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2-ep1:佩倫覺醒(7)


    邁克爾·麥克尼爾拿起濕毛巾擦著幾乎又結了一層霜的臉,他小心翼翼地將毛巾放在一旁,一聲不響地坐在小凳子上休息。周圍有十幾名士兵正在巡邏,他們逐漸接近了東烏克蘭地區受到俄軍控製的前線城鎮,一舉一動都必須十分小心謹慎。美軍的無人機群在這一區域不能取得充分優勢,傳統對抗又回到了人們的視野中。對烏克蘭人而言,他們也不能容忍所謂的友軍為了更高效地消滅敵人而將他們自己的國土化為一片廢墟。倘若不是顧忌到烏克蘭人的看法,美軍也許早就拿出應對其他小國的辦法,直截了當地消滅敵人的抵抗能力。


    “要是有熱水就好了。”


    “那你隻會掉一層皮。”


    麥克尼爾走出小屋,迎麵吹來的寒風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他沿著左側的小路來到最近的火力點,美軍的機槍手還在觀察著下方的一切風吹草動。東烏克蘭的叛軍【新俄羅斯】總兵力隻有烏軍的六分之一左右,迄今為止美軍在戰場上遭遇的大部分對手都是俄軍而不是這些起不到什麽作用的遊擊隊和民兵武裝。戰爭打響前,美軍給出的處理意見是直接用地毯式轟炸和精確的定點打擊將叛軍組織徹底摧毀,而後再逐一清剿散兵遊勇。這一計劃因烏克蘭當局的強烈反對而告吹,美軍不情願地配合這些戰鬥力低下的友軍向東部發起進攻,收效甚微。


    士兵們緊張地觀察頭頂灰蒙蒙的天空,唯恐再次出現敵人的無人機。一般來說,普通士兵碰上無人機是必死無疑的,除非他身旁有專門應對無人機的武器……前提是他能在第一輪攻擊中幸存並避免直接麵對無人機的攻擊路線。


    哈維爾·薩拉斯中士揮了揮手,下令其他士兵沿著道路前進。這座城鎮和烏克蘭的其他許多鄉鎮一樣,完全建立在一種農業經濟上,新冰期的到來徹底摧毀了城鎮居民賴以謀生的產業並斷絕了他們自救的希望。為了避免在冰天雪地之中因貧困和饑餓而死,許多鄉民逃往城市,鄉村變得進一步空虛,農業的萎縮加劇了。俄國人不費一兵一卒就輕鬆地占領了這座小鎮,當地的殘存居民沒有試圖進行任何反抗。無論如何,他們畢竟說俄語,沒必要和講著同樣語言的前同胞刀兵相見。


    “他們居然不反抗。”


    “準確地說,他們居然不反抗我們,這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薩拉斯中士走在麥克尼爾身後,他需要確認兩側沒有俄國人的狙擊手或其他陷阱,“在烏克蘭,說俄語是犯法的,因此東部的俄羅斯人一直對烏克蘭沒什麽好感。所以,他們沒有直接選擇協助俄軍,也算是我們的幸運。”


    麥克尼爾愣住了,他險些一腳滑倒,連忙向前快跑了幾步以掩飾內心的不安。如此簡單粗暴的命令除了帶來更多的反抗和仇恨之外毫無意義,合眾國迄今為止也沒有禁止西班牙語,許多社區服務人員還要專門學習被廣泛使用的西班牙語才能更好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他為烏克蘭人的短視和自大感到震驚,至少他自己不認為一道簡單的禁令能夠起到任何效果。


    “比任何來自外界的敵人更強大的威脅,是直接摧毀合眾國立國的基礎。”


    烏克蘭人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們可以選擇更溫和的方式,在俄國對他們的敵意無法消除時,於內部增加不穩定因素的舉動無疑是不明智的。阿爾薩斯-洛林地區在曆史上是神聖羅馬帝國和德意誌的一部分,落入法國手裏總共不到一百年,而德意誌帝國占領該地後像防賊一樣防範當地居民,最終把這片土地徹底推向了法國人的懷抱。如今大家說起這一地區,大多不會認為它屬於德意誌。


    在雪地中匍匐前進的幾名士兵接近了最外側的一座房屋。不遠處的塔樓上有俄軍哨兵監視著這條道路,或許這個視力不太好的家夥沒有發現從兩側包抄過來的美軍。但是,隻要戰鬥開始,所有偽裝都將失去效果,他們必須盡可能地將敵人迅速殲滅,才能在未知的土地幸存下來。


    麥克尼爾接近了房門,他聽到裏麵傳來電視新聞節目的聲音。後麵的士兵疑惑地看著後退了幾步的麥克尼爾,不知道他打算做什麽。


    “你們說,俄國人會在這裏麵嗎?”


    “說不準。不過,沒有人規定在外打仗的時候不能看別人家的電視。”有一名士兵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管怎麽說,我們先衝進去看看,如果不是俄國佬……那也不算什麽損失。”


    他們在等待另一側的友軍的行動,必須把哨兵先解決掉才能發起進攻。當麥克尼爾看到哨兵從塔樓上栽倒下來時,他安放在門上的定向爆破炸藥也引爆了,後麵的幾名士兵魚貫而入,衝進了空無一人的房間。大廳中沒有任何居民或士兵,隻有電視機還在向外播放著當天的新聞。失望的士兵們相顧無言,決定派兩人上樓繼續搜索,其他人留在一樓清理現場。正當另外兩名士兵沿著樓梯前進時,不遠處傳來了斷斷續續的槍聲,聽起來並不十分真切。麥克尼爾來到窗邊觀望,他看著其他幾座依舊沉睡在冰雪中的屋子,疑惑地轉過頭決定出門調查。槍聲來自東北方向,這件事本身有些奇怪——他們從西側發起進攻,按理說不應該這麽快就抵達城鎮的另一側。根據麥克尼爾的推算,想要步行走出這座鎮子,他們需要花費半天時間左右。


    空手而歸的士兵向下方的同伴報告了他們在上層的搜索結果:什麽都沒有。


    “但是,屋子本身是有人住的。你們看,屋子很幹淨。”湯姆指著一塵不染的地板,“住戶跑到哪裏去了?”


    這種判斷方法不靠譜,倘若屋子的主人是個生活習慣相當差的邋遢人物,眾人也隻會認為這屋子已經廢棄很久了。現在,他們井然有序地撤出了屋子,順著外麵的小路向發生交火的地區前進。俄國人分散在城鎮各處,不能迅速地集結兵力進行反擊,這為美軍留下了足夠的滲透空間。麥克尼爾首先發現了正向他們靠近的俄軍士兵,敵人看起來十分謹慎,並不打算主動出擊。在東方的慘敗讓自以為在軍事實力上還位於世界前列的俄國人暫時清醒了,他們不能承受下一次失敗,否則這將帶來天翻地覆的劇變。各色反對派集結起來,為了共同的目標而形成了脆弱的臨時聯盟,隻要俄國人在下一場戰爭中迎接又一次失敗,克裏姆林宮就將易主。


    “b-4,b-4,注意隱蔽……b-4?”


    麥克尼爾半是氣惱地踩著地麵上的積雪,對麵沒有任何應答。


    “b-6,繞到敵人後麵……喂?見鬼,又沒反應。”他知道戰友們或許遭遇了不測,於是放棄了依靠友軍協助作戰的想法。眼前的5名俄軍能夠在他出現的瞬間把他打成篩子,這是注定的結局。必須有人前來分散敵人的注意力,尤其是要讓敵人的火力也分散,麥克尼爾才有機會在這場戰鬥中取勝。他想到了在牆角安放定時炸彈的辦法,但這樣一來受到驚動的敵人說不定會召集更多的幫手,再說萬一傷到可能路過的友軍,他就算徹底失敗了。正當麥克尼爾還在思索新的對策時,湯姆和另外一名機槍手進入了旁邊的房屋,並通知麥克尼爾隨時準備發起進攻。


    麥克尼爾拔出手雷,順著街道的斜坡將手雷丟向下方抵達俄軍士兵。看到手雷滾落下來的俄軍士兵們先是一愣,隨後便打算就近掩蔽,但從左側屋子中伸出的機槍打斷了他們的計劃,慌不擇路的俄軍士兵一麵躲避手雷,一麵朝著屋子開火。當他們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屋子上時,從正麵出現的麥克尼爾對準他們進行射擊,準確無誤地先後擊斃了兩名敵人。最後一名俄軍士兵且戰且退,被從後方包圍過來的美軍射殺。


    薩拉斯中士看了看一片狼藉的現場,朝著麥克尼爾喊道:


    “b隊被埋伏了,看樣子是全軍覆沒。”


    “什麽地方?”


    “他們好像闖進了俄國人的老巢,一個人都沒能活著出來。”中士戴上目鏡分析周圍的戰場,“俄國人已經知道我們來了,潛入階段結束了。不過,我們好像在這場混戰中不占優勢。”


    在西側的大街上,兩軍圍繞著一座半倒塌的建築展開了激烈的爭奪。美軍希望在這裏設立一個新的火力點以控製周圍的街道,他們唯一的優勢是對方的失誤造成的:俄國人忘記在這裏布置防線。不過,迅速意識到自身犯下了什麽錯誤的俄軍立即發起了反撲,在同樣穿著白色軍大衣的悍勇士兵們的努力下,他們將剛占據建築不久的美軍趕了出去。不願意將火力點讓給敵人的美軍指揮官命令手下強攻,雙方在建築的狹窄空間內展開了白刃戰,第二輪戰鬥依舊以俄軍的勝利告終,不少美軍士兵傷勢嚴重,有些人的耳朵被俄軍咬了下來。附近的美軍趕到現場後,達成了一個令各方都不大情願的共識,那就是炸塌建築。在火箭彈和榴彈的招呼下,這座普普通通的半倒塌建築支撐了幾分鍾就徹底變成了廢墟,沒來得及撤退的俄軍全部被埋在了廢墟中,沒有人關心他們的下落。也許其中會有像麥克尼爾一樣的幸運兒從屍堆中爬出並艱難地返回自己的營地,那算是後話了。


    麥克尼爾和湯姆闖進了大街上的一座屋子,一個謝頂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舉起手來!”


    “他不懂英語——”


    這倒是真的,中年男人見兩人沒有敵意,也沒有一見麵就把他按倒在地搜身,自顧自地嘟噥了幾句,繼續看他的電視。這份從容不迫讓麥克尼爾和湯姆都十分詫異,他們不相信身處戰區的平民有如此的氣魄。如果這個人不是真的看透了生死,就是已經麻木了。湯姆相信眼前的烏克蘭人是受到驚嚇過度後喪失了反應能力,畢竟連許多身經百戰的士兵都會得上ptsd,一個烏克蘭老農民怎麽可能勝得過職業軍人?


    其他場景中的平民大概沒有這樣的好運。一隊美軍士兵在搜查民房時發現屋主掛著俄羅斯的三色旗,當即決定將他逮捕。盡管屋主再三用俄語解釋他隻是為了防止被戰火波及而決定在不同時期掛起不同的旗幟,抓獲他的美軍士兵堅持認為這家夥是俄軍的間諜或密探。他們相信自己的判斷,這是幾十年前流傳下來的老辦法。當年在中東執行任務的美軍也會將掛著侯賽因頭像的平民逮捕,寧可錯抓,決不能放過一個可疑人員。


    “如果他真的效忠於烏克蘭,應該說烏克蘭語。”在屋子中集結的士兵們竊竊私語著。


    薩拉斯中士皺起了眉頭,他有一大半墨西哥血統,平日生活在老家也基本隻說西班牙語,其他士兵的言論在他聽來尤為刺耳。但是,他沒有提出任何反駁意見,隻是在翻譯的協助下詳細地詢問了那名烏克蘭平民一些有關此地的俄國占領軍的問題,而後便決定把對方放走。當他們處理完這件事時,已經是下午了,美軍還在和俄軍激烈地爭奪城鎮。餓著肚子打了快半天的美軍士兵們有些疲憊,他們在長官的督促和命令下硬著頭皮前進,繼續朝著俄國人控製的據點和防線發起進攻。俄軍很明智地放棄了不易防守的街區,而將那些地形複雜的地段變成了堡壘,美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


    邁克爾·麥克尼爾在一座屋子下方的地窖內搜索著,他失望地爬了上來,向正在上方等待的湯姆匯報他的最新發現。


    “這裏要是有地道就好了,我們可以偷襲對方的側翼。如果是大城市,地鐵可以幫助我們更快地包抄敵人。”


    “我看敵人不會給我們留下這種機會。”湯姆笑了,“當年德國人為了防止俄國佬用地鐵包抄帝國辦公廳,選擇了打開水閘把藏在地鐵的平民和傷兵活活淹死。”


    “也對。”麥克尼爾也笑了,他相信俄國人做得出來——然而,如果類似的戰爭發生在合眾國本土,恐怕合眾國也不會在乎平民的死亡。南北戰爭期間北軍的報複性屠殺和縱火給南方各州造成了極差的印象,以至於類似kkk的組織後來更要求其成員優先討伐北方白人。


    既然找不到捷徑,他們隻能選擇從地麵莽撞地進攻。這座鎮子很大,加上美軍並不能確定俄國人是否會將部分兵力分散到其他街區,他們的前進速度十分緩慢。等到恐怖的夜幕降臨時,疲憊不堪的美軍士兵早早地縮回了他們的控製區,預備第二天再發起進攻。夜戰麵臨的問題不僅僅是視野,還有體力。新冰期時代的夜間氣溫普遍低得令人顫抖,在夜間發起攻勢的代價很可能是相當一部分士兵的凍傷和死亡。合眾國沒有發明能夠讓士兵完全不受寒冷環境影響的裝備,這些環境下的戰鬥極大地考驗著士兵的意誌和能力。


    但是,麥克尼爾看來是沒機會休息了。他時常感到困惑,因為他總是由於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失去睡覺的機會,從他清醒的那一天算起,他有好幾個午夜是在雪地裏爬行著度過的。這一次,他們被長官安排去執行一個特殊任務:前往東北方向探查敵人的情報。按照美軍的預定作戰計劃,另外一支部隊應該已經占據了那裏,而他們至今沒有傳回任何消息,軍隊試圖用無人機進行偵察時又遭到了俄軍的攔截,情況變得撲朔迷離。越是靠近東烏克蘭的邊境地帶,他們就必須更加謹慎。一旦美軍在事實上入侵了俄羅斯,這將很可能帶來第三次世界大戰——核大國之間互相用核武器毀滅對方帶來的世界末日是麥克尼爾最不願意看到的結局。因此,他也好奇為何俄國在遠東戰敗後沒有選擇這種同歸於盡的辦法。


    薩拉斯中士簡要地向其他士兵說明了周圍的情況,而後要求對計劃有疑問的隊員提出意見。


    “我有個小問題:萬一我們被敵人包圍了,能不能退到白羅斯境內?”


    “……理論上來說可以,但那樣和被俘沒有區別。”薩拉斯中士重複了一遍,“眾所周知,白羅斯現在和俄國組成了邦聯,我們有理由相信俄國人會把這個東烏克蘭地區的什麽新俄羅斯也算作其成員。假設我們因為某種原因而進入白羅斯,等待著我們的命運是被白羅斯當局逮捕而後轉交給俄國人。”


    麥克尼爾看著烏克蘭地圖,內心出現了不祥的預感。不對,他們的判斷出現了問題。俄國人的主攻方向是南方,所謂的新俄羅斯聲稱擁有的領土也是南烏克蘭。俄軍已經出現在了赫爾鬆,戰線的南方受到嚴重的威脅,而美軍目前依舊按原本計劃穩步向東推進,並認為可能的新危險會出現在東北方向。的確,倘若俄國打算大舉介入或幹脆全麵開戰,俄-白聯軍將從東北方向進入烏克蘭以解救正在被壓縮到頓河的叛軍。另一種可能的結果是,俄軍從白羅斯直接南下並將烏克蘭攔腰斬斷,從而將美軍和烏軍的主力部隊消滅在東部。


    不過,那是從純軍事角度出發的考慮。俄國和布裏塔尼亞帝國似乎有一點很相似:經曆了長期的衰退,名為大國實則沒有主導權。如果不能保住手中的權力,輕則奮鬥的成果被其他人竊取,重則一切成就全部被消除,這也是許多人為了權柄而不惜名聲的另一個原因,並非所有人都貪戀權力,他們隻是不想讓自己的理想成為他人的工具和犧牲品。在冰期的折磨下,俄國的環境已經變得不適合生存,用一種通俗而粗暴的方式來形容,他們尋求的是字麵意義上的【生存空間】。俄國不僅不能承受另一次失敗,甚至不能承受一次與預期結果不符的勝利。它必須找到更多的宜居帶,傀儡國和衛星國毫無意義,勢力範圍和國際地位也是虛無縹緲的。生存的威脅比一切威脅都更具體也更致命,【新俄羅斯】隻聲稱其擁有南烏克蘭的主權,也是基於這一目的。假若奪取南烏克蘭便能解決燃眉之急,俄國人不會冒著和合眾國發生戰爭的風險而選擇消滅整個烏克蘭。就算美軍把絞索套在他們的脖子上,他們也不會忘記原本的目的。既然總要在倒台和滅絕之間選一個,俄國人會一心一意地進攻南烏克蘭,並利用【不宣戰】將合眾國限製住。合眾國以為他們將俄國佬逼急了就能迫使對方宣戰,然而俄國人若是徹底放棄東北戰線,合眾國卻不能入侵白羅斯——相反,俄國人能夠直接從克裏米亞進攻薄弱的南方。極限施壓的前提是對方會買賬或崩潰,而俄國和合眾國此番的博弈根本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他直到上路了還在思考這個問題,並屢次停下來自言自語,這引起了中士的注意。


    “怎麽了?想家了?”


    “我在想,咱們的行動到底有沒有意義。”


    “唉,其實我有時候也懷疑自己執行的任務沒意義。”薩拉斯中士拍了拍麥克尼爾的肩膀,“但是,我一想到自己的家人還在等著我回去……還等著我養活他們,我可不能死在這種地方。喪氣話自己偶爾說一說也就罷了,說多了,自己就信了,那才是最要命的。”


    麥克尼爾跟隨著中士一起前進,內心的疑慮還沒有消除。


    “俄國人不一定在乎我們的攻勢,你看他們到現在也沒有明確發起反擊。”


    “他們會在乎的,如果這個新俄羅斯倒台了,他們的代理人戰爭就徹底失敗了。”


    “不一定,他們可以選擇像吞並克裏米亞一樣再來一次閃電行動——隻要能迅速取得優勢並穩定南線,而後宣布占領區並入俄羅斯,那樣就變成了我們主動向他們開戰了。”麥克尼爾繼續說道,“長官,俄國佬根本不看重東線,他們甚至不在乎代理人的死活,他們的目的就是讓我們在東方浪費精力,而他們會在南線大舉進犯……”


    “好了,年輕人。”薩拉斯中士不滿地抱怨著,“胡扯也要講道理,您這些推測都是一家之言。”


    麥克尼爾識相地閉上了嘴,他知道自己找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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