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5-ep3:圍剿(13)


    2115年3月20日,即原定的自由南洋聯軍與東盟簽署正式停火協議、結束雙方在短期內都不能達成各自目標的無意義戰爭的這一天,於上個月中斷了事實停火狀態並向自由南洋聯軍大舉進攻的東盟軍發動了聲勢浩大的【納黎萱攻勢】,集中超過40萬軍隊猛攻全國各地的自由南洋聯軍控製區。


    但是,身為軍事專家的麥克尼爾在攻勢發起的當天就從新聞報道和他所能獲取的軍方內部消息中發現了東盟軍的軟肋:擁兵自重的東盟軍將領都不想損傷自己的部隊。以韓處安為首的興亞會派係將領占據了東盟軍各戰區的領導職務,鼓動其他地方軍事指揮官去和自由南洋聯軍交戰;與之相對,沒有較高指揮職務但對當地有實際控製權的軍閥們則對長官的命令陽奉陰違,以至於參戰的東盟軍部隊之中有相當一部分進入了【靜坐戰爭】狀態。


    麥克尼爾對此見怪不怪了,東盟軍的將領們在乎他們的生意勝過軍事勝利。眼看著自由南洋聯軍的遊擊隊從四麵八方威脅到了東盟軍的陣地,東盟軍的鎮定自若終於讓麥克尼爾按捺不住了。他首先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桑鬆,繼而委托吳蘇拉封鎖了敵軍經常活動的地區,以便給老穀縣提供較為安全的生存環境。下一步,他要用自己的辦法殲滅這些思想出了偏差的叛軍。


    他放心地將協助當地民兵組織招募民兵的工作交給了阿南達,並和伯頓時常奔走於各處工地、工廠以及仍由東盟軍控製的村莊附近,以確保縣城的安然無恙。吳蘇拉的行動大幅度地削減了遊擊隊的可活動範圍,隻剩下麥克尼爾計劃中的少數道路成為這些遊擊隊活動的生命線。耗費了不少時間的隔離帶在阻擋遊擊隊前進這一點上起到了出色的作用,多次在試圖跨越封鎖線的過程中被無人機發現的遊擊隊難以組織一場規模較大的攻擊、每一次都退回了山林中。


    “憑著這種方法,我可以把老穀縣的失業人口數量下降到零!”麥克尼爾翻看著阿南達整理的人員名單和個人信息,成就感油然而生。他正在把一個昔日有著遍地乞丐和無業遊民的貧困區域變成一個有著較為樂觀發展前景的潛在區域核心,而桑鬆也正在中南半島北方推行多個類似的實驗。靠軍人用暴力進行管理,永遠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不過,就怕他們被叛軍蠱惑……”


    “封鎖消息不是合適的辦法。”旁邊的彼得·伯頓接過了麥克尼爾手中的資料冊,嘴裏還叼著一根沾著黃黑色斑點的劣質香煙,“你還記得新統合軍嗎?他們越是封鎖情報、禁止士兵接觸叛軍,越是會讓偶爾了解到真相的士兵由於感到遭受背叛而立即在思想和行動上都完全倒向叛亂武裝組織。”


    “那些人行為是【起義】,這些人才是叛亂。”麥克尼爾糾正道,“新統合和通用銀河無能又殘暴,【無瑕者】的叛亂活動是正當的、是符合公民需求的;興亞會有能力而且幾乎是唯一能把東盟從更大的災難或淪為殖民地的命運中拯救出來的組織,自由南洋聯軍的叛亂隻是為了滿足其領導集團自己掌握權力的私欲。”


    伯頓不想和麥克尼爾就名義問題進行辯論,隻要麥克尼爾不幹預他的個人生活、不阻礙他去各式各樣的夜店尋歡作樂,他也不想和麥克尼爾之間鬧出什麽不愉快的事情。胡子糾纏在一起的壯實白人青年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開口建議道:“那我們組織的這些民兵能從叛軍手中保護這個縣嗎?我聽說他們會在被他們攻下的鄉村或城市通過公開處決他們選定的危險人物來彰顯其威信、拉攏公民的支持。要是你沒有信心,咱們最好早點計劃向南撤退。”


    向南撤退?那從來都不在麥克尼爾的考慮範圍內。他隻認得現實,現實便是興亞會不僅沒有歧視他們,反而收留他們並給了他們展現能力的舞台,這是那些滿口講著仁義道德卻在骨子裏狹隘得可怕的共和護國聯盟的黑衣人們或是自由南洋聯軍的理想主義者永遠不會理解的。他願意為興亞會而戰,不僅僅是為了報答這份恩情,而是從中看到了讓更多流落在東盟的非亞洲人獲得一席之地的機會。自由南洋聯軍的口號喊得倒是響亮,他們的誠意呢?


    “我們需要守住這裏,必須守住。”麥克尼爾的目光穿過了眼前的森林,仿佛能夠直達另一側的陣地。最近幾天以來,遊擊隊的活躍大大增加了老穀縣的壓力,若非東盟軍通過強力措施封鎖交通以避免居民南逃,隻怕有三分之一的當地居民已經不見蹤影。


    這看起來更像是賭氣:他要向自由南洋聯軍的頭目們證明他的辦法是正確的,而自由南洋聯軍及其骨幹組織共和護國聯盟的想法是完全錯誤的。如果雙方不是處在彼此拚死廝殺的戰場上而是正在進行辯論,那麽麥克尼爾一定會一一列舉自己為當地居民所做的貢獻,然後反過來詢問自由南洋聯軍的遊擊隊除了殺人放火之外還有什麽用處;現在,他把自己掌握的武力視為最有效的反駁手段。讓對手永遠閉嘴當然是更有效而且更管用的方法。


    手中的通訊裝置響了起來。


    “我們發現了敵人的蹤跡。”一個有些忐忑不安的聲音從其中傳出。


    “保持警惕,不要主動攻擊。”


    是時候動身了。邁克爾·麥克尼爾和彼得·伯頓結束了他們的休息時光,乘著越野車趕往附近的一處民兵防禦陣地。為了更好地表明自己的身份,麥克尼爾今天穿上了一套東盟軍軍服,佩戴著有兩條較細向下箭頭標誌和一條較粗向下箭頭標誌的臂章。那是他上一次在金邊的國際會議中心立功後的獎勵,如今他正式成為了一名東盟陸軍中士及國家憲兵探員(agent)。


    老穀縣征召的民兵總規模接近一個步兵團,然而麥克尼爾十分懷疑這些由無業遊民和罪犯拚湊成的部隊會在和遊擊隊交戰的第一時間崩潰。遊擊隊不擅長攻打城市,這是事實;活躍在森林中四處遊走的遊擊隊比每天隻想著吃飽飯以免自己被餓死的無業遊民更有戰鬥力,也是事實。為此,經過吳蘇拉和桑鬆的多條命令指示,老穀縣的民兵指揮官們不得不狼狽地聽從一個秘書的指揮。


    讓那些同樣不擅長指揮作戰的民兵指揮官靈活應變簡直會要了他們的命,於是麥克尼爾隻給他們下達了堅守陣地的指示。即便如此,以麥克尼爾的估計,他們沒等抵達陣地就可以聽到雙方交火的槍響了。果然不出麥克尼爾所料,離陣地還有一半路程,槍炮聲密密麻麻地傳來,震得伯頓厭惡地捂住了耳朵。


    在馬卡洛夫和他的俄羅斯商人朋友建設的隔離帶附近,據守防禦工事的民兵借助地形優勢向橫穿平原空地的遊擊隊開火。這段路的另一側無險可守,且遊擊隊也不可能依靠車輛或其他交通工具在短時間內衝過隔離帶,加之麥克尼爾事先在隔離帶的空地上空投了大量用來阻擋遊擊隊前進的路障,許多遊擊隊員在拆除或挪動路障的過程中中彈倒地。


    其中一名民兵指揮官見到麥克尼爾前來,連忙熱情地上前邀功請賞。


    “我們已經成功阻止了遊擊隊的攻勢,他們很難穿過這段隔離帶。”這個比麥克尼爾矮了一頭的民兵指揮官不斷地擦著鼻子,伯頓幾乎能夠看到他的鼻涕不停地掉進嘴裏,這種畫麵雖然比不得戰友的腦袋在眼前炸裂開來等場麵那樣刺激,可它還是讓伯頓感到了一絲不適。


    因此,在麥克尼爾發表指導意見之前,伯頓首先要求這名民兵指揮官趕快把儀容整理好。


    “要麽把你的鼻子塞上,要麽保證它不再向外噴各種垃圾——解決不了的話,我會讓你的鼻子開花。”他威脅道。


    趁著被嗬斥的民兵指揮官整理外表的機會,麥克尼爾馬不停蹄地把他的各種想法一股腦地倒了出來,這樣他就不必擔心民兵指揮官提出反對意見了。麥克尼爾首先肯定了民兵指揮官們在阻止遊擊隊逼近老穀市的戰鬥中起到的作用,但他又馬上強調說,民兵組織的兵力不足以完全封鎖老穀縣境內的所有主要交通路線,況且還有一些並不被認定為交通路線的無人區可以成為敵人的秘密小路。


    “就我的個人觀點來說,我希望我們的每一個據點都能成為我們的兵源,而不是敵人的。”麥克尼爾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紙,讓那不斷地流鼻涕的民兵指揮官堵上鼻子,“你們不要想著獨自承擔所有工作,農村的防禦就該交給村民自衛武裝負責。我可以保證他們的可靠性,這些村民自衛武裝會始終配合你們作戰的。隻要你們堅守主要市鎮及交通要道,敵人就沒有機會威脅到縣城。”


    話雖如此,麥克尼爾在繼續觀摩民兵組織和遊擊隊交戰約半個小時後就再一次下調了自己的心理預期。民兵組織一方雖然擁有大量從東盟軍淘汰的落後武器裝備和本地軍工廠打造的土製裝備,其花樣繁多反而給民兵組織的作戰帶來了麻煩。冒著被對麵的流彈擊中的風險,麥克尼爾來到一位民兵指揮官身旁,就在這裏看著對方如何指揮這些民兵作戰。


    不到上級發話的時候,所有民兵整齊劃一地躲在各色掩體和壕溝後方,誰也不主動向遊擊隊反擊;一旦民兵指揮官要求他們必須開火,上百名民兵便同時舉起手中的武器胡亂向著遊擊隊所在的方向射擊,火箭彈直接向著天上飛去,也不知道扛著火箭筒的民兵是不是想要瞄準不存在的無人機或幻想中的ufo。麥克尼爾又讓伯頓從側麵配合偵察無人機觀察遊擊隊的舉動,得到的答複是:遊擊隊幾乎算準了民兵的攻擊規律並特地挑選空窗期進行拆除路障的作業。


    “他們可真是狡猾啊。”氣喘籲籲地跑回了安全地帶的伯頓給麥克尼爾看他被子彈擦破的外衣,“除了剛開始衝擊路障的時候不可避免地遭受損失,現在他們完全能在不受幹擾的情況下拆除那些路障並利用路障作為掩體、逐漸逼近我們的陣地。”


    “在所難免。”麥克尼爾冷靜地拿起望遠鏡觀察著那些忙碌的遊擊隊員,“我們的民兵隻會在得到命令的時候瘋狂地把所有的子彈打出去,然後他們就像半死不活的僵屍一樣躺在自己的掩體後麵。上級的命令是唯一能把他們驅動起來的力量,而他們自己根本沒有參加戰鬥的意誌。”


    一發火箭彈緊貼著他們的頭皮從上方飛過,在不遠處的土石堆附近爆炸,熱浪衝擊著伯頓的臉龐,彈片紮進了旁邊一名民兵的腦袋。


    “戰鬥意誌不是憑空出現的。”伯頓低聲說道,“他們沒有必須拚命和叛軍遊擊隊戰鬥的理由。不僅如此,如果叛軍奪取了老穀縣,他們不僅不會受到懲罰,反而很可能被叛軍招降。”


    “一旦敵人衝過了手榴彈投擲最大範圍,那就相當於是現代的近戰了,到時候我們也許可以親眼看著這些民兵潰逃。”麥克尼爾不打算在這裏久留,這條隔離帶隻能讓遊擊隊的攻勢在最開始暴露,卻不能讓缺乏戰鬥力的民兵武裝將強悍的遊擊隊趕回森林和山穀裏。


    當然,即便那些遊擊隊衝破了隔離帶,麥克尼爾也不需要為此承擔任何責任。民兵組織缺乏訓練和戰鬥力較為低下等問題,他用不同方法向東盟軍反映過多次,既然東盟軍也沒有什麽好的修改辦法,麥克尼爾更不想平白無故地替別人的失敗買單了。隻有一處失誤是他必須避免的,那就是隔離帶未完工的區段。遊擊隊衝破其他位置可以解釋為民兵無能所致,而未完工區段顯然從最開始就該被考慮在內,到那時他可沒有辯解的理由。


    所幸,他早已在那裏安排了最合適的【幫手】。


    穿過又一處防禦陣地、前往他們的最終目的地的路程中,麥克尼爾和伯頓受到了敵軍遊擊隊的伏擊。他們身上所穿的東盟軍軍服成為了最顯眼的信標,普通的東盟平民不會終日穿著軍服招搖過市。由於多次遭受過類似襲擊而產生了某種適應性的麥克尼爾在槍聲響起後迅速和伯頓將越野車沿著原路倒退回安全地帶,隨後利用附近的植被作為掩護,和前來襲擊他們的敵人展開了交戰。


    從槍聲間隔來判斷,麥克尼爾推測敵方隻有5個人。他用自己腦袋上的草帽作為偽裝,輕而易舉地騙取了敵人的火力壓製射擊,使得藏在林地裏的幾名遊擊隊員暴露了位置。躲避在陰影中的伯頓隨即開火還擊,當場擊斃其中兩人。試圖故伎重演的麥克尼爾失望地發現,敵人在被暗算一次後馬上選擇了撤離。


    “我的帽子啊!”他心疼地看著散了架的草帽,“得讓他們賠我一頂才行。”


    “這樣的戰鬥對我們來說可能是兩三年以內的調味料,可是對東盟的公民來說卻是他們的一生。”伯頓重新啟動了車子,和麥克尼爾一同檢查越野車所受的損傷。他又點燃了一根香煙,頗有哲理地闡述道:“每時每刻,有人因為遊擊隊員而死,有人因生活所迫而淪為遊擊隊員,有遊擊隊員無法繼續戰鬥而回歸正常生活……他們的一生就是在平民和武裝人員之間不斷地轉換身份的別扭的一輩子。”


    “伯頓,如果合法的手段能解決一切問題,誰會願意造反呢?”麥克尼爾剛說出這句話,便意識到自己不太嚴謹,馬上補充道:“也許仍然會有一部分人,對吧?但大多數為了自己的特定需求而使用暴力手段進行對抗的武裝人員,還是會願意生活在和平中的。”


    他們把被擊斃的遊擊隊員的屍體藏好,免得路過的其他遊擊隊員發現後決定追擊他們。


    “照你這麽說,自由南洋聯軍的出現以及這麽多平民的參與,證明興亞會治下的東盟也存在一些必須依靠暴力手段才能解決的問題。”伯頓眨了眨眼睛,在旁邊的樹皮上擦了擦手。


    “我不否認這一點,興亞會隻是軍閥眾多的東盟中的軍閥盟主,如果像桑鬆這樣的激進派試圖立即推動他們的革新,各地的軍閥就會調轉槍口對抗興亞會。”說到這裏,麥克尼爾自己也感受到了一種無力,他每一次和桑鬆交談時都能從桑鬆所說的每一句話中察覺到對方因理想受到了現實製約而越來越力不從心的麻木感,“事情總是要一點一點辦,東盟不像我們合眾國這樣幸運,他們要走一條無比艱辛的道路,不可能兼顧所有需求。”


    盡管這個世界的合眾國也不怎麽幸運。


    麥克尼爾和伯頓終於趕到了未完工的隔離帶附近時,堅守那裏的守軍已經開始打掃戰場了。這些在一部分身穿青色製服的頭目的指揮下變得凶猛頑強的外地移民正在區分雙方的屍體,他們將同伴的屍體體麵地整理好、運送到防線的後方,而將敵人的屍體堆積在空地中央部分焚燒掉。另有一些俘虜被看管在一處開闊地帶,周圍是全副武裝的外地移民。


    其他地方的失守都可以用民兵缺乏戰鬥力作為借口,但隔離帶左側未完工的最後一段和麥克尼爾選定的天然隔離帶之間的空隙區域本來就可能成為遊擊隊滲透進攻的重點,他沒有理由把這裏拱手讓給敵人。很不巧的是,麥克尼爾雖然沒有民兵和村民自衛武裝可以使用,卻可以把另一夥【友軍】調來防守陣地,那就是那群不擇手段地占據附近村莊的外地移民。毫無疑問,這些人不可能讓自由南洋聯軍控製他們的村莊,那麽麥克尼爾讓那些長期受軍事化管理的村民充當守軍顯然是劃算的。


    “麥克尼爾先生,感謝你給我們提供了一次用實戰考驗我們的機會。”為首的一名青衣人走上來和麥克尼爾握手,“不過,您好像來晚了,這裏的戰鬥已經正式宣告結束。”


    “不,應該是我向你們表示慶賀。”麥克尼爾隻和對方握手以示尊重,他和這些青衣人之間的關係還沒有緊密到能互相擁抱的程度,“……為什麽一大部分屍體集中在空地上?難道他們一度突破了你們的防線嗎?”


    沿著麥克尼爾所指的方向,伯頓看到了另一群正在對屍體進行鑒別的外地移民民兵。


    “哦,那沒什麽值得好奇的,麥克尼爾先生。”青衣人也回頭看了看,隨後不屑地轉回了腦袋,“在敵人喊著口號向我們的陣地發起衝鋒時,我們借機淘汰掉了一些廢物。正如您看到的那樣,這些平時表現得懦弱無能的家夥必須在戰場上證明他們的存在價值。實際上,他們當中有相當一部分幸存下來並通過了考驗,而那些沒能通過考驗的自然也就是死人了。”


    “見鬼。”伯頓自言自語著,“麵對敵人的衝鋒,不讓士兵躲在安全位置還擊卻逼迫士兵衝出去送死,這在戰術上簡直是自殺。你們能贏也不過是因為人數眾多加上有防禦工事的掩護……”


    趕在青衣人變得惱火萬分之前,麥克尼爾及時叫停了伯頓的抱怨。他隨後和青衣人頭目說,自己需要把這些被俘虜的遊擊隊員領走,以便進行下一步調查。


    事實上,除了策劃修築隔離帶的麥克尼爾和他的同伴們,以及參加了修築隔離帶的工人和工程師,沒有人會知道隔離帶的具體工程進度。然而,從其中一部分仍然穿著黑色製服的遊擊隊員的屍體那裏,麥克尼爾確認了一個事實:敵人派出了相對較為精銳的共和護國聯盟組織民兵攻擊防線。看來有人泄露了情報,在遊擊隊給老穀縣造成更大的損害之前,麥克尼爾必須掐斷敵人的情報來源。


    “還有,感謝您提供的線索。”青衣人頭目又衝著麥克尼爾點頭道謝,“這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


    “我們必須正視自己的曆史。”麥克尼爾一本正經地答道,“興亞會一直接受日本人的支援,這是公認的事實。如果因此就無視了日本人給東盟帶來的損失,那無疑是另一種背叛。”


    “沒錯。”望著遠處那片寸草不生的空地,青衣人頭目眯起了眼睛,“我們會讓背叛者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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