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李倩一路快速地騎著自行車,姐姐的書稿有希望了,她的心裏有說不出來的高興,那是姐姐的心血,是用淚水完成的作品,書中有許多大草原女人們的影子,更有姐姐命運的不幸。


    想到這些,她的心裏很難過,她是多麽希望姐姐的這部書稿早日與讀者見麵,那樣會給姐姐帶來生命的火花,更會讓她心靈的撞傷得到撫慰。


    到了市報大樓,收發室的一位中年男人熱情地接待了她,她登完記,直奔二樓副刊部,站在副刊編輯部的門外,她長籲了一口氣,覺得心跳那是激動渴望的心情,她輕敲幾下大門。


    “請進”聲音柔和,可親,


    “請問您是季編輯嗎?”李倩聲音小得幾乎自己也聽不清。


    那位戴近視眼鏡,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來:“我是季裕,您是?”


    “我是李倩,我姐是李爍,我是幫我姐送書稿的,是曲誌文老師介紹我來的。”她有些不安地說。


    請坐,快請坐,我聽曲誌文說過。他熱情地給李倩倒了一杯水:“你姐很有文才,中學畢業就能寫出長篇小說曲誌文說了,他已經讀過,略加修改,覺得寫得不錯,很有生活氣息。我相信他對這篇小說的評價,他是很有文學功底的,請轉告你姐姐,我一定會用心拜讀,我相信略加潤色就可以發表的。”


    “是嗎!太感謝您了,季老師,我姐如果聽到您這麽說,不知會有多高興。”李倩站起身緊握季裕的手,眼裏含著激動的熱淚,那是包含著感激的眼淚,


    李誌強感冒了,還要去放羊,田壯硬是把他按在熱炕上:“大雪天的,還去放羊,等會兒我去把羊拉出去溜達一圈,你啊好好的歇著,捂一身透汗就好了,接著,她給他蓋上被子就出去放羊,


    “得多穿點衣服,早點回來。”李誌強說,“知道了,你就放心睡一覺吧。”冬天大雪早已封住大草原,牲畜到野外也吃不了多少草,牲畜不喜歡待在圈裏,無論刮風下雪天,卻喜歡在野外撒歡兒。


    李誌強出了一身大汗,覺得渾身輕鬆多了,準備去接田壯。


    於蓮走了過來:“你剛出過汗,可不能出去,我去找田壯:“她也該把羊群趕回來”


    好大的風雪天,於蓮剛出門,就被大風雪吹停了下來,


    她心著急去找田壯,這時,李誌剛也起來了,他生氣地對於蓮說:“這麽大的風雪天就不該把羊趕出去”


    於蓮:“這你就不懂誌強了,多少年了,無論啥天氣,他都得把羊放出去遛一遛,這叫讓它們也適應一下氣候,那樣羊才能有抵抗力長得壯實,你看,田壯把羊趕回來了,好幾百隻羊,也夠她忙活的。”


    李誌剛:“那不有大黑狗幫助嗎。”說著她們還是迎了上去。田壯:“哥哥,嫂子,你們不用來的,我把羊趕回去,這不有大黑子麽。”汪汪汪——大黑子身上落滿了雪花,東跑西竄地圍著羊群。


    快到家了,李誌強還是不放心地跑出來,


    田壯急了,硬是把他推到屋裏:“不許再出來,不然,我生氣了。”


    李誌強笑著流下了口水,


    李倩陪著姐姐焦急地等待著那部書稿的命運,半個月過去了,沒有一點兒音訊。李爍差不多每天到村部看報紙,李倩也無心寫假期作業了,心裏也總是靜不下來,此時,她更想念曲誌文了。他也該放假了,為什麽不來看她,幫助她,沒有他在自己的身邊,該是多麽的痛苦,不安,


    李爍:“妹妹,靜下心來學習吧,不要總是分心,我還是那句話,對於創作,那是業餘生活,成功則喜,失敗不放棄,總之,我還要寫下去的,不然,我今後的生活不知如何度過。”她深情地看著她:“妹妹,姐姐羨慕你,你和曲老師才是幸福的一對,是真正的愛情。沒有愛情,那不是生活,是活著。姐姐雖然失去了追求真正愛情的權利,但是不能碌碌無為地活著,我要充滿憧憬,五彩繽紛地生活!”


    李倩含著淚花看著姐姐,心裏難過極了,若不是因為自己,若不是姐姐出了那種事,姐姐她的命運,她的生活一定不會如此艱難坎坷!


    “姐姐——”她緊抱著她,有許多的說要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大草原的風雪停了,


    李務農開門出來,高興地看著前方掛滿雪花的樹林自語:“樹掛,來年雪大,”


    張傑笑著說:“收起你那老一套的俗語吧,這些年來,年年下大雪,樹上掛滿了雪花,可哪年發大水了!”


    李誌強興奮地看著窗外:“我爸說得對,來年一定會發大水的,因為每年樹上都沒有像今年冬天這樣樹上掛滿了霜花,我得給牛羊添草去了。”


    田壯睜開眼睛:“等我一會,咱倆一塊去。”


    於蓮看著高興的一家人,覺得生活很知足,她高興地去做早飯去了,


    李昕:“大娘,快做早飯,吃過早飯,我要同地彩雲去給翟老板收往外地發的黃豆呢。”李務農高興地看著李昕:“咱老李家出小能人了,多虧你們翟老板的幫助,把咱村的糧食全都收購了,不然,像往年那樣到城裏零賣,遭老鼻子罪了,大冬天凍手凍腳的,


    “爺爺,你就放心吧,無論咱們村能打多少糧食,保證全部收購!”李昕自豪地說。


    吃了早飯,李誌強要去放羊,


    張傑:“誌強大清早的,就別去放羊,羊也吃不著啥草,李誌強:“雪也不太厚.羊會拱雪能吃到草根,對了,媽媽,把冰插找來,我帶上看看到蘆葦塘能不能打點小雜魚,


    田壯聽說他要打小雜魚,高興極了。“我也去,今年冬天還是第一次打小雜魚呢。”


    李務農:“好,我也去,閑著沒活幹還真的不舒服,前幾年清理小河底汙泥,到今年清理光了,就等來年放水養魚了,到那時,吃魚就方便多了。”


    提到了小河,李誌強傷感地說:“恐怕小河裏養的魚也比不上小河沒被汙染前的鮮!”“那還用說,不過總比不能養生的汙水強。”李務農說。


    打開羊圈,雪白的羊群撒歡地向大草原跑去,奶牛,小牛犢也不安分地跟在羊群後麵,每當看到這種場麵,李誌強樂得心花怒放,流下的口水也忘了擦,隻顧嘿嘿地笑著跟在牛羊的後邊美滋滋地走著,


    打過的蘆葦塘被雪覆蓋著,他們來到自家布置的迷魂陣捕魚處,鑿穿厚厚的冰,這種體力活也隻有李誌剛做。


    李務農年紀大了,李誌強左手使不上勁,那尖尖的近十斤重的鐵竄子能把冰鑿穿,不小心鑿到腳上可了不得,


    李誌剛是穿冰眼的能手,嘩地一會兒就穿下一大堆的冰塊,李誌強同田壯用帶眼的撈冰工具撩冰。很快,一個磨盤大,近半米深的冰眼打開了,隨著冰底冒出的水有許多小雜魚跟了上來,田壯興致地用攪撈子撈魚,


    李務農蹲在一旁撿著小雜魚:“今晚咱們可以喝上鮮魚湯了。”


    汪汪汪——大黑狗叫著去追趕幾隻離群的羊,李務農:“誌強,你和田壯把羊趕回去吧,天冷,羊也不願在野外呆時間長了。”田壯:“好吧,爸爸,你們也早點回去吧,她給李誌強擦掉留下來的口水,光顧高興了,口水把上衣浸濕了一大片,已經凍上冰了,


    沒事的,回家放在炕上一會兒就幹了,李誌強深情地看著田壯,田壯也對視著他,她們同時想到了小時候第一次到這裏捕魚,李誌強毛茸茸的小胡子掛上白霜,田壯那紅潤的小口吻融了他的絨霜,他們同時地笑了,田壯挽著他去趕羊了。


    曲誌文懷揣著剛印出來,還沒來得及發放的報紙趕到了李爍的家。


    李倩驚喜若狂,撲到他的懷裏:“真想你,做夢都在想你,你來一定帶來了好消息快告訴我,是不是姐姐她的作品有希望啦?”


    當然,不是希望,而是實現了!說著,他從懷裏取出帶有濃金油墨香的市報,剛印出來還沒發表的市報,我就取來一份,


    李倩含著激動的淚水打開報紙,副刊整版連載了她的長篇小說《大草原的女兒》,她跑進屋裏:“姐姐,你的長篇小說發表了!”


    李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妹妹,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姐姐,你寫的那部長篇小說《大草原的女兒》在市報副刊發表了!”李倩把報紙輕放在她的手裏。


    李爍急不可待地打開報紙,長篇小說連載《大草原的女兒》,作者李爍。


    李爍把報紙貼在胸前,哇地哭了,是她第二次大聲地哭。


    而這次大聲地哭,是她幸福,新生地哭。


    李倩緊抱著姐姐,陪她流淚。她理解姐姐的心情,同樣她也記著自己流過兩次難忘的淚水,第一次是姐姐的不幸,是自己的過錯,她傷心極了,恨透了那個惡人。而這次,是姐姐的夢想成真,使她對生活有了新的起點,這對於她來說或許對自己的過錯有了一絲的心安。


    曲誌文麵對眼前的情景,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懂得她們的心理苦與樂,就讓她們在心裏訴說吧!他默默地走了出去,李倩跟著他出來:“曲老師,謝謝你給我姐姐帶來報紙。”“是季老師通知我的,我得趕回去寫論文,過幾天來看你。”李倩目送他很遠,很遠。


    李昕和孫彩雲到翟誌遠《草原綠色農貿公司》打工去了,翟誌遠安排她們學財務,采購,銷售等方麵的管理知識,也幫助做些實際銷售工作,總之,她們都是很高興地度過每一天。翟誌遠不常在公司,有時也跑配貨站,稅收等方麵的業務,總之,是很忙的,他很關心員工的生活。


    中午免費就餐,周日聚餐,給員工們過生日,


    孫彩雲同李昕忙活了一周,讓司機由徉給她們送兩袋大米,麵粉讓她們休息兩天,完成作業,


    李昕放下大米要跟車回去,司機由徉:“老板說了,休息兩天,在家學習,完成假期作業,


    李昕:“那可不行,老板這麽照顧我.我一定要盡心盡力地工作。”田壯:“昕昕,去吧,可要記著,一定完成作業。”


    “放心吧,媽媽,我堅決做到學習,打工兩不誤。”李昕笑著說:“對了,媽媽,翟老板還每年給員工們過生日,她問我的生日,你看告訴他不?我是打短工的,應該不在他們員工之內。”


    田壯略一沉思說:“告訴他吧,你的生日是八月六日。”


    李昕:“媽媽,你說錯了,我的生日不是六月十六日麽。”


    她的臉倏地一下紅了:“哎呀,你看媽媽都老糊塗了。”


    女兒走後,她的心裏好一陣不安,覺得不該跟女兒說她的生日是八月六日,翟誌遠是個聰明人,過去也跟她提起昕昕,不然,他怎會這麽關心昕昕呢,


    翟誌遠見孫彩雲同李昕忙著銷售,關心地:“你們作業寫完了嗎?你們現在主要的任務是學習,對了,把你們的生日告訴我,說著,他取來一個小本子。”


    李昕:“我的出生日是六月十六日,她笑著:“可我媽媽說我是八月六日出生的,


    翟誌遠手抖了一下,八月六日,那一天,他怎會忘記了,那天下午,他送她回大草原,路過那片玉米地,是的,她說得沒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他的,是的,他一刻也沒有忘記她,她那美的會說話的大眼睛,那小而紅潤的唇,那潑辣敢愛,敢做的激情……。


    年前,田壯想她的女兒們,甜甜好長時間沒回來了,她也沒有時間去看她,盼盼在城裏補習,準備高考,昕昕在城裏打短工,她同李誌強商量,過幾天進城,去看看春花和她的孩子們,


    李誌強說:“雖說冬天不忙了,我放心不下家裏的羊啊,牛啊。”


    田壯生氣地:“在你的心裏都是羊呀,牛啊,讓哥哥嫂子她們照料幾天。”


    張傑:“誌強,你和田壯就放心地去吧,咱們一大幫人還管不了羊啊,牛啊。快過年了,你們進城給你姐帶去些新糧,羊肉,一年到頭了,好好地快快樂樂地過個年,我也去,挺想她們的。”


    李務農:“你們就放心地去吧,我和誌剛,於蓮能把牲畜管理好的。”


    李誌剛:“說去就去,咱家現在有汽車,方便,一個半小時就能到城裏。”


    於蓮:“誌剛,咱可說好了,當天你得趕回來,不然,我和爸爸怕是忙不過來。”


    李誌剛:“就放心吧,天黑前一定趕回來。”說著,他們就準備進城去了。


    晚飯後,李爍終於長歎了一口氣,她那部長篇小說《大草原的女兒》在報紙連載,在讀者中反饋不錯。大樹屯人稱大草原出了一個大作家,令人刮目相看,可她興奮之餘不免有壓力,下部作品該寫些什麽呢?她苦思苦想了好幾天,大有江郎才盡之感!她多想妹妹在身邊陪她,幫她開闊視野,她不能停下手中的筆,那樣,她整個生活都會失去了色彩。


    大作家,又在想啥呢,如今你是名人了,該放下筆,喘口氣了,好好地過日子吧。說著,高俊傑就要親她,


    李爍一把推開他,“煩死了,我正在為下部作品寫什麽為難呢”。


    “下部,你還想寫下部?你還沒完了,安下心種地吧,就你那點稿費,還不夠一車黃瓜錢呢高俊傑不屑地說。”


    我是為了那點稿費嗎?沒有共同語言的夫妻對話,簡直是悲哀,


    這時,賈樹林的胖女人盧花來了,謝玉華把她連摟帶抱地帶進了自己的屋子裏,


    李爍就怕那個胖女人來,她一來準沒什麽好事。大概又是為了她小兒子賈超的婚事,他擔心死了妹妹李倩的命運,她希望妹妹考上大學,走得遠遠的。


    李春花見媽媽他們來了,高興極了,抱著媽媽流下了眼淚:“媽媽,女兒想你,想家裏的人。”


    張傑輕拍著女兒的背:“媽媽也想你了,家裏的人也都很想你,你們家裏的人都好嗎?”


    李春花:“好,都好,媽媽,鄉下來人了。”


    杜玉芝:“快屋裏坐,你們來我太高興了,她拉著張傑的手不肯放下,快過年了,咱們得好好聚一聚,草兒,花兒,你們看誰來了?”


    張傑:“原來他還那麽忙嗎?他主管的那個農場收成咋樣?”


    李春花:“農場辦得不錯,種地全都是機械化,純收入近百萬。”


    杜玉芝:“那小鬼子可是大能人,土老帽發起燒來可沒製了,在鄉下掌權大撈,城裏開公司也在撈,江邊辦農場還在撈……。”


    張傑:“天老爺也太不公平了,幹啥給他那麽大的本事?”


    李春花:“那是人家的智商高,有經商頭腦,關鍵還是有權,嫩江邊那片大草原上千畝的黑土,誰都想開荒種地,開得了嗎?隻有他能辦得到。”她看了看表:“快上午八點了,媽,中午不在家吃,去飯店,運來也快回來了。”


    張傑:“別破費了,在家吃吧。”


    李誌剛:“妹妹,我不餓,冬天沒啥活,在家吃兩頓飯了,我得回去了。”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來一趟,吃完飯再走。”杜玉藝說。


    李春花笑著:“你看,惹老人家生氣,如今比過去好多了,都不願在家吃飯,你們不來,我們也常去外麵吃。”田壯:“姐姐,在外麵吃不如自己家做的衛生,就拿洗菜來說吧,城裏用水金貴,能有咱自家用水那麽寬敞嗎?”


    李誌強:“田壯說得對,還是在家裏吃得幹淨,還是在家吃吧,


    笛笛——門外傳來汽車鳴笛聲,


    李春花:“是運回來了,今天回來的地還挺早,知道家來人了,說著她出門迎了過去。”


    戚運來從小轎車出來,高興地:“咱哥來了吧,我看到他開的大汽車了,李春花笑著說:“來了,媽媽她們都來了。”


    張傑很喜歡這個懂事的姑爺,這些年為他們家沒少幫助,出力,她笑著看著戚運來又壯實了,隻是臉黑了點兒,


    戚運來坐在沙發上:“是曬黑了,一大夏天的忙活著種地,能不黑麽。雖說是機械化耕種,但是也得在地裏忙前顧後的,那些雇工,一照顧不到就不給你好好地幹活,不是跑到大江裏洗澡,就是在樹下乘涼。不過,在那裏的生活還是蠻有情趣的。”


    李春花:“可不是的,我也去過那裏,咱們的小河被汙染了,大江還是不錯的,魚是挺新鮮的,就是太少了。”


    “魚鮮?你的口感還是差勁,那是你不喜歡吃魚頭,下次你品嚐魚頭就知道了,那已經有股汽油味了。如今,大江也明顯地被汙染,不然魚類怎麽會越來越少呢,戚運來歎了口氣”。


    那不是捕魚的人越來越多了嗎?城裏的人一到星期日去打魚的,釣魚,不是有人說:“打魚的人,比魚還多呢,李春花說。”


    李誌強:“聽到沒,大江也被汙染了,還是我爸說得好,被汙染的小河,咋折騰,養出來的魚也還趕不上過去小河裏的鮮呢,


    小河的水源遠流長,


    岸邊的人們把你深情相望,


    天長日久,你流淌不息,


    養育著萬物,養育著村莊,


    杜玉芝:“這歌兒挺好聽的,在鄉下,我聽崔半醫唱過,二胡配音,聽起來,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這時,草兒和花兒已經把李倩從學校接回來了,她向親人們擁抱,問好,


    李春花:“盼盼這孩子可用功了,不到星期日是不回來的,隻知道刻苦學習,看來明年考大學是沒什麽問題了!”


    李倩歎了口氣:“再下功夫,也是進步不大,考大學我真的信心不足,還有半年的時間,還好,曲老師放寒假,過兩天回來給我補課。”提到曲誌文,李倩的臉上流露出迷人的笑意,


    戚運來在一家高檔飯店為她們接風,飯後,李誌剛急著回去,


    張傑她們這次決定住兩天回去,雖然學生們放寒假了,外地準備明年高考的學生都沒有回家。為了節省路費,都在宿舍裏複習,也有的學生邊打工邊複習。


    李倩回到宿舍複習了一會,就準備到火車站去接心愛的人曲誌文。她對著鏡子略加打扮覺得自己比以前更漂亮了,柳葉眉下,忽閃著美麗的大眼睛,筆直的鼻下,紅潤的小口,麵龐白嫩得像削皮的香瓜——難怪草原的人們都說她們三姐妹就像小時候的媽媽。


    美麗富饒的大草原,養育著一代又一代勤勞的人們,養育著熱愛生活鮮花般的女人們,她本想再略飾一下自己,大草原女兒的自然美勝過各種化妝品的修飾打扮。


    她站起身趕往火車站,也許是急著見心上人的心情,來得太早了,離火車進站還有一個多小時呢,對於她來說,一個多小時也太漫長了。她在心裏默默地數著時間的秒數,一、二、三,她數到六十位數就不數,這麽長的時間才過了一分鍾,一個小時六十分鍾,那是3600秒呀,太可怕了,時間也太漫長了,她走出候車室。


    外麵已是燈火輝煌的夜晚,這座美麗的城市,已經開始夜生活了。她想到了小妹,她現在做什麽呢?她一定又是同孫彩雲在城裏打短工。聽說她現在不在ok廳做前台服務生了,在《草原綠色農貿公司》工作,這讓她放心些。她覺得小妹現在這樣做也許是對的,學習太難太難了,自己已經盡力,還是這樣。她想起剛才自己計算時間的秒數,也許是自己沒有耐性,學習也是一樣,遇到困難就沒有信心。是啊,這一個小時是很漫長、自己怎麽就沒帶一本書呢、喜愛學習的人,一個小時的時間會學會好多知識的,看來,還是自己不夠努力。她抬頭看,看火車站上方的石英鍾,時針指向二十點五十分。謝天謝地火車很快就要進站了,很快就可以見到自己最心愛的人,她高興地走向旅客出站的站口望眼欲穿,盼著火車進站,仿佛看到曲誌文那英俊笑臉,一列火車進站,又一列火車進站,下車的旅客川流不息地湧出站口。


    在站口外,許多接親的人們也像她的心情一鬆,目不轉睛地,焦急地向站裏張望。


    鳴--又是一列火車鳴笛的進站聲,接親的人們心情一下子漲了起來,車站播音員傳來了好聽的女中音:“各位旅客,xxx次旅客列車正點進站,請下車的旅客按秩序到檢票口檢票——“。”


    李倩踮腳向下車的旅客張望,關注下車的旅客,下車的旅客也太多了,擁擁擠擠,她離開了下車旅客的視線,盯住出站口的旅客,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出檢票口,是她思念的曲誌文。


    曲老師——她含著喜悅的淚花迎了過去,她們相擁在一起!


    李倩:“我好想你!”


    曲誌文:“我也很想你,他輕推開她,可能我哥也來接我。”


    我不管,就是想你,她又抱緊了他,接過他手中的提包:“那麽重,裝的是什麽呀?”


    “是學習資料,都是過去高考時的參考資料,夠你複習一陣子了。”


    她為難的樣子;”頭痛死了,這麽多,咋複習得過來呀?在讀的高中課程還沒有學透呢。”


    曲誌文:“那也得學,拚命地學,一分耕耘,一分收獲。”


    誌文,哥在這呢,


    曲誌文這才看到不遠處的哥哥在叫他,


    哥——他興奮地拉著李倩向哥哥跑去。哥:“她就是我常跟家人提起的李倩。”


    “你好,我叫曲誌學,是誌文的哥哥。”他自我介紹說。


    李倩:“哥哥,你好,我是曲老師的學生。”她微笑著說。


    謝謝你來接我弟弟,曲誌學高興地打開轎車門:“請上車吧,誌文,聽說你今天回家,爸爸高興極了,晚飯早都準備好了。”說著,他發動了汽車。


    曲誌文:“哥,你這老板也該換車了,車也太舊了,該淘汰了。”


    曲誌學笑了笑:“老板的生意不景氣,如今都在下海,經商,市場競爭太激烈了,難呢,如今,生意難做,工作難找。”他看一眼曲去文:“大學也快畢業了,工作也是個難題,如今大學生遍地都是。”


    曲誌文:“我還沒有想那麽多,我的奮鬥目標是創作,用手中的筆謳歌美好的未來。不過,我也喜歡當教師。”


    曲誌學笑著:“看來咱爸給咱們起名時,就有偏心的,我叫誌學,學啥不知道,學啥都行,你看,我不是在開車了嗎,你就不同,叫誌文,生下來就是幹文字工作的,


    他們笑後。李倩說:“看來叔叔是很有文化的,哥哥叫誌學,你叫誌文,綜合起來就叫學文,你們都該學文。”


    曲誌文:“你的總結太對了,看來你比我爸的學問高多了。”


    說著,笑著,很快就到家了,曲誌文的爸爸站在門外等著他們呢,


    曲誌文見到爸爸在門外等著他們,很是激動的上前說:”爸爸,多冷呀,快進屋。”


    媽媽見兒子回來了,高興地看著曲誌文:“文兒,瘦了,是不是吃得不好?在家容易,出門難那!”


    “爸爸,媽媽,我好著呢,對,這位是我的女朋友李倩”曲誌文拉著李倩的手說。


    媽媽這才注意到兒子身邊的李倩,她歡喜地看著她:“多好的姑娘,漂亮,文雅,誌文沒少在我們麵前誇你,快坐,謝謝你來接誌文,來到我們家做客!”


    曲誌文的嫂子牟玉珍從裏屋出來:“剛把孩子哄睡,不然也同你哥去接你了,


    曲誌文笑著:“都是一家人,我哥接我就夠麻煩的了,我也沒帶啥東西,走著回來也不遠,嫂子,這是我女朋友李倩。”


    李倩上前:“嫂子好!”


    牟玉珍熱情地拉著她的手:“郎才女貌,天配的一對。”


    曲誌學:“玉珍,快給客人倒茶,


    李倩第一次到他們家,有些不好意思,鄭晶拉她到自己的身邊:“姑娘,讓大娘好好看看,真有緣分,第一次見麵就喜歡上你了,像見到親生女兒似的。”


    當她知道李倩是大草原長大的女孩時就更加喜歡她了,她愛撫著她那濃密的頭發


    大草原出美女,大草原的女人勤勞賢惠,


    李倩出了他們家門深出了一口氣對曲誌文說:“弄得我也太緊張了。”


    曲誌文吻了她:“誰讓你生得那樣的迷人,讓人心動呢!”


    李倩:“你回去休息吧,我也該回宿舍了。”


    曲誌文;”那怎麽行?我送你回宿舍。”


    她們手拉著手,漫步在人行道上,城裏的夜生活是那樣的多姿多彩,寬敞的馬路,擁擠的車輛,燈光閃爍,樂曲,歌聲,一對對情侶……。


    李倩:“城市太擁擠,也太喧鬧了,省城也如此吧。”


    曲誌文:“省城是重點工業城市,在建設,經濟貿易發展等方麵,比咱們這裏的步伐快多了。我也有同感,這裏太擁擠,太喧鬧了,我喜歡大草原夜晚的寧靜,隻有那樣寧靜的夜晚才能靜心構思,畫出心中最美的圖畫。因此,在我的心裏,無論生活在那裏,夜晚,總該是生活在書的海洋裏!”


    李倩深情地望著他:“不愧是優秀的大學生,業餘作家,


    曲誌文搖頭:“我還差得遠,一個成功者總要告誡自己,成績屬於過去,努力屬於未來。”


    聽了他說的話,李倩覺得自己的心裏有一團火在燃燒,曲老師:“你是我的戀人,更是我的恩師!”


    回到了宿舍,她們開始學習了,曲誌文把帶來的學習資料,擺在學習桌上,開始係統的學習輔導。


    張傑從女兒家回來就覺得不舒服,四肢無力,咳嗽不止,李誌剛開車在李務農的陪同下到城區醫院看病,


    田壯本想跟去的,但是放心不下誌強放羊,隻好陪著李誌強去放羊去了,


    到了城區醫院,排號,到了中醫科,她們最相信崔誌偉了,再說:“他們也很想念他,


    崔誌偉和妻子紀茜熱情地接待了他們,看完病後,崔誌偉說大哥大嫂,好長的時間沒有見到你們了,太想你們了,


    張傑:“可不是麽,光顧著在家幹農活了。”


    崔誌偉對張傑說:“嫂子,你這是支氣管炎病又犯了,肺部需要做ct檢查。”


    張傑:“用不著那麽麻煩,吃點中藥就行了,以前你在俺們那時,都是吃你下的中藥治好的。”


    崔誌偉:“還是檢查一下為好,現在醫療條件好了,農民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更要注意身體健康”


    經過ct檢查,張傑患的是支氣管肺炎需要入院治療。


    張傑:“很不情願地:“這人也真是的,生活條件好了,人也越發嬌貴了,活了這麽大歲數了,還是第一次住院呢。”


    李誌剛說:“這很正常麽,都這麽大的歲數了,還當年輕那時候呢。”


    年輕的大夫說:“您這兒子說得對,老年人該經常檢查身體,有病及時治療,


    住院手續辦好後,李誌剛開車回去了,家裏等著往城裏送奶呢,


    寬敞明亮的病房,張傑感到心裏格外的舒暢,她躺在病床上,在這裏可真是享受啊!


    於蓮:“媽媽,你就安心治病吧,大夫說了,一周就能出院。”


    張傑笑著:“不急,我得在這兒好好地享受幾天,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次這麽舒服過呢,一周就能出院,太好了,年前能趕回家過年了,真好。”


    田壯聽說媽媽住院了,沒來得及通知正在放羊的李誌強就急著和李誌剛進城裏送完牛奶趕到了醫院,她見到張傑:“媽媽,就眼淚汪汪地說不出話!”


    張傑輕拍著她的後背,像她第一次叫她媽媽時的那種心情,


    於蓮的心裏也不是滋味對田壯說:“媽媽沒事,一周就能出院。”


    張傑:“是的,你嫂子說得對,沒啥大事,就是感冒引起的肺炎,一周我就能出院的。如今生活條件好了,小病大治,沒病也養,這要是放在過去,還入院?能吃上幾片藥就不錯了。”


    田壯這才放心地抬起頭擦著眼淚:“媽媽,你在我姐家住那幾天我很想你,你才回來,又……。”


    張傑:“拉著她的手不肯鬆開,心裏想,這孩子真有心,這麽多年沒白疼她。”


    下班後,崔誌偉來看她們:“嫂子,大哥晚飯咱去飯店吃,今天是剛入院,可以到外麵去吃,以後就不行了,不能隨便離開醫院的。”


    張傑:“用不著上飯店,讓孩子們隨便買點小吃就行了。”


    李誌剛:“崔叔,我得回去了,天黑前必得幫助誌強把牛羊趕回去。”


    張傑:“誌剛說得對,誌強那邊得有人照顧。我有田壯陪就行了,你們都回去吧。”


    田壯:“哥哥嫂子,你們回去,我留下照顧媽媽。”


    張傑也舍不得讓田壯離開自己,她高興地點頭同意了,田壯像孩子似的依在她的懷裏,


    李爍睡得正香,突然被砸玻璃的聲音驚醒,平平,安安嚇得哇哇地大哭了起來,


    高俊傑穿著褲衩,披著棉襖跑了出去,黑夜裏啥也看不清,冷颼颼的寒風透過被砸碎的玻璃吹到屋裏,冷極了,東屋住著的老人高偉,謝玉華驚恐地趕了過來,高偉:“這是咋了,深更半夜的啥動靜?”


    高俊傑:“爸爸,窗戶玻璃被人砸了,他瞪著李爍說:“


    謝玉華沒有好氣地說:“得罪人,砸玻璃,是熟人幹的,知道咱倆老東西住在東屋,


    “告吧,沒事閑得你,怕人不知道你有學問,大作家,”高俊傑沒有好氣地說


    謝玉華:“平平,安安,到奶奶那屋睡去,別凍壞了”


    說著用鼻音哼一聲回去了,


    黑屋子裏,隻剩下李爍自己,她捂著被子待在那裏,窗外的草簾子根本遮擋不住寒風,她凍得渾身發抖,孤單無助,她本想挺過小妹的那張照片就停下樂,不再惹麻煩,可她實在不能忍下去,苟廠長那害人的地溝油流入市場,做人為什麽這麽難,堅持正義,為什麽得不到保護?


    好容易熬到了天亮,李爍把草簾子卷起來,好端端的窗玻璃全被砸壞了,她流淚了,不是心疼那幾塊玻璃,而是現實對自己的不公感到委屈。


    她默默地做的早飯,高俊傑邊吃飯邊對李爍說:“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小鬼子咱得罪不起,這年頭有權誰不撈?垃圾豬,地溝油,國家都不管,你操哪門子心!”


    李爍放下筷子:“我實是看不下去,昧著良心掙黑心錢,不顧人的死活,那還是人麽,


    高俊傑笑著說:“你管,你就好好的管吧,寫你的上告信,你想法子上玻璃吧。”


    謝玉華:“別說了,這日子還過不過了,趕快想法子把窗戶玻璃上上吧,別出點兒啥事都往小鬼子身上想,人家小鬼子多長時間沒回家了,我昨天到她家去串門,他老婆盧花說她男人和兒子都在城裏忙公司呢,砸玻璃八成是苟老板派人幹的,她看了李爍一眼,最近你是不是又寫上告信了?”


    李爍默不作聲,她用上學用的格尺測量玻璃窗的尺寸,她明白自己闖的禍自己擔,她不甘心這事就這麽算了,她要找苟廠長說理去,苟廠長門前那條大黑狼狗見到她汪汪的叫了起來,《大草原的女兒》才不怕它呢,她貓腰拿起一根小木棍追著它滿院跑,她邊追大狼狗邊喊:“苟廠長,你給我出來。”


    苟旺正在睡覺,昨晚和賈樹林到城裏一條龍服務鬼混大半夜,回來又砸了李爍家的玻璃,此刻聽見狗叫,又聽女人喊他的名字,他心裏有底,絕不是城管的人找他,因為李爍的那封上告信,賈樹林昨晚已經交到他的手裏,有賈樹林關照他怕誰,他把被蒙在頭上,還想做美夢。


    李爍急了,一腳踹開門,闖進屋裏,苟廠長,你賠我的玻璃!


    苟旺掀開被子,什麽玻璃,什麽玻璃?他色迷迷地看著李爍:“我昨夜和賈樹林泡了一夜妞沒泡夠,見到你又來情了,說著,他就要脫褲衩,


    李爍把打狗棍子摔在他身上:“流氓,豬狗不如的東西,她含著眼淚出去了,那條大黑狼狗在她身後一直叫著,像是非要咬她一口不可,她真的想要大哭一場,不知道今後還會發生什麽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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