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聚餐過後,劉睿坐出租車直接回家去了。


    陸璐弟弟這周末要回家,所以陸母就沒和她們一起雲城。


    而陸洪興則是直接給她們當上了臨時的司機。


    到達雲城已經快下午兩點了,為了今天之內辦好護照,孟夢先是回家拿戶口本。


    在路上孟夢就得知自己家原來的房子,還有爺爺奶奶留下的房子都已經賣了,現在和陸璐家又做起了鄰居,買的房子正是陸璐父親新修的,和她們家新修的酒店在同一片地區。而且在市裏也買了一套,現在後媽就住在市裏陪妹妹讀書,一個月半個月的才會回雲城一次。


    得知隻有爸爸孟元清在家,孟夢像是鬆了一口氣,雖說已經過了這麽久,但她依然還有陰影,後媽一見她就苦大仇深的樣子,她實在是不想再看到了。


    電梯到三樓,孟夢走到門口,停頓了一會兒,深呼吸一口氣,才鼓起勇氣抬手敲門。


    門打開,孟夢忽然頓住。


    看著眼前才四十多的父親,頭發居然就已經白了不少,腦袋忽然一片空白,鼻子開始發酸,她們不過就三年沒見而已啊!怎麽變化竟這麽大。


    三年不是就三年而已,而是都已經三年了。


    時間過得真的好快,一切都變了,家變了,物品變了,人更是變了······


    “爸。”孟夢忍住已經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隻感覺現在腦袋又是一陣嗡嗡作響。


    “回來了。”孟元清柔和的語氣,慈愛的看著孟夢輕輕說道。


    陸璐早在兩天前就告知了孟元清,孟夢要回來的事。


    孟元清典型的就是被生活磨掉了太多棱角的典型,曾經也有過年輕氣盛,意氣風發的時候。現在已經是個典型中年男人,但是個子比較高,穿著整齊,看著還是蠻精神的。


    “嗯!”


    “快進來。”


    看著同樣含著淚的父親,孟夢真想撲上去,可終究還是沒有。那麽親密的舉動在她們之間好像從來沒有過,至少在孟夢的記憶裏是這樣的。


    “我想拿戶口本去辦護照。”孟夢進屋沒有坐下,轉身對孟元清說道。


    孟元清拿出戶口本,表示要送孟夢去辦理,現在過去也差不多到下午上班時間了。


    孟夢沒有拒絕,也告訴了他,自己過段時間可能要出國幾天。


    下樓,安謹和陸璐還坐在車上等著她,陸洪興先上樓回家看璐璐爺爺奶奶去了,他們家住在頂樓。


    陸璐是想著要給她們當司機的,見孟元清來了就主動讓位也直接上樓回去了。


    孟夢簡單給安謹和孟元清做了介紹,倆人也就簡單點頭微笑,多的就是彼此都多看了對方兩眼。


    孟夢的護照很快就辦理好了,隻等著過些日子下來的時候,孟元清去拿了再給她寄過去。


    時間還早,孟夢想著去看看奶奶,便去花店買了黃白菊花,三人便一起去了清名山的公墓。


    原本是想就在陸璐家酒店給安謹先安排個豪華房間,好讓他先去休息的,安謹卻說要一起,他也想上山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這個時節沒有什麽祭祀的日子,所以公墓周圍幾乎沒有什麽人,一陣寒風刮來,還真是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了。


    墓碑上的照片上,老人依然慈祥的微笑著,是那麽多的熟悉,孟夢看著奶奶微笑的樣子,像是能感覺到老人也正在看著自己一樣。


    孟夢抓起袖口走上前去仔細地擦著照片,視線開始模糊,憋在肚子裏的話真的有好多好多,卻不知要從何說起,也不知該如何表達出來。


    過往種種開始在腦海裏浮現,越來越清晰,憋哭憋得也更加難受了,心裏開始刺痛起來,眼淚終是忍不住地開始往下滾落了起來。孟夢哭著哭著便不能自抑了,直接蹲在了墓碑前,埋頭痛哭了起來,像是要把這麽多年的委屈,不甘,傷心,難受通通地發泄出來。


    而安謹和孟元清都沒有上前去勸慰,像是都達成了某種共識,願她在這次大哭之後,真的能放下過去,放開自己。


    孟夢一直認為自己對奶奶的去世要負些責任,肯定是自己傷了奶奶的心。


    記得高三那年寒假,在家裏待了很長日子,是為複習也是為多陪陪奶奶,因為大學想去a市上,孟夢知道自己母親家就是a市的。


    然而很快到了春節,春節過後就是一家一家的團年,就在孟元清帶著孟夢後媽和妹妹來奶奶這裏團年時就鬧了不愉快,春節孟元清一家都是在孟夢後媽娘家過的,這次團年最後就是鬧得不歡而散。


    具體原因孟夢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是因為提到了自己母親。孟元清當晚就被自己老婆拉著回去了,而孟夢第二天一早也收好東西,直接回學校去了,最後給奶奶說得話就是“你對我再好,我也想要我媽”。


    就這樣,整整一學期孟夢都沒有回去過,隻是偶爾的和奶奶電話聯係。


    直到高考前夜,孟夢接到妹妹打來的電話,說自個奶奶突發急病在醫院做了手術,但也活不了兩天了,孟元清不讓告訴她。


    孟夢已經記不得自己是怎麽衝出地校門,怎麽甩掉的陸璐,怎麽坐上的私家車,怎麽趕回的家,隻記得在醫院見到奶奶插了很多管子一樣的東西,頭被包的嚴嚴實實的,臉色極其蒼白,已經說不出話,應該是沒有了一點反應,不知又過了多久,插在身上的東西也全被撤走。而自己隻是一個勁兒地哭,一個勁兒地道歉······


    真是不到兩天孟夢奶奶就走了。


    在孟夢回來當天,孟元清就要她返回學校去參加考試的,可她倔起來不走,那是十條牛都拉不動的。


    安葬好孟夢奶奶之後,孟元清告訴她再重讀一年參加考試,可在孟夢後媽孟元清孟夢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中不知怎麽又鬧了起來······


    孟夢這次就是直接遠離了家,遠離了曾經熟悉的兩座城市,也遠離了學校······


    下山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傍晚了,孟夢早已又哭紅了雙眼,坐在車裏看著與墓園拉得越來越遠的距離,孟夢又開始抽泣起來,哽咽著喃喃道:“已經是兩個世界了,希望您在那邊,一起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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