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a-ep2:三分時(15)


    “有了這些至關重要的交通信息,我們就能找到巴基斯坦軍隊部署在東孟加拉地區的絕大部分軍事設施的位置。”彼得·伯頓饒有興趣地記錄著手下給他匯報的內容,這些至關重要的情報整理工作必須由他本人來完成,“到那時我們不論是靈活地支援還是視情況而放棄他們,都會有更多的主動權。”


    “放棄?”坐在伯頓正前方的帕克似乎對伯頓的決定很不滿意,“我們不能放棄他們,伯頓。就——”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很清楚巴基斯坦人取得勝利的概率微乎其微。”伯頓不耐煩地堵住了帕克的發言,“巴基斯坦是自由世界位於南亞的堡壘,所以我們必須要盡力保住它,但如果它實在沒法承擔應有的責任,那麽我們也就隻好及時止損了。對了,這一次找你過來是想和你討論一下蒙斯克的礦區和工廠,那裏麵的情況比我原先所想象的還要複雜。”


    長期以來,彼得·伯頓用於搜索各類情報的基礎都是雄厚的資金本錢。世上沒有花錢辦不成的事情,如果有就繼續加錢直到對方鬆口為止,這個辦法在全世界各地都是通行的,有無數政客、學者、特工在金錢攻勢之下當場倒戈,而收買他們的人所付出的代價不過是幾個對於自由世界而言微不足道的數字而已。


    按照同樣的思路,他嚐試著收買蒙斯克的手下。阿克圖爾斯·蒙斯克既是他的盟友、合作夥伴也是必須防範的【外人】——真正值得伯頓信任的隻有和他來自同一個平行世界的戰友們。那些和蒙斯克一樣來自英國的雇員不受收買,這也許是因為其中有不少人和蒙斯克一樣有著官方背景;至於那些可以被輕易收買的本地雇員,例如巴基斯坦人和孟加拉人,卻沒法為他提供有價值的情報。


    “泰倫礦業公司的大部分機密掌握在英國人管理層手中。”伯頓吐出一個煙圈,讓帕克幫他記錄幾條思考時偶爾想出的調查思路,“誰要是和我說蒙斯克沒有英國相關機構的支持,我是不會相信的,而且他那些手下的情況估計也差不多。可惜這個時代還沒發展出發達的互聯網,不然我們所了解到的內容至少會比現在更多一些。”


    “沒必要想得這麽複雜。”帕克摩拳擦掌,他做好了接受艱巨任務的心理準備,“你隻管下令,我隨時可以入侵他們的其中一處設施並為你們盜取所需的資料。”


    “別做夢了,這事要是有這麽簡單,我不需要你代勞。”伯頓笑著批評了帕克幾句,“我隻是擔心出現一些我們控製範圍之外的變化。之前和巴基斯坦人談判的時候,我參加了其中的大部分會議,但我也不能排除蒙斯克和巴基斯坦人私下達成協議的可能性。你不用召集,改天我找米切爾來商議一下,看看還有哪些可能分布在附近的設施被我們忽略掉了。”


    促使伯頓開始加大對蒙斯克調查力度的是不久前卡薩德所攔截的一名礦工。根據卡薩德的說法,那名礦工疑似由於長期使用某種對人體有害的藥物而中毒並昏迷不醒。僅僅一個孤立樣本並不足以讓伯頓懷疑他的合作夥伴,他隻是不想放過一個掌握東孟加拉更多情報的機會而已,至於那礦工的死活則完全沒人關心。


    在蒙斯克答應向伯頓提供相應的路線情報後,對某些數字有著高度敏感直覺的彼得·伯頓很快從不同渠道搜集到的情報中看出了些許蹊蹺。蒙斯克的車隊和巴基斯坦軍隊配合著奔走於孟加拉各地,他們忠實地按照蒙斯克的指示向伯頓的雇員們匯報消息,而僅僅是其中的間隔便值得伯頓懷疑。


    “他們的實際活動比目前所表現出來的還要忙碌。”多次重新核實匯報結果後,伯頓斷言蒙斯克的手下為了能按時提供情報而不得不耽擱了一些事務,“而且定位也有些偏差。”


    “……你是不是又買通了巴基斯坦軍隊的通信兵?”帕克無奈地承認伯頓的本事是他學不來的,但善用社會關係當然也是刺探情報的一部分,“這麽說,他們確實隱藏了部分去處。”


    “而那些地點可能會關係到巴基斯坦軍隊在東孟加拉的秘密。”伯頓學著麥克尼爾的口氣說了幾句,“好,今天就看到這裏,我得出去安慰一下那些把全部心思都牽掛在我身上的姑娘們了。”


    臨走之前,伯頓委托帕克通知卡薩德將會麵日期延後,但熟知伯頓秉性的卡薩德沒指望伯頓能按時上班,他在放下電話之後就開始了自己的行動。首先,阿拉伯王子需要弄清那些導致礦工中毒的藥物究竟是什麽,在此基礎上他才能判斷蒙斯克到底隻是為了提高效率和減少成本而對雇工使用了些特殊手段還是幹脆跨越到了更危險的地步。借助自己在寺廟中的影響力,卡薩德一連聘請了多名醫生前來為昏迷不醒的礦工做診斷,期待著能盡快得到答案。


    “雖然他的內髒不同程度受損,導致昏迷的主要原因是腦損傷。”其中一名在達卡參加過多次救治重傷巴基斯坦士兵的手術的醫生給出了一個聽上去令人信服的結論,“病人長期服用的藥物影響了腦部神經係統,而且……不知為何,這不像是他這個年齡的人該有的身體。”


    “過勞或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導致早衰是很常見的事情吧。”裹著頭巾、身披長袍的阿拉伯王子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不一樣……說起來有些複雜,我認為這個病人應該盡快入院接受正規治療。”不料,醫生卻失去了為卡薩德解釋的耐心,他隻想讓昏迷不醒的礦工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你們不應該把他藏在這種地方……我懂你們的心思,是怕事情曝光之後有相關機構來處罰或是起訴你們吧?早知道如此,就應該嚴格遵守法律而不是到這時候才害怕得到處找人掩蓋消息。”


    “你聽我解釋——”


    “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們這種為了幾個錢能害死成百上千人的敗類。”


    看來醫生把自己當成是無良商人了,卡薩德有些頭疼地想著。他嚴肅地告誡醫生要守口如瓶,而後考慮著盡快把已經暴露在太多人視野中的礦工轉移到其他地方。


    但指望伯頓顯然是不行的,那家夥最近又開始沉迷夜店了。帕克又是伯頓忠實的傳聲筒,除了轉達伯頓的話之外幾乎無法做出自主判斷。無奈之下,卡薩德把求援的目光投向了撤回達卡的米切爾和似乎已經滲透進入東孟加拉的白袍大齋會,他一麵派人私下聯絡白袍大齋會的信徒,一麵邀請米切爾到自己暫居的寺廟內做客。


    “別浪費我的時間,我在負責補充兵員的工作。”米切爾在電話裏很直白地拒絕了卡薩德的要求,這還多虧了卡薩德名義上負責著為城內的巴基斯坦軍隊提供必要支援的誌願者組織,“我們最近減員嚴重,很多人受傷後直接躺進了醫院裏……為了照看他們,我們又要額外浪費人手。敵人算是把減員的精髓學到了。”


    “那些人也昏迷不醒嗎?”正在氣頭上的卡薩德隨口問了一句。


    “你猜對了,所以你就讓我安靜一陣吧,利比亞老鬼。”米切爾頭疼地捏著太陽穴,“還是說你們沒有尊重他人工作時間的規矩?”


    米切爾的話卻讓卡薩德頓時警覺起來,他本不該產生如此無關聯想。於是,躲在寺廟裏的阿拉伯王子堅持要求米切爾前來和他見麵,不勝其煩的米切爾為了避免自己在辦公室值班期間接了太多外部電話一事被別人告訴其他同僚而被迫同意前往。


    “這群魔鬼,像吸血的蟲子一樣貼著我們。”昔日能呼風喚雨的gdi將軍癱坐在辦公室裏,他手下能使喚的大部分人都住進了醫院,“都怪英國人,要不是他們把巴基斯坦弄成這個形狀,我——”


    無論他抱怨些什麽,他還是要去見卡薩德的。先前,米切爾已經從伯頓口中聽說卡薩德抓住了一名從阿克圖爾斯·蒙斯克的礦場上逃出的礦工,但他隻把那當成是個笑話。在人類文明為了存活而拚盡全力的時代,每個人都必須拚命地工作下去,即便是生活在藍區的幸運兒也不例外。


    會麵的地點位於一處地下酒館,在這裏聚集著的酒鬼們每天都在想方設法逃避巴基斯坦軍隊的巡查和搜捕。穿著便服的米切爾找了許久才確認打著旅店招牌的店鋪竟在地下開設了一個酒館,他不禁為某些人的頭腦靈活而感歎。順著卡薩德提供的暗號,他終於找到了早已等候在角落裏的同伴。


    “我以為你不喝酒呢。”望著卡薩德的新形象,米切爾有些迷惑。這個十分擅長偽裝的阿拉伯王子把他自己打扮得相當怪異,看到這張臉的人既會聯想到阿拉伯人又會聯想到印度人,而且這普普通通的相貌混入人群之中便很難再被他人區分出來,“……真令人意外啊。”


    “我確實不喝酒。”卡薩德瞪了他一眼,“要是你想喝上幾口,隨便。我們來談談你那些戰友的事情吧,他們肯定正在住院接受治療,上一次我去醫院見你的時候也順便看了看病房的情況。”


    “他們在戰鬥中嚴重受傷,因此昏迷不醒。”米切爾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也不喜歡這些和你一樣整天隻知道跪在寺廟裏複讀那幾句經文的家夥,因為你們實在是太像nod兄弟會信徒了。但他們現在勉強算是我的同伴,我得尊重他們的犧牲和奉獻。”


    “你真的確定他們當中所有人都是因為重傷才昏迷的嗎?”卡薩德直接忽略掉了米切爾明裏暗裏的諷刺,他才不在乎讓對方口頭上占些優勢,“麥克尼爾那邊分析過從你們這裏繳獲的設備,它們會在必要情況下為使用者注射一些不怎麽健康的藥劑以確保士兵能繼續戰鬥下去。”


    米切爾的臉部肌肉不自覺地抽搐了幾下,他握著手中的酒杯,不知該說些什麽。卡薩德看出了他的尷尬,便保持著沉默,把一副標準的笑容掛在嘴邊。伯頓大概會在這時候開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可惜的是米切爾並不像伯頓那樣擁有異乎尋常的幽默感。


    “你可以仔細想一想,等想好了再下結論,我不介意多等待一段時間。”


    “這事有些蹊蹺,不過如果你所說的都屬實,我自己就是一個最好的案例。”米切爾迅速地調整了自己的心態,他知道怨天尤人並不能改變事實,“既然醫院很可能被買通了,我們就用一些私人渠道。你和伯頓都有辦法搞定這件事,我相信你們。”


    也許他們該在這時候同麥克尼爾聯絡一下,但這在目前的條件下顯然是做不到的。比伯頓等人稍晚接觸到了從蒙斯克旗下的工作地點逃出的勞工的麥克尼爾在從斯塔弗羅斯處獲悉他們抓到了重要的潛在情報人員後當即決定前去親自詢問工廠內的詳情,這對於他們的下一步行動至關重要。


    不過,當麥克尼爾風塵仆仆地趕到斯塔弗羅斯等人暫時關押那工人的地點時,他才發現對方的身體狀況並不樂觀。從這名約有四十多歲的中年男性工人臉上看到了長期挨餓所特有的臉色的麥克尼爾同斯塔弗羅斯商議了一陣後,把俘虜帶回營地內接受軍醫的檢查,在此期間他們則同羅易等人一同計劃攻打工廠的下一個步驟。


    目前,謝裏夫·羅易的孟加拉武裝最大的劣勢在於缺乏攻打堅固據點所需的重武器。因此,全部計劃隻能圍繞著伺機滲透展開,而他們仍然缺乏工廠內部的相關情報。麥克尼爾猜想敵人可能在工廠地上地下搭建了諸多防禦工事並做好了長期抵抗的打算,因而他在了解了當地的情況後打消了催促孟加拉人快速進軍的意圖。


    “我們可以北上傑索爾(jessore),切斷工廠的供水。”其中一個二十多歲的孟加拉人遊擊隊員提出了自己的方案,“敵人在那座城市裏部署的兵力很少,而且我們也不必非得占領它。”


    “但如果敵人的供水不是依賴傑索爾,後果會有些嚴重。”麥克尼爾琢磨著應該盡量避免在不必要的時候督促遊擊隊打攻堅戰,“當然,我並不是說控製住巴伊拉布河(bhairab)不重要,可你們手頭的兵力規模不允許你們分兵。因此,用工廠吸引敵人的援軍更重要一些。盡管你們還沒有襲擊車隊或徹底包圍工廠,隻要敵人相信你們有這麽做的概率,他們就必須把可能當做必然發生的結果,尤其是在他們的兵力越來越吃緊的情況下。”


    羅易多少聽進去了麥克尼爾的意見,或許是因為麥克尼爾的態度有所改變。然而,其他幾個似乎在部隊內擔任指揮官的青年遊擊隊員則有些不滿,這些人撇下羅易而徑直離開了草屋,臨走的時候沒忘了抱怨說羅易隻是聽德國人命令的看門狗。


    “……管好他們。”即便沒聽清那些人的話,麥克尼爾也能猜得出他們的想法,“以後你們要做什麽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但現階段我希望你們能夠保持團結。”


    “但願吧。”羅易重新審視著地圖,他和他的上級都需要工廠內的物資和設備,“可你們運送救援物資總是不及時,每次都說下次一定準時到。”


    “啊,這個……”麥克尼爾一時語塞,“指揮部做假賬也需要時間,請諒解。”


    和其他孟加拉人共同享用了一頓隻有幹糧的晚飯後,麥克尼爾不禁為自己的腸胃擔憂起來。遊擊隊的新一輪進攻又開始了,此舉成功地將所有想要外出呼吸新鮮空氣的工廠職員和協助看守工廠的士兵都逼退回了固若金湯的要塞之中。想盡了一切辦法向工廠內發射爆炸物的孟加拉人在用自己的方式攻城拔寨,就連煤氣罐都成為了再好用不過的炮彈。


    姍姍來遲的斯塔弗羅斯把體檢結果交給了麥克尼爾。他同時對麥克尼爾說,逃跑的工人自稱是從緊急疏散通道逃出來的,而孟加拉人在包圍工廠期間卻並未找到類似緊急疏散通道出口之類的東西。


    “這樣說來,孟加拉人還是太大意了。”麥克尼爾並不感到意外,不如說這是他意料之中的結果,“蒙斯克的工廠晝夜不停地向外運出大量貨物,又運進各種貨物……工廠的其他需求可以削減,但主要需求是必須保證的。所以,他們在需要確保產出的同時又要保證車隊的安全——其結果是將其他次要需求通過遠離我們視野的備用路線完成。”


    他從斯塔弗羅斯手中接過體檢報告,上麵的幾個數字引起了他的興趣。


    “這家夥需要找個地方休養一段時間。”麥克尼爾收好報告單,笑著和斯塔弗羅斯說道,“看他那些指標,我還以為他是從裝甲獵兵隊伍裏逃出來的呢。”


    “蒙斯克也許在驅使手下這方麵有他的藝術。”斯塔弗羅斯卻有了新的想法,“麥克尼爾,這一次你不要幹預。我很想試探一下他的能力,看看他在用什麽方式管理他的雇員還有打手們。”


    “我記得你來東孟加拉才幾天而已。”麥克尼爾從斯塔弗羅斯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種熟悉的鬥誌,他決定不去阻止斯塔弗羅斯的自我發揮,“隻管放心,你們都有自由發揮的機會,我也沒有興趣或理由去限製你們。隻是,最好把功勞讓給孟加拉人,他們現在需要這個。”


    望著遠去的斯塔弗羅斯,麥克尼爾陷入了沉思之中。斯塔弗羅斯所能調動的無非是白袍大齋會的信徒,但那些信徒並不像是合格的戰鬥人員。一個鼓勵其信眾自由自在地享受人生、擺脫一切俗世道德束縛的新興民間宗教,縱使建立了看似具有高度紀律性的組織,終究也不大可能調動這些信徒投身於殘酷而曠日持久的鬥爭之中。


    比起這個,德國人的真實態度更值得他懷疑。孟加拉人確實是好用的棋子,然而就算孟加拉人輸了對德國來說也算不得什麽重大損失,況且擔憂巴基斯坦和【軸心國】的全麵潰敗會導致印度失去控製的聲音一直存在於德國內部。一個能和自由世界為敵的印度才是德國的好盟友,而一個過於強大的印度隻會成為德國的阻礙。


    申請上級提供更多的物資,這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不過,倘若實際抵達的物資和理論上的規模相去甚遠,屆時惹上麻煩的說不定就是他了。


    “什麽自稱全球第一的軍隊……該有的問題,一個也沒逃過。”麥克尼爾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要是埃瑟林元帥在這裏就好辦多了,他有很多辦法整治你們。”


    漆黑的夜幕下,對工廠的圍攻仍在進行著。充分發揮聰明才智的孟加拉人設想出了各種在缺乏遠程打擊武器的情況下直接攻擊工廠內部的方案,而羅易的寬宏大量成為了他們最大的底氣。利用搜集到的五花八門的危險品製作武器的孟加拉人雖然未能攻破工廠外部防線,卻給這座堡壘增添了許多不光彩的點綴。


    仍有許多孟加拉人尚未參與到圍攻之中,他們需要在戰友們近乎傾巢出動時保住他們的營地。所謂的營地,其實也不過是遊擊隊員和平民混居的村莊而已,正是同胞們的支持給了這些在各方麵都不占優勢的孟加拉人持續戰鬥的勇氣和信念。


    “我跟你說,敵人的遊騎兵部隊其實脆弱得很。”看守樹林的兩名孟加拉哨兵正在聊著天,年紀稍大一些的努力勸說自己的同伴消除對敵人的恐懼,“我親手殺過一個遊騎兵,他的動力裝甲當時都已經全部裂開了,而且有些痕跡一看就是很久之前留下的。嘿,他們連把裝備撤回去整修的機會都沒有。”


    年輕些的遊擊隊員聽了聽老前輩的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火光四起的工廠,又轉回頭來,卻驚恐地發現同伴的腦袋不翼而飛。下一秒,他的頭顱也炸得粉碎,失去了平衡的軀體無力地癱倒在地。


    籠罩在一片黑暗中的樹林裏,閃起了四個時隱時現的暗紅色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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