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會思考嗎?


    趙小袖坐在池塘邊的石頭上,腳邊放著杆子,手裏抓著碎梨,看著浮在水麵上眼神各種變幻的懸浮魚,陷入沉思。


    或許,它們是會的吧?她也不確定。


    「下次還敢不敢咬我了?」女孩單腳踩在石頭上,叉腰質問道。


    懸浮魚居然在水裏左右搖了搖腦袋。


    趙小袖瞠目,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抓起一把碎梨在水塘邊緣蹲下,緩緩伸出手。


    懸浮魚明顯的瞅了她一眼,這才一點點遊動著向她靠近。


    「站住!」趙小袖突然喝道。


    懸浮魚遊曳的動作一停,有些迷茫的側了側魚身。


    明明看起來呆呆的,但趙小袖這次不但感應到了它的情緒,還察覺出它正在做出思考的樣子。


    它在思考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真是奇怪了,昨天還沒這樣的啊。


    趙小袖又招招手,「小飛俠,過來。」


    懸浮魚把腦袋從水麵上浮了起來,它知道她喊小飛俠是在叫它。


    「成精了嗎?」趙小袖喃喃著,再看那雙魚眼,她一開口說話,它就有明顯的反應。


    一陣涼風從河麵上吹了過來,趙小袖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心跳砰砰加快,又喊了聲小飛俠。


    懸浮魚往前遊動了一點,看她一眼,又看向她伸出來的手。


    「再咬我一次,我就把你殺了燉魚湯喝!」趙小袖另外一隻手抓著杆子,警告道。


    剛剛它才被這根杆子戳疼了好幾次,那雙魚目裏明顯露出了懼怕的神色。


    懸浮魚一點點靠近,已經來到趙小袖指尖下方。


    她警告的目光始終盯緊它,緩緩把手掌放下,放到水麵下。


    碎梨漂浮起來,懸浮魚試探著先吃了一粒,魚尾甩開,明顯的開心。


    但它並沒有急著立馬去吃下一粒,而是先往趙小袖那看一眼,見她沒有下一步動作,這才遊過去吃下一粒碎梨。


    但趙小袖卻明顯能夠感覺到,那三角魚頭從自己手指附近遊過去時,總是似有若無的想更貼近。


    趙小袖深吸一口氣,故意伸手去觸碰它。


    懸浮魚一整個魚身突然調轉方向,魚頭衝向她,魚尾嘩嘩的扇動著,水麵上瞬間濺起高高的水花。


    它飛了起來,從嘴裏吐出水泡,送到她手掌上。


    趙小袖伸出手指,一戳即破,一朵水霧煙花絢爛的在她眼前綻放。


    昨天就吐了個這樣的水泡誘惑她靠近,趙小袖心一直提防著它下一步措不及防的進攻。


    沒想到,它又接二連三吐出好幾個水泡,飛舞在她周身,魚眼裏期待著她去戳破它們。


    趙小袖一個個戳破,水霧在她周身綻放,絢麗多彩。


    懸浮魚見她都戳破,似乎覺得她很開心,躍入水中,在水裏環繞遊了好幾圈,整條魚都很開心的樣子。


    莫名的一股親昵羈絆感湧入趙小袖心間,她往水中看去,不知是水光折射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麽,總覺得這條魚好像比昨天看到的時候大了一圈。


    趙小袖又把手放進水裏,晃動池水,水波蕩漾開去,懸浮魚立馬歡快的甩著魚尾朝她遊過來。


    「小飛俠。」她喊它。


    它在她掌下停住,魚嘴在她手指和掌心這幾個地方碰來碰去,渴望著什麽。


    趙小袖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不會是


    她突然站了起來,水中的小手也一並離開,懸浮魚一個跳躍,以為她要走,竟想追上來。


    趙小袖回頭看見這一幕,把心一橫,撿起一刻


    帶尖頭的石子,給自己手掌心紮了一下。


    尖石刺破掌心,鮮血瞬間冒了出來,趙小袖皺著眉頭,回到池塘邊,把手掌放到水邊。


    懸浮魚立馬激動靠近,但這次沒有像昨天一樣迫不及待就要來咬她。


    它有點急的在她掌邊遊動,直到她輕輕呼喚:「小飛俠。」


    它才一甩魚尾,張開魚嘴湊到她手掌邊緣。


    趙小袖把掌心傾斜,匯聚在掌心裏的鮮血立馬流進懸浮魚大張的魚嘴裏。


    不過沒喝多少,掌心的傷口就已經自動愈合了。


    小飛俠滿足的繞著她手掌遊來遊去,一副很親近的樣子。


    趙小袖摸了摸它的魚頭,這裏沒有魚鱗,滑溜溜的,手感很不錯,無意識的盤了一會兒。


    結果等她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小飛俠居然露出一副快要舒服得暈過去的樣子,躺平漂浮在水麵上,一動不動。


    趙小袖摸摸自己心口,原本對小飛俠情緒的模糊感應,此刻變得無比清晰。


    它很開心,對她的觸碰很喜歡,很想和她一起玩。


    甚至想邀請她下去一起遊水。


    趙小袖可不會遊泳,趕緊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站在安全位置。


    飄在水麵上死魚狀的小飛俠察覺她的離開,立馬翻身往岸邊遊來,浮出一個三角魚腦袋,兩隻魚眼巴巴望著她。


    這太不對勁了!


    趙小袖一邊扛著杆子往家走,一邊翻看自己的手掌。


    她現在很確定,小飛俠的變化就是因為昨天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它變得順從她,而且好像也變聰明了一點。她們之間多了一種神秘的連接。


    一條魚突然有了智商,還是她賦予的,那她到底是什麽?


    「爸爸,我變成怪物了嗎?」走進工具房,見到趙剛,趙小袖可憐兮兮的問。


    趙剛修好了一張兒童小餐桌,正準備叫趙小袖過去試試高度,抬頭就看到她皺著小臉,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表情,不由得輕輕歎了一口氣。


    趙小袖覺得,他現在越來越像個人類了,自己反而越來越奇怪。


    「為什麽不高興?」趙剛來到她麵前,蹲下身,視線與她齊平,「小飛俠現在和其他懸浮魚不同了,它可以幫你做事,這難道不好嗎?」


    「好是好,可是我」趙小袖一抬眼,就看到兩條從趙剛衣領後麵鬼鬼祟祟鑽出來的兩條血紅觸手,小臉瞬間一垮,嘴巴一扁,「嗚嗚嗚,我不想要長觸手哇!」


    觸手不樂意了,一左一右張開肉苞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懟在趙小袖麵前。


    「觸手不好嗎?」趙剛語氣裏夾雜著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委屈。


    趙小袖哭聲一止,糟糕,好像讓爸爸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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