麵上不露分毫,道:“你既這般說了,那我便問你一事。”


    她連忙說道:“小姐隻管問,奴婢知無不言。”


    “我曾將投毒一事的原委告知王媽媽,請她代為向王妃轉達,也期盼王府能助我查明真相。無論對趙府還是對王府,滌蕩汙名不都是百利而無一害嗎?但是,這麽多時日過去了,為何不見王府有絲毫動作?”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


    無論今夜春蕊是否真的投誠,我都希望通過她的口,知道答案,知道王府的態度;哪怕是沒有答案,我也期望能借她的口,將這個問題拋給王府,好叫她們知道我的憤怒與不滿。


    很顯然,她沒有料到我會問這個。


    “這……王媽媽並未與奴婢說起過……”


    “哼~”我冷笑。


    她以為我是不信她的誠意,急切道:“奴婢說的是實話!王媽媽真的不曾與奴婢說過這些啊!”


    我閑閑的撥弄著桌上的一盆冬梅,娓娓說道:“那王媽媽與你說過些什麽?你想清楚再回話。倘若你說的全是些無用的,那這份真心,也著實輕了些。”


    這已經是最後通牒了。


    本來嘛,今天下午與王媽媽對峙就已經很累了,晚膳後又整頓了一通新入的仆役,更是耗費心神,沒想到,想要洗洗睡的時候,春蕊又粉墨登場。


    即便再精彩紛呈,我也看的累了,尤其是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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