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4-ep2:威廉·退爾(10)


    遠征軍轟炸伐折羅巢穴後不久,一位讓遠征軍陸戰隊士兵們感到有些難以應付的貴客開著他的研究飛船抵達了被轟炸了巢穴原址附近,並興高采烈地讓垂頭喪氣的士兵們前去清理現場。對埃貢·舒勒而言,這自然是意外之喜——遠征軍的行動給他提供了接觸更多研究樣本的機會。然而,那些以保護的名義監視著舒勒卻還要按照舒勒的命令行動的士兵們並不會因此而產生同等程度的喜悅。


    “本來我還擔心反應彈會留下輻射,真想不到它和我認知中的核武器差別這麽大……”舒勒獨自一人徘徊在空蕩蕩的研究室內,“原來這種核武器是利用那個什麽原始文明的技術製造的……”


    他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不再去追究人類研發出【清潔的核武器】和把小型化的熱核反應堆直接充當可變形式戰鬥機的供能部件背後的技術關鍵。現在,他的身份和動機都驅使著他去完成和這些外星異形怪物有關的研究,尤其是要找出對付這些怪物的關鍵方法。不然,gxy船團和通用銀河在這一係列事件中的微妙立場會直接地影響到舒勒本人的處境,甚至是威脅到舒勒的性命。


    遠征軍艦隊把伐折羅的巢穴和藏匿其中的許多伐折羅炸得灰飛煙滅,但這種奇異的外星異形怪物已經逐漸顯示出了與人們的憂慮相稱的特性。雖然大部分伐折羅已經人間蒸發,仍有少部分伐折羅的軀體殘留在大坑底部或巢穴外圍,這些殘骸很快就會變成舒勒的最新研究材料。他不僅要找出伐折羅的弱點,更要立即利用這弱點研發出新的武器,以證明人類的聰明才智不會輸給一群來路不明的怪物。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需要得知和這次突襲有關的一些細節。


    附近的士兵們向他描述稱,有一名士兵誤打誤撞地發現了伐折羅的巢穴並將其準確位置報告給了遠征軍艦隊。對於此前遠征軍艦隊未能及時發現伐折羅巢穴的真正原因,士兵和軍官們都有不同的推斷。一些士兵認為,既然遠征軍艦隊在抵達索米-3後不久就在地表偵測到了可能對戰局形成影響的伐折羅巢穴並命令陸戰隊繞開對應區域,那就證明此次他們完全是裝聾作啞——故意無視了這個碩大的巢穴,直到陸戰隊報告後才不得不應對。


    “你別聽他們胡說。”豐塔納中尉滿臉晦氣,“伐折羅……肯定有一些仍舊不為人知的特性,或許規模越大的伐折羅巢穴越是難以被我們用常規探測手段發覺。”


    “我也讚同您的觀點。”邀請現場指揮官來到研究飛船上交談的舒勒點了點頭,“十幾年來,新統合軍一方麵對公眾封鎖消息,另一方麵想盡辦法尋找和伐折羅有關的蹤跡,如果伐折羅的行動能被我們很輕易地追蹤或是預測,那麽新統合軍早就直接攻擊它們的母星了。”


    “我倒是希望有那麽一天。”豐塔納中尉哈哈大笑,“對了,我打算把發現了伐折羅巢穴的那名士兵叫過來,讓他和您談一談當時的情況,說不定會有助於您的研究。如果您更快地找出了伐折羅的弱點,我們也許能馬上擺脫它們的糾纏。”


    當邁克爾·麥克尼爾出現在舒勒眼前時,舒勒沒有感到半點意外。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舒勒向著麥克尼爾打了招呼,請他隨便找個位置坐下,“一直以來,nexus船團的遠征軍都不想招惹伐折羅,因為他們已有的大部分攻擊手段對伐折羅而言都是無效的,而直接開始濫用反應彈又會導致伐折羅繼續進化……算了,先不談這些,反正那是我們之後才需要考慮的問題。你獨自一人闖進了伐折羅的巢穴,對吧?”


    在戰友們的悉心照料下迅速地恢複了活力的麥克尼爾見到舒勒,有許多講不完的故事要告訴對方,然而時間緊迫,再加上他們不能讓其他士兵懷疑舒勒的態度和立場,麥克尼爾也隻好刪去了其中一些細節,隻把事情的主要過程轉述給了舒勒。


    埃貢·舒勒聚精會神地聽著麥克尼爾描述他所見的伐折羅巢穴,成千上萬的伐折羅和伐折羅卵堆積在那個巨坑之中,即便這些外星異形怪物當時都因為種種原因而陷入休眠,它們光是靜止地懸掛在那裏就已經足以讓世界上最勇敢的人產生恐懼。麥克尼爾進一步補充說,他相信這個伐折羅巢穴中有充當【頭腦】的高等級伐折羅,但他沒有時間去深入地探索巢穴中心地帶,因此無法確認自己的猜想是否屬實。


    “是真的。”舒勒肯定了麥克尼爾的想法,“事實上,定位伐折羅巢穴的真正困難不在伐折羅本身的威脅,而在高等級的伐折羅能夠通過製造【折躍斷層】阻斷波的運動。換句話說,光學手段或是其他依賴電磁波的常規手段在高等級伐折羅麵前都是毫無意義的。”


    “但是人眼卻能——”麥克尼爾急忙辯解道。


    “那是另一個研究方向,而我沒時間向你做過多說明。”舒勒擺了擺手,“大概20個小時之前,我在確認檢測報告時突然發現一直在追蹤的其中一段生物折躍波信號消失了,那時候我就猜測,遠征軍一定是對著某個伐折羅巢穴動手了。”


    說罷,舒勒興致勃勃地把麥克尼爾領到研究室的一個角落中,這裏擺放著十幾台不同的監測設備,而可憐的麥克尼爾無法認出其中任何一台設備上所顯示的數據和圖案。他是個戰士,不是學者,舒勒顯然是忘記了這一點。


    好在,舒勒很快就失掉了讓麥克尼爾和他一起看數據的興趣,轉而和麥克尼爾談起了自己的策略。別看舒勒是個隻顧著做研究的學者,他也曾經指揮過eu的實驗性部隊參加戰鬥——盡管那些戰鬥多半都是為了檢測新武器的性能。在舒勒看來,遠征軍終於下定決心鏟除這個大型伐折羅巢穴,除了在短時間內斷絕了伐折羅四處襲擊遠征軍的可能性之外,還為他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


    正當麥克尼爾打算聽聽舒勒的新想法時,舒勒卻向麥克尼爾提出了一個令麥克尼爾十分為難的請求。


    “我需要新的伐折羅實驗樣品,最好是原先附屬於這個巢穴的。”


    “這……”麥克尼爾左顧右盼,“我猜,大部分伐折羅都被炸死了。如果附近還有僥幸存活的伐折羅,它們一定會向著我們發動攻擊,而不是任由我們進入那個巨坑底部尋找線索。”


    麥克尼爾所擔心的無非是遠征軍搜查巨坑地步時突然發現地道並進而找出那些躲在地洞裏垂死掙紮的平民,於是,還沒等身體完全恢複,他就主動要求再次進入巨坑中陪同其他士兵進行搜索,以確認自己沒有留下可供調查的蛛絲馬跡。幸運的是,反應彈把整個巨坑炸了個底朝天,原先的地道肯定已經被炸塌了,到時候遠征軍無論如何也猜不到這裏曾經存在供人出入的地下通道。


    在那之後,剛剛從巨坑中爬上來的麥克尼爾就被豐塔納中尉送到了已經停泊在附近一處平原上的研究飛船上。


    “我剛去過現場進行調查,那裏沒有幸存的伐折羅。”


    “再找找罷。”舒勒也有些著急了,“這是最好的機會……你看,剛才你還和我說,有人能利用歌聲控製伐折羅,這就說明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能夠把伐折羅的控製權從高等級個體手中剝奪的力量。我們正需要這樣的力量,而且要讓這力量被束縛在機器而不是有著自我意識的人的內部。”


    在叮囑麥克尼爾記得把那個同樣接觸過小型伐折羅的士兵帶回來之後,舒勒便推著麥克尼爾出了研究室,他知道持有一種莫名自尊的麥克尼爾不會拒絕他。


    邁克爾·麥克尼爾接受了舒勒的委托,在走廊中那些士兵們半尊敬半戒備的目光中徑直向著飛船的出口走去。舒勒想要搜集更多伐折羅研究樣本,這是麥克尼爾預料之中的;但是,舒勒要讓麥克尼爾把同樣近距離接觸過伐折羅的阿米沙爾·丹尼斯二等兵召集過去的動機則令麥克尼爾一頭霧水。隊伍之間不該互相提防,或許舒勒沒有把真實原因告知麥克尼爾的唯一理由是害怕麥克尼爾把不該說的事情告訴第三方。


    “麥克尼爾,你來看看這個!”


    這恰好是丹尼斯二等兵的呼聲,麥克尼爾聞訊,拖著灌了鉛一般的雙腿趕往丹尼斯二等兵所在的位置。隔著很遠,他便看見阿米沙爾·丹尼斯抱著一個綠油油的小家夥向著他跑來,那樣子像極了周末帶著寵物和家人出去野餐的適齡學生。


    “如果這家夥還在上學,倒確實是個學生。”麥克尼爾笑了笑,上前迎接自己的戰友。毫無疑問,遠征軍艦隊更在乎伐折羅巢穴而不是陸戰隊即將攻擊的那些要塞,當艦長們越過正常指揮順序而直接把部分士兵調來看管這留下的巨型彈坑時,沒有任何陸戰隊指揮官表示反對。


    就連馬林上尉也隻是懊惱地下令推遲進攻時間。


    “麥克尼爾,你猜猜,這個是什麽?”


    麥克尼爾向著丹尼斯二等兵懷中望去,隻見他抱著一隻大概有鬆鼠大小、額頭生著碩大的黑色眼睛的綠色昆蟲,若不是這【昆蟲】紋絲不動地躺在丹尼斯二等兵的懷裏,麥克尼爾隻怕下一秒就會舉起步槍把這外星異形怪物的腦袋打得血肉模糊。理智壓製住了他的衝動,麥克尼爾或許隻需要不到一秒就能結束它的性命,換來的卻是舒勒的責怪甚至是遠征軍的失利。把這小怪物交給舒勒吧,那個天才一定能從它身上發掘出足夠的秘密。


    “剛孵化出來的伐折羅?”麥克尼爾一下子就猜到了答案,“哎呀,負責研究伐折羅的舒勒博士正好需要伐折羅樣本,雖然這東西的研究價值沒那些大家夥那麽高,但我們也不必空著手去見他了。哦,博士想從近距離接觸過伐折羅的士兵身上得到更多有用的第一手情報,他打算請你去和他聊一聊。”


    僅用三言兩語,麥克尼爾便把丹尼斯二等兵成功地騙上了研究飛船。他一麵熱情地和丹尼斯二等兵聊著天,一麵為自己隻顧著榨幹對方的利用價值而有些不安。在麥克尼爾成功地從伐折羅的巢穴中脫逃並將準確坐標發送給艦隊後,這名上等兵儼然成為了馬林上尉麾下的【王牌特種兵】,被那些平日和他出生入死的士兵們吹捧為了新時代的陸戰隊神話。這不能怪罪士兵們無事生非或是喜歡誇大其詞,實在是他們被大出風頭的飛行員們的光芒掩蓋了太久了,正需要找到一個機會表現自己的存在價值。


    向著豐塔納中尉提前通報後,麥克尼爾和丹尼斯二等兵將綠油油的幼年伐折羅裝進了大箱子裏,徑直抬到了舒勒的研究室。不料,信誓旦旦地保證會在研究室等著他們的舒勒卻不見蹤影。


    “沒人?”麥克尼爾有些詫異,“沒關係,我們去其他地方找一找,說不定舒勒博士去監督別人幹活了。”


    自認為熟悉舒勒那種單調而頗具規律性的生活的麥克尼爾向研究飛船上層走去,不出所料地在另一個保存實驗設備的工作室內找到了舒勒,隻見披著白大褂的舒勒滿頭大汗地操作著平台上的激光器,他頭頂上的機械手臂小心翼翼地將一塊青色的不明固體放置在了實驗台的中央位置。


    “舒勒博士!”麥克尼爾站在門外喊道,“有個好消息要帶給您:我們抓到了一隻似乎處於休眠狀態的伐折羅幼體,如果您需要用它來做實驗,那就趕快動手吧。”


    埃貢·舒勒聽到麥克尼爾的聲音,丟下手頭的工作,忙不迭地跑到門口,這才發現大門竟然是敞開的。


    “這群混賬,他們從來不認真執行我的命令……”舒勒破口大罵,“萬一實驗出了事故,他們也會被波及的……喂,伐折羅幼體在哪?”


    一路小跑著跟上麥克尼爾的腳步的丹尼斯二等兵把裝著伐折羅幼體的箱子遞給了舒勒,舒勒雙手接過箱子,輕快地提著箱子返回了工作台附近,把箱子中那隻仍然在沉睡的綠色伐折羅幼體抱出來,將它放在一旁的空地上。


    “不用擔心,長成這個模樣的伐折羅還沒有成長為合格的戰爭兵器。”舒勒笑著讓如臨大敵的兩人冷靜下來,“……我先把我要做的工作弄好。”


    說罷,舒勒來到一旁的機械手臂下方,給自己換上了全封閉的防護服。麥克尼爾和丹尼斯二等兵見狀,也連忙合上了頭盔麵罩。緊接著,舒勒啟動了激光器,那激光器發出了一束麥克尼爾憑肉眼看不到的電磁波,其目標正是工作台正中央的那塊【折躍水晶】。


    忽然,一種奇異的感覺席卷了麥克尼爾的全身。他的意識仿佛以光速遠離了自己的身體,周遭的一切對他而言再無意義,取而代之的是揮之不去的虛無和空洞感。這虛無的感覺是如此強烈地吞噬著他的內心,以至於麥克尼爾的心中又猛然湧動起了一種毀滅的衝動——讓世間的一切和他一同沉浸在這靜止的虛無之中。


    仿佛持續了一生的漫長虛無終於結束了,直冒冷汗的麥克尼爾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他試著從地板上爬起來,這才發現時間隻過去了幾秒。


    “舒勒博士……”他連忙打開麵罩,對著一旁的舒勒叫道,“……我有些事情想告訴您。”


    埃貢·舒勒疑惑地望著麥克尼爾,見麥克尼爾的表情顯得有些焦急,便立刻關閉了激光器,而後將一頭霧水的丹尼斯二等兵請到了工作室外,又把大門緊緊地關上,這才示意麥克尼爾解釋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需要先知道剛才那個實驗的原理。”麥克尼爾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試圖讓舒勒給自己解釋一種無法理解的理論實在是浪費時間,“……不,我是說,我得知道你做剛才那個實驗的目的。”


    “用高能粒子流轟擊折躍水晶,促使它向外發射生物折躍波信號。”


    順著舒勒的右手所指的方向,麥克尼爾發現剛才靜靜地躺在地板上的伐折羅幼體像是喝醉了酒一樣漫無目的地四處亂轉,而後又一頭栽倒在地。


    “伐折羅的金字塔式結構之中,高等級個體對於低等級個體有絕對的命令權;與此同時,高等級個體又不必親自對每一個處於自己管轄下的低等級個體下令。”舒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這個伐折羅巢穴已經被你們摧毀,那就意味著屬於它的所有伐折羅處於脫離群體的狀態……因而進入了休眠。我所做的,是要趕在假定存在的【伐折羅女王】和索米-3的【高等級伐折羅】重新取得對這些失聯個體的控製權之前,嚐試著用激發生物折躍波的方式控製它們。”


    “你差點把我的腦袋弄得一團糟。”麥克尼爾提出了嚴正抗議,“舒勒,你不知道我剛才感受到了什麽,那種無法遏製的虛無感能讓最有求生欲的人想要自殺,我現在算是理解那些厭世自殺的抑鬱症患者心裏在想什麽了——但是,和我一樣近距離接觸了伐折羅的丹尼斯二等兵卻沒有受到影響。”


    “也許他和你看到了同樣的內容,隻是他沒說。”舒勒瞥了麥克尼爾一眼,“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直白而果斷。”


    麥克尼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自己也知道有時候他會表現得粗暴而武斷。自信和冷靜大多建立在絕對把握的基礎上,近似賭博的博弈很難讓人鎮定自若。


    “我不是在取笑你,有時候我們這樣的所謂專家、學者想要辦成一些事情,就需要依靠像你這樣的人物。在我看來,我們的才智展現在不同的領域,僅此而已。”舒勒回到工作台前,開始調整設備參數,“麥克尼爾,前兩回我沒有派上什麽用場,而且總是自作聰明地替你拉攏支援,結果反而把你置於危險之中。但是這一次,我相信我已經找到了問題的核心,那就是這群被稱為伐折羅的外星異形怪物。它們是天生的戰爭機器,而且能夠不斷地進化……簡直是完美的工具。如果我能利用自己的研究成果去控製它們,那——”


    “你會成為下一個尤裏·納爾莫諾夫。”麥克尼爾心裏一緊,立即以嚴肅的口吻說道。他不清楚舒勒年輕時經曆過什麽,無論那些經曆帶給舒勒怎樣慘痛的回憶,那都無法構成舒勒從潘多拉的盒子中釋放災難的理由。心靈控製技術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更不該被他們用來對付那仍然藏在未知中的敵人。


    埃貢·舒勒那放在按鈕上的手停下了,他彎下了腰,沉默了一陣,而後轉過頭,以冷冽的眼神審視著麥克尼爾。


    “那倒也是,他是個光頭老頭子,我也是。”還是舒勒自己先笑了,僵硬的氣氛變得鬆緩了許多,“認真算一算,他出生在當時仍屬於奧匈帝國的特蘭西瓦尼亞,說不定他的父母還會說一口流利的德語、以德意誌人自稱。巧得很,我雖然是瑞士人,但我喜歡德語多一點。”


    “你知道我不是在說這種特征。”


    “麥克尼爾,你聽我說。”舒勒製止了麥克尼爾的勸說,“我不去繼續研究心靈科技的原因是,尤裏·納爾莫諾夫和島田真司已經向我展示了它的濫用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災難。更何況,那時我堅信,維持我們這個脆弱的人類文明還用不著這麽危險的工具。”說到這裏,他的瞳孔不自覺地縮小了一下,“……但是,如果我活到了2048年,活到那個什麽思金人的第一次入侵,即便你們把我看作是魔鬼,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把心靈科技重新拿出來對抗那些外星人。”


    邁克爾·麥克尼爾攥緊了拳頭,他的理智告訴他,舒勒所說的每句話都是正確的。他們缺乏力量,沒有足夠的力量就不能捍衛理念,更無法從衝突和災難中拯救那些本能幸免於難的人、國度甚至是世界。


    “向我保證,它永遠隻是被你驅使的工具。如果我發現這種心靈控製技術被用去對付人類……”


    戴著眼鏡的光頭青年鄭重地拍了拍戰友的肩膀。


    “以我的學術名譽起誓,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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