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君站在展台前,心潮澎湃,胡思亂想了好一會,才擦掉眼角的淚,心滿意足拐入會場,就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守在入口處。


    這兩天施針次數多,她耳力極好,老遠就聽到他們的對話。


    “耀祖哥,對不起,害你丟臉了。”陳娟的聲音裏是滿滿的愧疚。


    “這事和你沒關係,是蘭君不知所謂,用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混淆了洪博士的視聽!”阮耀祖忿忿不平,有句話他沒說:還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這樣,等會我和阿君說,讓她把票給你。以你的才華,肯定能得到洪博士的賞識。”陳娟提議。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告訴洪博士真相,不能讓他蒙在鼓裏!”阮耀祖信心十足。


    旋即又又極為不滿,“也不知爸怎麽想的。給咱們站票給她第一排貴賓票,純屬浪費!還是你去坐吧。你懷著孕,一直站著也吃不消。”


    “可惜人工血管沒引起重視,不然我就能為你和洪博士牽線搭橋了。”陳娟更加鬱悶了。


    憑什麽自己的人工血管隻能放在3號展區,破針爛罐卻能放在1號。


    真沒天理!


    活該華夏落後!


    阮耀祖卻是滿腔豪情,“國內醫學事業的發展刻不容緩,更需要我們這些人努力改變現狀。”


    後麵的話,蘭君不想聽了,也不想和兩人撞上,瞥見一個門,輕敲兩下,沒回應,一扭一推,門開了。


    沒人,應該是間休息室,前後兩扇門,一圈沙發,中間茶幾上整齊碼放著水果點心茶杯熱水瓶。


    聞著空氣中的甜香味,讓她不由自主從緊張狀態放鬆下來,取下眼鏡,揉了揉發酸的鼻梁。


    “哢噠!”


    突然,另一扇門開了,一個皮膚黝黑,身體精瘦,五官普通,眼神卻很銳利的三十來歲男人出現在門口。


    嚇得蘭君差點把手裏的平光眼鏡掉地上。


    “對,對不起。我,我……”她本就不擅言詞,驚嚇之餘,一時不知說什麽才好。


    男人沒想到這裏有人,也是一驚,右手毫不遲疑摸向腰間。


    “什麽人!”他爆喝一聲,待看清嚇得臉色慘白的人後,眼睛陡然睜大,“你,你是……”


    “怎麽啦?”他身後又出現一個穿著短袖白襯衫,黑色西褲,打著黑色領結的年輕男人。


    阿睿!


    蘭君瞳孔聚縮,轉身就走。


    “攔住她!”


    阿睿話音剛落,蘭君就被一隻有力的手抓住胳膊,一拉一甩,她就跌坐在了沙發上。


    明顯,那人隻用了巧勁,不然肯定將她摔到地上。


    “別緊張,這是我朋友蘭大夫。我和她聊幾句。”阿睿雙手插兜,朝黑壯男人使了個眼色。“大壯你在門外守著,三分鍾後,要是我沒應聲,你就進來。”


    男人有些猶豫,卻還是應了聲:“是,洪博士。”


    說完將正門反鎖,從另一扇門出去。


    蘭君卻呆若木雞,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阿睿是洪博士?


    她救了洪博士?


    那個令國內外醫學界都讚不絕口的天才少年?


    那個令海外財閥聯手打壓的洪荒集團第三代繼承人之一?


    天哪!


    自己到底幹了什麽?


    竟然把他給睡了!


    洪睿麵帶笑容,欣賞她忽白忽紅的臉色,閑庭信步走了過來。


    這人本就生得極出色,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像洋人畫報裏的天使。


    當天使深情凝視著一個人時,沒人能抵抗得住那份致命的誘惑。


    蘭君同樣不能免俗,所以才會和他耳鬢廝磨了半年。


    此刻,她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得抽自己一頓。


    短短23歲的人生,卻兩次都栽在美色上頭。


    第一次是阮耀祖,第二次是洪睿。


    看著美人一點點靠近,她已完全不知如何反應。


    心跳早就亂成一鍋粥,喉頭發幹。


    當他的身體壓下時,終於從混沌的腦海中撈出幾個字:“對,不,起……唔唔唔。”


    室內隻留下一片唇齒相觸的交融聲。


    蘭君手裏的銀針閃了又閃,終究沒敢紮下。


    因為三分鍾的時間,肯定連大門都沒摸到。別說那麽多持槍戰士,就是門外的黑壯男人,也能輕鬆抓住她。


    “篤篤篤!”


    時間轉瞬即逝,門被敲響。


    洪睿意猶未盡地抬起頭,懶懶地應了聲,“沒事,你繼續守著,三分鍾。”


    吩咐完,重新向蘭君逼近,對泛著寒光的銀針視而不見。


    蘭君銀針一轉,對準自己的脖子,“你,你再這樣,我就紮自己!”


    洪睿僵住。


    他以為對方知道自己身份後會有所顧忌,應該不敢動手。


    如他所料,她是沒敢動手,可她卻拿自己作威脅!


    是知道蘭君針灸技術有多厲害的,除了治病救人,也能讓人瞬間失去行動能力。


    不止一次,他覺得蘭君要是想用銀針殺人,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所以看到銀針就挨在她的脖頸皮膚上時,心狠狠抽了一下,痛得他腿一軟,跌坐進沙發裏。


    雖然不知道這針紮下去會怎樣,可他真的不敢賭,也舍不得賭。隻能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你夠狠!”


    蘭君的心髒怦怦亂跳,可手卻極穩,小心翼翼站起,慢慢往門口移,拉開距離,腦中已經理出點思路,“你是洪博士?”


    “廢話!”


    “剛才那人是你保鏢?”


    “廢話!”


    “你被歹徒襲擊時保鏢怎麽不在?”


    洪睿窩在沙發裏,拍自己的腿,“你過來,我都告訴你!”


    蘭君果斷搖頭,現在過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你不是愛吃甜的嗎?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糕點水果,坐下,咱們聊聊。”洪睿像用哄孩子的口吻說。


    聞著空氣中的甜香味,蘭君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卻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你這麽想和我撇清關係?”洪睿心裏的火氣蹭蹭往上竄,隻恨自己沒她狠,看到那針就心痛得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她會直接紮進脖子。


    蘭君無法反駁,果斷轉移換話題,“是你讓他們把銀針和艾灸罐放在1號展區的?”


    還和他的作品擺在同一個展台。


    要說不感動是假的。


    可現在這情形,她不敢表露絲毫情緒,甚至,連“謝謝”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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