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4-ep1:皇家煙火(14)


    2014年8月,從生態係統崩潰的地球出發的第一支短程移民船隊將目標鎖定為距離地球約10.4光年的伊甸行星——位於格隆布裏奇34(groombridge34)雙星係統內。無論是麥克尼爾還是伯頓抑或是迪迪埃·博尚,都未能在各自的記憶中找到有關該雙星係統內存在宜居行星的任何蛛絲馬跡,或許不同的平行世界有著完全不同的演化過程——這是他們唯一能夠找到的答案。


    為了慶祝人類從滅絕的危機中爭取到了時間,地球人(earthling)將這顆適合居住的類地行星命名為伊甸(eden),並迅速地將其變為了人類曆史上第一個地外殖民地行星。隨後,規模更大的星際殖民活動開始了,這種半官方半民間的殖民活動在2030年新macross級超長距離移民船團出現後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作為那傳說中的原始文明的造物,人類有理由接管原本屬於原始文明的整個銀河係。


    不同的移民船團有著不同的文化和傳統,不同的背景造就了千差萬別的生態和常識。在某一個船團中司空見慣的事情放在另一個船團裏說不定是滔天大罪,例如除了gxy船團以外的大部分移民船團都嚴格禁止對人類或任何外星人實施完全義體化改造。以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總有一天移民船團之間的差別將超過共性。


    移民船團的最終目的是找到完全適合人類生存的新家園並在那裏定居,而後當地的居民或許又會在若幹年後組織新的移民船團。在找到目的地前,移民船團仍然要在空曠而黑暗的宇宙中繼續航行,每時每刻都會麵對著巨大的風險。確保移民船團生存下來的最好保證就是更為強大的武力,隻不過並不是所有移民船團都有能力建立一支足以保護自身的軍隊。那些很少參加戰爭的護航艦隊很快墮落得完全依靠雇傭兵作戰,以至於他們的存在意義無限接近於零。


    不參加戰爭的移民船團自然會培養出缺乏戰鬥力的軍隊,而2040年從伊甸出發的第24支新macross級超長距離移民船團nexus能夠擁有一支【純種地球人軍隊】並保持其戰鬥力,唯一原因便是它時常卷入各類衝突之中——甚至是主動尋找新的戰爭。索米-3行星發生的叛亂,本就該由gxy船團自行解決,誰知gxy船團和通用銀河竟然無法解決這些叛軍,這成為了nexus船團介入的借口:他們擔憂叛軍的存在威脅航線。


    無論nexus的目的確實隻是保證航線的安全還是想從通用銀河手中奪取一顆工業行星,叛軍的拚命抵抗卻是不容忽視的。盡管新統合軍對叛軍控製區實施全天候轟炸,叛軍仍然沒有退縮的意圖,更別說因工業園區被毀而喪失戰鬥力了。更糟糕的是,就在新統合軍大張旗鼓地以航空隊進行精確打擊時,一直留在軌道上的【無瑕者】終於有了行動。


    指揮遠征軍的新統合軍指揮官們都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和經驗豐富的老滑頭,誰也不會相信【無瑕者】艦隊會乖乖地留在軌道上、坐視遠征軍殲滅叛軍而不管不顧。但是,【無瑕者】偏偏在遠征軍傾巢出動去大肆轟炸叛軍工業園區時向著他們的艦隊和空港發起了襲擊,倉促應戰且缺乏準備的遠征軍措手不及,【毗盧】號(nunspiru)戰艦和【阿卡】號(nunsakka)戰艦都在混戰中被擊毀,戰艦上的軍人自然是無一生還。


    “……哪個沒遠見的家夥之前說他們不會進攻的?”


    豐塔納中尉罵罵咧咧地和手下的士兵們趕往空港的停機坪附近,現在輪到他們來扮演免費的維修工人了。遠征軍艦隊在突襲中承受了不小的損失,為了盡快讓受損的宇宙飛船和戰鬥機恢複正常狀態,不光是原本隸屬於艦隊的士兵和機械師,連從未插手過類似工作的陸戰隊都被調派到了修理廠去工作。指揮官們不停地強調,數日前的失敗隻是一起意外。


    “記住,我們沒有輸掉戰鬥,這是平局。”豐塔納中尉緊張地叮囑自己的部下們,“千萬不要隨便說什麽……我們輸給了叛軍。”


    “別人怎麽看待這場戰鬥,不取決於我們怎麽說,而取決於參謀們怎麽記錄它。”麥克尼爾招呼伯頓去搬運備用零件,但伯頓根本不想理睬他。高強度體力工作幾乎摧毀了他們的思考能力,以至於連樂於在閑暇時考慮一些問題的麥克尼爾也逐漸地放棄了思考。如果他現在有機會休息,隻會閉上眼睛、一聲不響地躺在地上睡覺。做著這樣的工作,任何人都會失去基本的感知能力,變得越來越像機器。


    就這一點而言,倘若索米-3行星上的工人都過著類似的日子,他們的叛亂似乎也變得合理了。


    豐塔納中尉動了動鼻子,他想擦掉鼻子上的什麽東西,但他那沾滿黑色油汙的雙手讓他最終放棄了,“那確實是一種藝術,比如把撤退說成是戰略性的轉移,然後再誇大一下被殲滅的敵軍的總規模……這樣一來,即便我們事實上損失慘重,船團也不會處罰直接指揮戰爭的指揮官。”關於這一點,豐塔納中尉似乎很有經驗,“我猜——隨口一說,沒什麽依據——他們一定會把敵軍的損失從至少兩艘宇宙戰艦開始算起。”


    說到這裏,眾人都不禁歎了一口氣。他們沒有參加那場戰鬥,但返回空港內的飛行員們偶爾會管不住自己的嘴。按照飛行員們的說法,【無瑕者】是戰鬥力不亞於遠征軍的精銳軍隊,遠非索米-3行星上東拚西湊的叛軍或以往作為對手的民兵可比。


    有勇猛的士兵和具有天才般思維的指揮官,那還遠遠不夠。這樣一支活躍多年的反統合武裝力量,必然有著穩定的兵源和裝備供應渠道,不然它早已在重重圍剿下成為了曆史的塵埃。


    謠言往往跑得比真相更快,有關【無瑕者】的援軍即將抵達索米-3的傳言迅速地席卷了遠征軍,並帶來了不小的恐慌。許多士兵都相信,此前【無瑕者】艦隊保持中立的唯一原因是他們那時還沒有把遠征軍艦隊完全殲滅的實力,而現在援軍即將抵達,這些被派來牽製遠征軍的先遣艦隊自然也沒有了繼續保存實力的必要。


    伯頓深以為然,他多次在休息時詢問麥克尼爾的意見,但幾乎沒有得到正麵答複。於是,他決定找一個機會認真地和麥克尼爾討論一下戰爭的進展。做俘虜隻會讓他們的境遇變得更糟,至於戰死沙場則是最差的下場了。


    “至少在邏輯上,我認為這很有可能是真相。”伯頓仍然對那些稀奇古怪的食物感到畏懼,心有餘悸的他隻會選擇自己認識的食物。即便如此,他仍然被迫品嚐了某些難以下咽的奇怪菜肴,並不得不把一些看起來沒什麽古怪的菜名加入自己的黑名單中。再這樣下去,他的生活估計隻會剩下沒什麽味道的白麵包。


    “他們如果有援軍,早就該到了,不可能會拖延這麽長時間……讓本來能成為盟友的叛軍在遠征軍的打擊下搖搖欲墜。”


    “哎呀,【無瑕者】畢竟是一個明目張膽地反統合的武裝組織,他們的軍隊也許在整個地球人類文明的分布範圍內打遊擊戰。這麽做倒是足夠靈活了,但是很難獲得和新統合正麵對抗的實力,而且容易淪為宇宙時代的海盜。”


    “伯頓,你來猜一猜,叛軍的需求是什麽?”


    “肯定是想要從通用銀河或者新統合那裏要來一點權利。”伯頓自以為理解了真實情況,“其實,按我的看法,如果通用銀河或者gxy船團主動認輸,給他們許下一些不切實際的承諾,說不定這些叛軍就立刻放下武器、回去工作了。可惜啊,通用銀河連這種假動作都不屑於去做,難怪他們最後沒法鎮壓叛亂。”


    端著餐盤的亞科武中士從伯頓身後走過,他明顯地聽到了伯頓的不當言論,並不由自主地皺著眉頭、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去。麥克尼爾本來打算提醒伯頓,一見亞科武中士已經走遠了,也沒了打攪伯頓那份性質的想法。何必讓伯頓以後和亞科武中士相處時多出一種莫名其妙的不愉快呢?


    “伯頓,一個隻打遊擊的武裝組織,竟然能憑借著這麽一支艦隊和新統合軍對抗了8年。他們沒有控製任何行星,也沒有勢力範圍,就像遊蕩在宇宙中的幽靈一樣……連宇宙海盜都會定期去某些地方休整呢。”麥克尼爾的暗示比之前更加明顯,就差直接點出某些組織的名字了,“那個觀點有一定的正確性——【無瑕者】背後有更強大的組織。不然,它甚至沒法解決武器裝備的消耗問題。”


    說罷,麥克尼爾低下頭繼續吃飯,他最近這幾天總是感到饑餓,哪怕之前參加了多次地麵戰鬥也沒有類似的體會。思前想後,他把原因歸結為缺乏休息——陸戰隊執行任務時尚且會讓士兵輪換出擊,而最近他們卻片刻不停地給航空隊提供服務,看起來遠征軍艦隊的指揮官們完全沒把陸戰隊士兵當人看待。


    “我想不通。”良久,伯頓自言自語道,“……那你的意思就是,和新統合存在矛盾的通用銀河故意用這麽殘酷的手段對待它的雇員,以便給【無瑕者】這樣的組織提供備用兵員和武器裝備?”


    年輕的士兵差一點把嘴裏嚼著的通心粉全都噴在伯頓的臉上。


    “……你贏了,我可想不到這種奇怪的結果。”麥克尼爾笑了,“別忘了,通用銀河同新統合之間的矛盾再大,那也是新統合的體係內部的衝突……【無瑕者】幹脆要把這東西完全推倒重來。”


    “喂,如果是我來做決定,假如我得不到那份利益,那別人也別想拿到。”伯頓振振有詞地堅持原來的觀點,“博弈的原則是什麽?爭取利益。讓第三方勢力介入博弈看起來是自殺,但隻要這股勢力能幫助自身贏得對抗,就算最後分到的利益比預期中的更少,那也是實實在在被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沒錯,誰都知道把外部勢力抗拒在博弈之外會對所有人都有好處,可再大的蛋糕如果不能被自己吃進嘴裏,又有什麽用呢?”


    “也對。”麥克尼爾說不出反駁的話,隻好順著伯頓的思路往下講,“總之,通用銀河這個企業集團身上的疑點很多,我仍然認為他們會在這場戰爭結束後成為我們的敵人。”眼看著餐盤已經空了,沒理由和伯頓繼續聊天的麥克尼爾緩慢地拿著餐盤站了起來,那意思是等待伯頓吃完後再一同離開。旁邊埋頭用餐的士兵們被迫狼吞虎咽地享受著這些缺乏味道的食物,他們食用的都是平日索米-3行星空港上的食品加工廠生產給工人吃的飯菜,許多士兵很快就對這種僅存在充饑功能的食物產生了抵觸心理,甚至推脫稱自己有厭食症。


    午餐時間結束後,等待著他們的又是連續8個小時的高強度工作。麥克尼爾被派去協助機械師修理一艘小型運輸飛船上的破損部件,他和那些不修邊幅的機械師們忙活到了當天的晚上,還沒來得及去餐廳,又被其他軍官派去修理登陸艙。


    “果然,遠征軍的指揮官們都急躁了。”麥克尼爾接到清單後,隻粗略地掃了一眼,便得出了結論。從第一批陸戰隊士兵進入大氣層並建立前哨站後,再多的登陸艙也沒有用處,維護或是生產新的登陸艙似乎隻會讓運輸飛船承擔額外的損耗。


    隻有在一種情況下,多餘的登陸艙仍然能夠發揮作用——突破叛軍的防空火力網、直接在叛軍重兵把守的要塞和據點附近進行突擊作戰。慢悠悠地駕駛著運輸機、把士兵投送到上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飛行員和士兵都會成為激光束掃過後留下的灰燼。


    連續勞累5日的新統合軍士兵們成功地讓遭受了一定損失的遠征軍艦隊恢複了活力,到了2059年2月8日,迫切地希望羞辱【無瑕者】的遠征軍大舉進攻,不僅命令航空隊和陸戰隊分別進攻行星地表的不同目標,還準備將遠征軍艦隊集結起來和【無瑕者】進行決戰。


    2月10日,邁克爾·麥克尼爾奉命跟隨豐塔納中尉進攻一座淡水淨化廠,這是削弱叛軍戰鬥力的重要一環。索米-3的地表幾乎找不到流動的液態水,所有水資源儲藏在冰蓋和地下湖泊中。循環利用水資源成為了這顆行星上的生存法則之一,浪費珍貴的淡水和犯罪沒什麽區別。


    “我建議咱們從排水管道進攻。”伯頓想起了之前他們在韓國的經驗,“從多個方向夾擊叛軍,肯定能讓他們手忙腳亂。”


    “完全讚同。”豐塔納中尉很喜歡這個方案,“不能在這種毫無意義的地方讓我們的士兵成批成批地死在敵人的防線前。”


    麥克尼爾對這種常規戰鬥完全提不起興趣,一部分原因是他們今天一路上沒有遭遇什麽像樣的抵抗,另一部分原因則是亞科武中士所說的淡水淨化廠工人罷工事件始終讓他耿耿於懷。連爭取15分鍾的休息時間都成為奢望,那即便是麥克尼爾也很難設想通用銀河究竟在怎樣管理它的工人和職員。


    頭一個找到排水管道並順著水管鑽進去的伯頓很快失望地把前方的情況報告給了自己的戰友們。


    “裏麵好像沒人。”他不確定地說道,時不時地朝著身旁的麥克尼爾看上一眼,“連個看守機器設備的工人都沒有……全搬空了。”


    亞科武中士根本不相信,他和幾名士兵順著伯頓所說的方向進入了淡水淨化廠,結果仍然是一無所獲。半個小時之後,參加突襲行動的所有士兵都明白,這座工廠被敵人丟給了他們。


    “他們放棄了工廠……見鬼。”麥克尼爾堅持要求亞科武中士先檢查工廠內的可疑痕跡,這樣他們也好推斷叛軍撤離的時間和原因,“這地方離康提奧已經很近了,若是康提奧內部的淡水淨化廠出現了故障,他們說不定就要依靠這座工廠來保證水資源供應……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無論如何,兵不血刃地拿下一座工廠這件事本就是最大的勝利了。很快,得到通知的豐塔納中尉率領其餘士兵趕到現場,並接管了這座工廠。像往常那樣,他們試圖通過查閱日誌來獲取和工廠的上一批控製者有關的情報,然而叛軍在占據工廠期間沒有做任何記錄,這使得以材料作為追溯依據的辦法完全失靈了。


    “把能搜出來的東西全找過來。”豐塔納中尉不死心,“這事沒辦法向馬林上尉匯報,她到時候一定又會說,是咱們被叛軍嚇得不敢前進才導致叛軍有機會逃跑的。”


    士兵們不得不繼續花費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把工廠從頭到尾翻了個底朝天,仍然一無所獲。麥克尼爾找到了一些疑似宿舍的房間,那地方看起來和他之前在運輸船上的住處沒什麽區別。


    “簡直是蜂房。”伯頓對這種單人房間的狹窄有了更加直觀的認識,“這些人就像是工蜂一樣,任勞任怨地效忠於他們的主人。”


    “老兄,工蜂都是雌性。”麥克尼爾提示道。


    “哦,那無所謂,反正我相信這地方也有不少女工人。”伯頓沒有在意這些細節,“通用銀河雇傭和開除員工的時候又不會看性別,他們隻會在乎這些員工有沒有創造出值得利用的價值。”


    士兵們沒有找到任何個人物品,倒是在這些【房間】的牆壁上發現了一些塗鴉。顯而易見的是,叛軍不會有這樣的閑情逸致,會用塗鴉來打發時間的也隻有日複一日地在此工作的工人了。有些房間的牆壁上寫著一些從《聖經》中摘錄出的名言,另一部分牆壁上則塗滿了看似鼓勵自己繼續認真工作的話。


    一無所獲的麥克尼爾兩手空空地把情況匯報給了豐塔納中尉。


    “他們把記錄刪除得很徹底,沒有人能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麥克尼爾總結道,“……更不可能知道他們離開的原因。”


    “他們肯定不會是逃跑,逃跑一般都是毫無紀律性的。”豐塔納中尉憑借著豐富的經驗做出了判斷,“整齊劃一地撤退,必然是有其特殊的目的。對了,麥克尼爾上等兵,你怎麽想?”


    “也許叛軍隻是認為把日漸衰弱的士兵分派到各個據點進行全麵而虛弱的防守會讓他們失敗得更快,這樣一來,他們可能會將部隊集中在關鍵據點……甚至是放棄據點,學著【無瑕者】那樣打遊擊。”


    這句話剛說出口,麥克尼爾和豐塔納中尉不約而同地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慌。隨後,兩人什麽也沒說,各自去做他們自己的工作,仿佛這次對話根本沒發生一樣。


    事情的真相在2月11日終於被揭曉,與之一同傳來的還有新統合軍的全麵進攻遭遇慘敗的消息。麵對著把陸戰隊和航空隊分派到所有戰區進行覆蓋式打擊的敵人,叛軍明智地撤出了部分駐紮部隊,並把能夠活動的作戰部隊集結起來、有針對性地打擊遠征軍。當新統合軍一半以上的士兵在山溝和荒野間打轉時,由【無瑕者】艦隊和叛軍組成的反統合武裝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斷了遠征軍通向康提奧工業園區的觸角,而後將被圍困的遠征軍陸戰隊全部殲滅。


    在襲擊發生後,遠征軍艦隊無力支援,他們原本就打算和【無瑕者】艦隊進行決戰。發現自己上了當的遠征軍艦隊指揮官們心急如焚,他們想要更快地逃離戰場去支援陸戰隊,但身邊卻沒有可供調動的部隊,更不用說【無瑕者】艦隊還在緊追不舍。


    短短一天之內,新統合軍陣亡士兵人數超過1000,直接突破了此前陣亡人數的總和。被敵人的左右開弓式還擊打得不敢輕舉妄動的新統合軍指揮官們終於決定拿出最後的手段——以對付伐折羅的名義申請使用反應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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