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應該再加一個才對。


    想到這些的楚淩,嘴角露出一抹淡笑,真想將大族遏製住,叫大族生畏,就該配合這套製度,定期遷一批大族,到帝陵範疇內聚為陵邑!!


    如此大虞的門閥、世家、士族、豪強、寒門、庶族等諸多階層,就可以在一定期限內,將其中一批連根拔起,從各自籍貫地遷到中樞絕對掌控的區域,從而減輕地方的矛盾,減少對底層的盤剝……


    關鍵是有這項製度在,就相當於多擁有一把劍,誰敢紮刺就揮劍砍下去,誰敢拒絕,那就是藐視朝堂威儀!


    下場就一個,死!!


    這要是把陵邑製,跟選大族子弟為駙馬配合到一起,留下些名額專在陵邑諸族挑選,那得到的就更多了。


    真到那個時候,過去祈禱別被選中,到遷至陵邑而聚,就變成求著被選中,至少這樣能穩住家族根基。


    不急。


    等朕掌權親政後,就分批搞四座陵邑城,這前後誰要敢反對朕,忤逆朕,那就來中樞而聚吧,這樣收拾起來也容易。


    楚淩的心情好了不少。


    別看他知曉的種種,在大虞找不到參考之處,看上去是沒有太大用處,但這要看怎樣用了。


    如果用在治國、掌軍、控權等方麵,這等於擁有一座寶庫,關鍵是大虞上下,除了他以外,別人根本就不清楚。


    就說這個陵邑製,楚淩要不提,又有幾個能想到這種製度?


    沒有!!


    這就是優勢。


    而類似這等優勢,楚淩還有很多。


    過去無法發揮出來,不代表以後發揮不了。


    “朕還真有些期待這場家宴了。”


    楚淩將奏疏遞給李忠,保持笑意道:“這麽多人齊聚一堂,李忠,你覺得這中間會起風波嗎?”


    “奴婢說不準。”


    李忠低首道:“但奴婢卻知一點,這場家宴的召開,是三後在表達不滿,朝中見風使舵的太多。”


    “是嗎?”


    楚淩眉頭微挑道:“這樣說來,朕到時要好好瞧瞧,走,朕要沐浴!!”


    說著,楚淩從龍榻上起身。


    盡管在很多事情上,楚淩跟三後的關係很微妙,但在一些事情上,他們又都站在一個高度上。


    任何想染指皇權,想限製皇權的行為,那都是不被允許的。


    三後涉政臨朝的根,不就是皇權嘛,楚淩年紀小,所以她們暫代執掌些年,這皇權在她們手裏,除了她們自己外,哪怕是楚淩這位新君想觸碰,三後本能的反應都是打壓,更何況不是楚淩了。


    徐黜,你到底是急了啊。


    前去沐浴的楚淩,內心是挺興奮的,為了增加權柄,想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跟三後交惡,這有些得不償失了。


    政治就是這樣,做出相應選擇,就要承受對應代價,不可能利全叫你占了,卻沒有任何的壞處。


    天底下哪有這麽多好事。


    即便是有,又憑什麽是你?


    ……


    三後頒旨開的家宴,是在虞宮禦苑開的。


    承恩宮。


    家宴特意選在這處宮殿群。


    “七哥,你說這個時候,徐黜這廝在府是何反應?”某處,穿著國公袍服的昌黎,看著前方熱鬧的場景,負手而立,對身旁宗川說道。


    “還能有何反應。”


    宗川悵然道:“必是在生悶氣吧,這場家宴規格這般高,在朝野間反應這般大,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三後有意為之的,甚至連陛下都從上林苑歸宮了,作為文官之首,沒有收到旨意,就不說朝野間怎樣傳了,你說心高氣傲的徐黜會怎樣?”


    “哈哈,最好氣死這老狐狸。”


    昌黎卻開懷大笑起來。


    “老幺,說話要注意場合!”


    宗川瞪了昌黎,“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


    “就是黃土埋了半截多了,那才該這樣。”


    昌黎滿不在乎道:“叫人聽到又如何,該罵他老狐狸,當著他的麵,我也敢罵出來!!”


    昌黎的聲音很大,引起一些人注意。


    但這些人,很快就避開了眼神。


    人屠之名,那絕非浪得虛名的。


    別看昌黎老了,可誰敢在他麵前紮刺?


    “你這廝。”


    宗川沒好氣道,但也沒多說別的。


    其實昌黎這樣也好,也叫一些人知道,在過去的一些事上,朝中不是沒有人不滿的,不說不做,不代表就會默許這類事,一直在朝中發生。


    “兩位公爺,來的夠早啊。”


    暴鳶無聲走來,臉始終板著,對昌黎、宗川微微低首道。


    “暴鐵頭,你想嚇死本公是吧!!”


    昌黎皺著眉,看向暴鳶喝道:“你咋走路沒聲啊。”


    “能嚇死安國公的,這世上還沒有幾個。”


    暴鳶回道:“何況安國公做事光明磊落,又怎會被某嚇到呢?”


    “這話說的,本公聽著還算順耳。”


    昌黎笑著指向暴鳶,隨即對宗川道:“七哥,滿朝文武中,有多少見了暴鐵頭的,那不兩股戰戰。”


    “不得無禮!!”


    宗川皺眉道。


    “保國公,無礙的。”


    暴鳶擺擺手道:“某倒是挺喜歡聽安國公這樣講。”


    作為禦史大夫的暴鳶,天生就是一副冷臉,關鍵是脾性執拗,凡是他認準的事,即便是下旨,該按律法來辦,就定要做到底才行,也是這樣,禦史大夫的位置,人做的很穩。


    禦史台,是大虞極為特殊的存在。


    這滿朝文武中,誰見到暴鳶,沒有幾個不躲的,叫暴鳶攔著準沒好事,此外,即便是在禦史台內,也要很多人懼怕暴鳶。


    “暴台憲來找我哥倆,是有什麽事?”看著暴鳶,宗川就知定然有事,故而宗川有意道。


    “沒什麽事。”


    暴鳶道:“就是一個人站著,太孤寂了,所以來找兩位公爺,去別處,隻怕不如在兩位公爺身邊待著舒心。”


    這老狐狸。


    宗川、昌黎相視一眼,無不在心裏暗罵起來,這話叫他說的,分明就是有意為之,還說的這樣冠冕堂皇。


    在重大場合下別說是一句話,往往一個舉動,都會引來無數人揣摩的,大虞中樞向來就這樣複雜,誰要是有疏漏的時候,就難免會落入到算計與圈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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