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原問完之後,很明顯,劉四夫妻倆和他的老父親,都沉默了。


    “娘,吃~”


    小孩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看爹娘不說話,立刻舉起雞腿要往爹娘嘴裏塞。


    “大寶先吃,娘一會兒就吃哦。”


    劉四媳婦趕緊安慰自己的孩子,生怕惹任原不開心。


    “沒事,無妨。”


    任原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小孩子繼續玩耍,同時正經地問劉四。


    “劉四兄弟,說吧,到底兒怎麽了?你上了梁山,就是山寨一員,如果你受了不公的待遇,我身為寨主,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對,劉四,有什麽事情就和寨主講,大老爺們的,別藏著掖著。”


    宋萬也上來,拍了拍劉四的後背,鼓勵他。


    “各位寨主,那俺就說了,俺全家,原本都是梁山腳下西溪村人,俺爹娘,俺渾家,還有兩孩子,家裏還有幾畝薄田,一年到頭,雖然不說衣食無憂,但也沒餓著肚子,一家人其樂融融。”


    “西溪村,那很近啊,就在山腳下。”


    杜遷作為梁山老人,這時候也驚訝了,這麽近的地方,發生了什麽,讓這漢子一家人都要上山?


    “是的,可惜好景不長,西溪村那裏的保正的小兒子,有一天看上了俺渾家,就各種調戲,俺們多次忍讓逼退,可他們仍不滿足。”


    “先是汙蔑俺爹娘偷改地契,硬生生把俺家的田地奪走,然後又假借給西溪河伯送童男童女之名,要強奪俺兩個可憐的孩兒。”


    “就在俺全家一籌莫展之際,保正的小兒子再次上門,說隻要俺渾家去陪他一夜,就不再為難俺們一家。”


    “畜生!”


    袁朗的表情已經黑了,他忍不住罵了出來。


    “俺自是不肯,那保正的兒子便掏出一張借條,說是俺欠他五十兩銀子,再還不上,就要放火燒俺的房子。”


    “俺娘氣不過,上去理論,被他們帶人一推,跌傷了後腦,當場就去了。”


    “混賬!就沒有人管嗎?你們可曾去報官?”


    任原火一下子就起來了,這是什麽土匪村霸?這麽無法無天?


    “俺們當然去了,可是寨主,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俺去城裏告,衙門的人卻亂棍把俺打出來。”


    劉四越說越傷心,還拉開衣服指出被打的傷痕。


    “怎麽回事兒,鄆城縣的主事兒是個不錯的官才對。而且,我聽說鄆城縣有個外號及時雨的押司,應該不至於庇護這種人吧。”


    杜遷有些不敢相信,他在梁山也一段時間了,自認為對鄆城縣還是有些了解的。


    “俺就沒進衙門,沒見到知縣大人。至於那個押司,俺在西溪村保正家裏見過一個押司服飾的黑矮子,他和保正相談甚歡,保正還給了他很多銀錢,不知道是不是他。”


    “所以,無奈之下,俺隻能葬了俺娘,兩個月前舉家上山。幸得遇到寨主,不然俺還不知道出路在何方。”


    劉四說完自己的經曆之後,幾位頭領都是閉口不談。


    像劉四這般遭遇的人少嗎?不,可不少。


    “那個押司,是不是就是綽號及時雨的宋江宋公明?”文學


    袁朗開口問道。


    “二寨主也知道此人?俺還是從保正家一個護衛口中聽說的,正是此人。”


    劉四有些驚訝。


    “哼,早年在江湖上,說山東地界有個及時雨,仗義疏財,現在看來,隻不過是一個徒有虛名的人。”


    袁朗搖頭,語氣不屑。


    “身為押司不為民做主,反而收受賄賂,這人的名頭,都是吹出來的吧。”


    宋萬等人也是一臉看不上的樣子。


    “哼,知人知麵不知心,這宋黑子身材矮小,相貌一般,為了闖蕩江湖,隻能給自己安排一個好名聲,表麵上仗義疏財,背地裏不知道幹了多少齷齪勾當。”


    任原對宋江也沒有啥好印象,這就是個用兄弟的性命給自己鋪路的主兒,而且心狠手辣,看上誰就會用絕戶計逼人上山,原著中秦明就深受其害。


    這一世,有我任原在,宋黑子,你別想鬧騰!


    “劉四,既然你有冤屈,山寨又做好了替天行道的準備,那麽你的事兒,就是山寨的事兒!”


    任原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吩咐下去“今天太晚了,而且白日剛動刀兵,明日派人下山打探西溪村保正的消息,明晚我們就下山,給劉四兄弟討一個公道!”


    “哥哥放心,我等明白。”


    劉老爺子和劉四一下子又給任原跪了下去,“寨主!多謝寨主為俺報仇!”


    “起來!我梁山兄弟,一心同體,隻要是上山的兄弟,就不分彼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的仇,我們山寨報了!”


    劉四一家人千恩萬謝下去了。任原叫住杜遷,讓他和自己說說西溪村的情報。


    “杜遷兄弟,這個西溪村,是個甚麽情況,你可曉得?”


    “哥哥,這個西溪村,說來也怪,據說那裏有鬼。”


    杜遷不愧是梁山老人,稍微回憶一下之後,立刻就想到了一些。


    “哦?有鬼?怎麽說?”


    “咱梁山腳下有條溪,溪兩邊各有一個村子,西邊的叫西溪村,東邊的叫東西村。這兩村子祖上都是一家人,後來兄弟分家單過了。”


    “兩村分開之後,雖然各過各的,但時不時也會因為溪水發生矛盾。不知何時起,西溪村那邊總說溪裏有水鬼,為了平息大夥兒的恐慌。西溪的保正請了大和尚等人做法事,並用大青石雕刻一座寶塔,放在溪中,鎮住水鬼。”


    “說來也怪,自從這事兒之後,西溪村日子還真得比東溪村好一些,這下東溪村不幹了,他們的保正就去溪裏,把那石塔搬回了東溪村,順便在江湖上給自己賺了個諢號。”


    “托塔天王晁蓋?”


    任原挑了挑眉頭。


    “正是此人,沒想到哥哥也知道他。”杜遷稍微有些驚訝,但這不影響他繼續說。


    “石塔被搬走之後,東溪村又平安下來。西溪那邊,水鬼鬧得厲害,這時候西溪的保正就說,西溪有河伯可以對付水鬼,但需要每年給河伯送童男童女,才能讓河伯恢複法力。每次和送童男童女的儀式,都是西溪保正去操辦,每次都會向全村人收錢。小弟覺得這水鬼的說法,沒準就是這保正編的!就為了騙老百姓的錢財!”


    杜遷一股腦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對於西溪村的這個水鬼言論,他是不信的。


    “哼,這種事情,恐怕一個保正還不能撒這樣子的彌天大謊,背後一定有官府的人。”


    任原才不相信這事隻靠西溪村保正一個人能做出來。


    說背後沒有一些貪官汙吏,他是怎麽也不信的。


    就比如……宋黑子,你在這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呢?


    “這麽看,這西溪村,確實有鬼,那明日,就讓我們去會會這鬼!”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麽鬼,敢在我梁山腳下這麽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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