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兩人都選上的事,大家都覺得不可能。因為研究所選人,一個單位最多選一個。


    陳娟有些沒底氣。“院長,這個好像不太合適。畢竟洪博士對蘭大夫印象好,我……”


    “就是,小陳太吃虧,不公平!”張主任力挺。


    瞬間,室內氣氛發生了微妙變化。


    蘭君突然開口:“怎麽,你不敢?”


    先前陳娟說她不敢,此時她把話還了回去。


    陳娟頓時覺得一支利箭撲麵而來,氣血上湧,指甲掐著掌心,一字一頓回答:“好,我聽院長的。”


    散會後,她立即跑到公用電話給藥廠打過去。


    阮耀祖昨天說過,他代表藥廠去研究所領了報名表。


    所以向他打聽詳情最合適不過。


    阮耀祖把事情詳細說了一遍,最後提醒她:別忘記帶單位介紹信。


    陳娟想了想,如果自己去向院長討介紹信,事情可能會傳出去,被蘭君知道了,豈不是給她做了嫁衣。


    於是私下請張主任幫忙,以他的名義向院長討了一份空白介紹信。


    可她還是覺得不保險,決定探探蘭君的口風,看看她和洪博士關係到底如何。


    晚上9點,蘭君回家。


    前腳進自己房間,後腳陳娟就跟了進來。


    這是陳娟回國後,兩人第一次單獨相處。


    蘭君記憶瞬間回到了四年前。


    那天,她被抬著,阮耀祖被綁著,完成了拜堂成親事宜。然後她被安置在這間屋子裏躺著,阮耀祖被扔在隔壁屋子裏反省。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不同的是,那次陳娟居高臨下看著她。


    “蘭君,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搶走媽媽,還想搶我的男人。這叫報應,知道嗎?”


    聽了陳娟的話,蘭君輕輕吐出四個字:“鵲占鳩巢。”


    陳娟的臉瞬間黑如鍋底,“想知道耀祖哥為什麽會忽然這麽厭惡你麽?”


    蘭君問:“鄉下發生了什麽?”


    和阮耀祖相識以來,兩人關係一直很好。而且她能感覺得出,阮耀祖是喜歡她的。


    可沒想到,他陪陳娟去了一次鄉下,回來後就態度大變。


    對她不是冷嘲熱諷就是惡語相向,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最惡心最討厭的東西。


    以至於阮父阮母要娶她進門時,阮耀祖強烈反抗,以死相逼。


    蘭君曾問過他為什麽。


    可阮耀祖除了辱罵,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透露過。


    蘭君不傻,猜過很多種可能,其中最大的問題,肯定出在鄉下之行。


    所以,聽到陳娟的話,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疑惑。


    “哈哈哈!”陳娟壓抑著張狂的笑聲,湊近她,近到兩人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就在蘭君以為終於能知道真相時,突然,外麵一聲大叫:“不好了!我哥跳窗戶跑了!”


    陳娟帶著沒來得及說出口的秘密轉身離開。


    一別四年。


    “出去。”此時的蘭君不想和她有任何交集。


    陳娟卻自顧自坐到紅木梳妝台前,一副和好姐妹閑聊的悠閑架勢。“阿君,研討會後洪博士有沒有找過你啊?”


    語氣親昵,心裏卻嫉妒得發狂。寬敞氣派的屋子,全套紅木家具,新式的洋鍾、洋鏡……


    這一切,原本都該屬於她!


    蘭君卻對洪睿的任何話題都犯怵,毫不留情道:“出去!”


    陳娟突然輕聲道:“你把討要報名表的機會給我,我就告訴你耀祖哥厭惡你的原因,怎麽樣?”


    蘭君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不是什麽好藥,再好奇也不為所動,扶著門,重複兩個字:“出去!”


    要不是看在對方是孕婦的份上,她早就上手了。


    陳娟像是看出了她的顧慮,坐著不動,還拿起梳妝台上的小圓鏡把玩。


    蘭君手在口袋裏摸了下,亮出一把銀針。


    自己可不是四年前那個半死不活的時候,誰都別想欺負自己!


    陳娟這下淡定不了了,看著亮閃閃的針,隻覺頭皮發麻,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你,你別胡來。”


    沒想到時隔四年,臭女人學會反抗了!


    哼,走著瞧!


    “你不是要找阿君聊天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一樓客房裏,阮耀祖正在伏案寫字。


    “沒什麽,可能她還是生咱們的氣,不理我。”陳娟說得遮遮掩掩。


    阮耀祖聽出了不對勁,將人摟進懷裏,“眼睛怎麽紅了?她是不是欺負你了?”


    “沒,沒有,是吹進了沙子。”陳娟低頭。


    “這又不是在外麵,哪來的沙子!”阮耀祖將她臉掰正。


    “行了,你別問了。”陳娟眼淚一滴一滴往外流。


    阮耀祖心痛得不行,認定就是蘭君欺負了陳娟。


    本就因為在單位被擠兌得憋了一肚子火,此時像找到了發泄渠道,直接上二樓,敲開蘭君的房門。


    “你太過分了,阿娟不過是想想著讓孩子能多聽聽你的聲音,主動找你聊天。你不領情就算了,為什麽還欺負她!”


    什麽亂七八糟的!


    看著離自己鼻子隻差兩厘米的手指,蘭君也有些煩躁。


    隔壁主臥突然打開,阮振邦提著皮帶衝過來。


    狹路相縫,阮耀祖根本沒地方躲,挨了幾皮帶,外加一腳,被踹倒在蘭君門前。


    蘭君蹲下去扶他。


    “讓開,不用你假好心!”阮耀祖氣死了。


    蘭君果斷收手,轉身回屋,重新甩上門,手裏的銀針早已沒入虛空。


    這次,她隻讓阮耀祖跪到了半夜。倒不是心痛他,隻是不想明早又被阮家人的驚呼聲吵醒。


    一夜好眠,次日一早,她先去了醫院,發現沒有疑難雜症,才放心地交給小劉他們。


    “睿君醫療器械研究所”是全國第一家由華僑成立的研究機構,洪博士親自主導,不用華夏出任何費用,隻要救晨曦市提供辦公場地。


    晨曦市極為重視,直接將市政府隔壁的院子空了一間出來作為研究所。


    蘭君走向研究所大門時,政府大院門口的持槍士兵炯炯有神的雙眼掃過來,讓她更緊張了。


    “同誌,你找誰?”門衛大爺一臉嚴肅地攔住她。


    “我找洪博士。”蘭君硬著頭皮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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