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耀祖越說越激動,難得露出懇求之色,“爸,實話和您講。我們現在回國,就是衝著他來的。您能安排我拜訪他一下嗎?”


    “做夢!老子到現在都沒見著人,上哪給你安排去!”


    阮耀祖不死心,“那,我們去研討會總能見到。爸,票給我們吧。”


    “這票是給阿君的!”


    “我不用,謝謝爸。”蘭君終於逮到說話的機會,說完站起身。


    阮振邦粗著嗓子,“什麽用不用的!讓你去就去!”


    陳娟可憐兮兮看著蘭君,“阿君,求求你,把這個機會讓給耀祖吧。”


    阮耀祖沒好氣道:“你求她幹嘛!那種層次的研討會,她去了也沒用,什麽都聽不懂!”


    蘭君已經走到大門口。


    阮耀祖還在繼續:“隻會紮幾針而已,真把自己當醫生了!裝腔作勢!”


    阮耀國反駁:“大嫂針灸水平很好,剛才不就是她給你治好的。還有爸的腰,媽的頭痛,我的哮喘,都是她……”


    接下去的話被關上的大門隔絕。


    吸了口新鮮空氣,阮家,她是住不下去了。


    可生母留給她的小洋樓也不能去,萬一遇到阿睿就不好了。


    先和醫院申請個宿舍吧。


    這事得找後勤科。但後勤科從她報到那天起就處處針對,發給她的白大褂是有洞的,看診台是別人挑剩下的,就連病床、椅子凳子簾子都是破破爛爛的。


    自己能申請到宿舍嗎?


    肯定不能。


    還是直接找院長。


    全院隻有譚院長知道她是阮廠長的兒媳,應該會看在公公的麵子上同意她的申請。


    哪知譚院長不在。


    隻能先回科室。


    她有一間十平米的辦公室,兼顧看診、治病、休息等諸多功能。


    辦公室位於一樓最偏僻的角落,朝北,曬不到太陽,陰暗潮濕,黴味經年不散。


    每次聞見這味道,總會讓她不自覺地想起蘭家那個黑乎乎的地窖。


    記憶中的童年,至少一半時間在裏麵度過。


    印象最深刻的是五歲,她被養母丁香花打得頭破血流。起因是聽人說自己不是蘭家親生的,她就問丁香花親爹是誰。結果就是像破麻袋似地被扔在了地窖裏。


    五歲的小女孩第一次深刻體驗到什麽是死亡的滋味,陰冷,潮濕,黴味像死神的口臭,惡心又可怖。


    當時唯一的想法是,死了也好,重新投胎,再也不當丁香花的女兒了。


    隻是,瀕死之際,手裏突然多了根泛著銀光的“筷子”,腦海中湧入許多針灸技法。


    她稀裏糊塗地給自己療傷,真把自己救活。


    之後,每次挨了丁香花的虐打,她就偷偷用神奇銀針治療。


    雖然活了下來,可陰冷的黴味也成了內心深處揮之不去的陰影。


    “蘭大夫,早啊。”小劉護士熱情打招呼,高興地拿出一張紙:“我畢業啦!現在是正式職工了!謝謝您給我寫的評語!”


    小劉是去年底配給中醫科的,實習了半年。


    “恭喜。”蘭君真心替這個善良潑辣的小姑娘高興。


    自從她來了後,發現沒人掛中醫科的號,就跑去大廳宣傳拉病人。這才使得蘭君的中醫科室沒有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


    兩人閑聊一會,主要是小劉說,蘭君聽。


    可聊著聊著,蘭君就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她必須每天治療至少三個不同的病人,神奇銀針才不會減少。


    如果今天完不成任務,明天神奇銀針會從512根銳減到64根。


    明天要是還完不成任務,銀針數就變成8根。


    後天再不行,銀針直接恢複成最原始的樣子:筷子粗的銀棒。


    要隻是數量變少還沒什麽,一樣可以通過皮膚接觸了解身體的病症,從而幫她準確判斷病情並治療。


    可要命的是,銀針數量減少,她的反應速度也會變遲鈍,並且這種變化會一直持續下去。


    最嚴重的一次是四年前。


    生母陳書梅突然失蹤,她痛不欲生。


    雖然母女倆相處時間才一年,可陳書梅盡自己所能為她提供最好的生活。


    知道她喜歡針灸,陳書梅就到處打聽有真本事的老中醫,無論有多遠,都會帶著她親自登門拜訪。送上豐厚禮物,求人家教她。哪怕隻有一點點都行。


    後來,陳書梅還用幾處房產和人換了本古籍《脈經》,隻為了讓她能學習到最正統的中醫知識。


    被養母虐打到18歲的蘭君,才真正體會到母愛的炙熱。


    可那份炙熱,就這麽突然消失了。


    怎能不讓她傷心難過。


    整個人頹廢了一段時間,最後虛弱得像七八十歲老太太,連下床吃飯都成問題。


    阮家怕她有個三長兩短,立即逼著阮耀祖和她領證結婚。


    為了哄她高興,阮家人輪流請她看病,讓她紮針。


    銀針數量漸漸恢複到512根,她的身體狀態也跟著恢複到19歲的正常水平。


    所以,她很感激阮家人,是他們救了她。


    之後她一直很小心,別說連續三天沒完成任務,就是一天沒完成的情況都很少。


    今早給阮耀祖紮針是幫他疏導氣血,不是治病,所以不能算。


    “蘭大夫,我去逛逛。”小劉也坐不住,想去掛號處逮人。


    蘭君緊張的心情稍稍鬆了些。


    但凡小劉出去,從沒空手而回過。


    她戴好口罩,放好脈枕,嚴陣以待。


    時間一點點過去,五分鍾,十分鍾……半小時,一小時……


    蘭君把虛空裏的銀針來回數了十遍,醫書上的內容怎麽都看不進去。


    終於決定親自去看看。


    穿過冷清的走廊,拐個彎,路過廁所和化驗室,最後到達掛號大廳。


    沒什麽人,也不見小劉的身影。


    隻是外科診室那有吵鬧聲。


    尋著聲音過去,發現門外擠了不少看熱鬧的患者和醫院職工,其中就有久等不回的小劉護士。


    人群七嘴八舌地議論,讓她很快聽明白了事情大概。


    原來,有個半年前斷過腿的患者,一早來到四院。先去了內科,醫生換了一個又一個,都沒說服這名患者做檢查,反而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內科沒辦法,把他送到外科。外科醫生同樣被罵哭了好幾個,最後把“四院第一刀”張主任都請了出來。


    哪知,張主任依舊搞不定這人。


    蘭君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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