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消息是邱陽從市委宣傳部得知的,由於前十五人均存在刷票問題,取消了參賽資格。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邱雅雅正在跟幾個閨蜜在私人會所提前慶祝她第一,獲得省勞模的獎勵,小姐妹們親自下廚做了全魚宴。


    當邱雅雅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嗓子如同被什麽東西卡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色蒼白著,不敢置信,怎麽會呢,七天!她努力了七天!血拚了刷票,最終卻成了人們的笑柄,讓她的臉往哪裏放。


    好半天,好半天,她抄起電話,咆哮著,“石磊,你這個渾蛋,是你讓我刷票,是你,你看看吧,我因為刷票被淘汰出局!我要跟你離婚!”


    事實也的確如此,一天後省委宣傳部在省政府的公眾號裏正式官宣省勞模人選,排在第16名的碧波變成了第一名,碧波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成為本年度省級勞動模範,是f縣唯一一個省勞模。


    自從薑婷老師家的寧寧隔三岔五就要托高錦雲買采摘園的水果,而且價格優惠到批發價,高錦雲和薑婷的關係不但好轉,而且成了好朋友。


    一大早,薑婷就在學校裏幫助宣傳碧波成了省勞模的事情。


    “哎呀,你們看看,人家高老師的女兒,那才叫個漂亮呢,不但人長得漂亮,工作幹得也漂亮,昨天我家寧寧告訴我的,碧波被評為省勞模了,真是太不容易了。”薑婷在三中是老班主任,又教英語學科,有一定資曆和地位,她這麽一說,大家紛紛表揚誇讚起來。


    “是啊,碧波這孩子從小品學兼優,一直是學霸,人家都考到京市的編製了,不過為了男朋友回來的。至可惜男朋友告吹了。”


    薑婷一聽,立刻幫忙辯解,“你們還不知道吧,碧波這次交的男朋友何清揚是個鄉鎮幹部,但人家在大學期間創業攢下一筆錢,給碧波在錦江別墅區蓋了三層大別墅,在小烏村還有三層別墅,還買了四百多萬的賓利車,在京市還有房產呢,這還不算呢,我親眼看到房本上寫著碧波的名字!那可是錦江別墅區的房產!”


    人們聽了唏噓不已,正好高錦雲來上班,抿著嘴,不需要她說什麽,大家已經把她的女兒捧上天,自然也高看她一眼。


    高錦雲在單位可算是揚眉吐氣了,再也不用因為碧波回到小烏村上班被人取笑了,而且哪個領導老師批發水果不找她,沒人再給她臉色看了。從前她圍著薑婷轉還不得好,現在變成了薑婷圍著她轉了。


    全縣村書記群裏當人們得知碧波評為省勞模的時候,白米粒第一個出來祝賀,那幾個跟邱雅雅關係好的沉默不語,一天前,他們還在祝賀邱雅雅排第一,獲得省勞動模範的稱號,轉眼一天,變成了盛碧波。


    寥寥無幾的三兩個人出來祝賀,多數都因懼怕邱雅雅的背景,沒敢出來說話。


    何熙看到碧波被評為省級模範的時候,他正在傷心。


    他傷心他親手帶大的徒弟葛晶瑩自從結婚後跟他生疏了,壓根不來家裏了。


    這,何熙有點接受不了。


    他坐在案子前,一麵縫製魚皮衣服,一麵對旁邊熟皮子老伴說,“你說晶瑩這孩子,自從結婚,這都幾個月了,一次沒來過咱家。”他的語氣裏帶著幾分責備和怨氣,葛晶瑩忽然間不來了,很閃人。


    鄭敏忙著手裏的活計,歎息著,“老頭子,晶瑩都結婚了,還來咱家,恐怕她丈夫甄政有想法,不來也對。”


    “對什麽對,不對。除了她和清揚的事情之外,你說說,咱們倆拿她當親閨女照顧,我更是把不外傳的看家本領都傳給她了。拋開清揚,出於對師父的尊重也得過來看看咱們。以前可是長在咱們家的。”


    “老頭子,你站在晶瑩的角度理解她一下。”


    “我不能理解,我很生氣,我都想打電話問問她,為什麽一趟不來。”何熙臉色露出氣惱的神色,一個不小心,他哎呦一聲。


    “怎麽啦,老頭子?”鄭敏抬頭看他,他把手指放進嘴裏吮吸著,“被針紮了一下,出血了。”


    “老頭子,你要適應,晶瑩不是咱們的兒媳婦,是你徒弟也出徒了自立門戶了,你應該再廣收門徒,多收幾個徒弟,這個走了,還有那個,省得你難受。”鄭敏建議道。


    “誰說不是呢,當初死心眼,就收一個徒弟,還對大家說關門弟子,這回打臉了,我已經把消息散播出去了,隻是現在學薩滿舞蹈的人不多啊,學做魚皮衣服的人都在小烏村跟著葛晶瑩學呢,我想招收學徒也難啊!”何熙的神情由憤怒變成了悲傷。


    這時,電視新聞聯播裏出現碧波的視頻,他們都低頭忙著手裏的活,電視放著並沒有抬頭看,忽然間他們聽到了“盛碧波”三個字,至於內容他們都沒注意聽,各懷心事,新聞聯播不是f縣的新聞聯播,而是省新聞。


    平時他們就喜歡電視放著當是有個動靜,免得室內過於安靜,他們害怕安靜和孤獨。


    兩個人都抬起頭來,隻見電視裏碧波戴著大紅花在省裏領獎的鏡頭,接著就是同期聲,碧波說著被評為省模很高興,再接再厲表決心的一番話。


    何熙放下手裏的魚皮衣服,跟鄭敏麵麵相覷,他心裏五味陳雜,很不喜歡碧波,但發現她確實很有能力。


    “碧波把采摘園折騰起來了,旅遊項目現在開始對外營業了。這孩子,蠻不錯的,要說缺點就是長得太漂亮了,擔心養不住。”鄭敏感慨。


    “不用擔心,你兒子也漂亮,而且你兒子比咱們想象中有錢,能養住的。他有錢也不告訴咱們,害得咱們還給他攢錢娶媳婦,咱們的錢到時候都給清風吧。”何熙有點無奈,故意岔開話題不談碧波,省模那是個什麽概念,他比鄭敏要懂,一聲歎息,他認命了。碧波,確實很出色,他不得不承認。


    這時,何熙的手機振鈴響起,一看是省文工團打來的,“何熙老師您好,最近省裏有個非遺節目需要您過來一趟跳薩滿舞,下周一,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有時間。”何熙爽快地答應下來。


    掛了電話,他對鄭敏說,我得給晶瑩打個電話,看她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省裏,跳薩滿舞我一個人沒勁,看她能不能跟我去。


    何熙當機立斷給葛晶瑩打了電話,說明情況,那邊葛晶瑩猶豫了一下,“師父,抱歉,我不能跟您去跳舞了。很早就想跟您說了,一直不好意思。師父,我現在自立門戶,也當了薩滿。”


    葛晶瑩停頓下來,等待何熙的反應,何熙聽了心裏一紮,像是一把利劍插到了心髒上,很疼。


    “師父,如果您沒有伴舞的,我培養的幾個女孩子我讓他們過去給您伴舞,一次兩次能救急,但您需要培養自己的伴舞人員。”


    “不用了,晶瑩。你當了薩滿,師父為你高興,有時間過來看看我們,我和你師母很想你。”


    “嗯。好的,師父,這段時間太忙了,等不忙的,我過去看你們。”


    掛了電話,何熙特別傷感,也很傷心,他備受刺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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