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沒事,不然耀祖和阿君的矛盾越結越深。”阮振邦洗漱完準備上床,“你有空了和阿君說說,別那麽任性。”


    “什麽意思?你該不會覺得阿君推了她吧!”李佩蓮眼睛瞪大,不可置信。


    “看你急的,我又沒說阿君是故意的。”


    “你這什麽話!死老頭子,是不是老糊塗了!阿君怎麽可能推她!”


    “總不見得是陳娟自己故意摔的吧!哪個當媽的會這麽狠心?”阮振邦覺得老伴才是老糊塗,翻身上床,背對她。


    “就陳娟那八百個心眼子,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啥事幹不出?”李佩蓮繼續在他耳邊嘮叨。


    阮振邦板起臉,“陳娟可沒你說得那麽不懂事,她一直堅持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一個勁替阿君開脫呢!


    行了,睡覺!


    那是我們老阮家的孫子,誰敢動他,就是和我過不去!”


    “孫子孫子!一天到晚就想著孫子!指不定是個孫女!看你個老糊塗咋辦!”李佩蓮氣得翻了個身。


    一樓客房,阮耀祖給陳娟打著蒲扇,“還有哪裏不舒服?”


    陳娟聲音蔫蔫的,“醫生都說沒事,你別擔心了。”


    “明早我一定要說說阿君,她今天太過分了!”


    “算了吧,你要是說她,媽肯定罵你,說不定爸還要用皮帶抽你。”陳娟一臉心疼。


    “不行,這事絕不能這麽輕易放過!”阮耀祖將人摟進懷裏,“你別管了,睡覺!”


    次日,蘭君天沒剛蒙蒙亮就起床,將昨天整理好的東西用床單裹起來,背在身上。


    東西並不多,幾身換洗衣服和日常用品,還有些醫書。


    聽到樓上動靜的阮耀祖立即衝出房間,卻在看到那個包裹後有些意外。


    “你又想搞什麽鬼?”


    看著俊朗的男人,蘭君心中五味雜陳。


    很想大聲告訴他,我們都自由了。


    可昨晚她已經婆婆會把“沒結婚證”的事爛在肚子裏,誰都不說。


    所以,隻能緊閉著嘴,繞過他,徑直打開門往外走。


    阮耀祖一路追出來,“站住!你這是心虛想出去躲幾天吧?以為這樣就能把昨天的事揭過?休想!


    你得當著全家人的麵承認錯誤,向阿娟賠禮道歉!”


    看在李佩蓮一心為她著想的麵子上,她決定提點一下,“阮耀祖,你認為是我把陳娟推下樓的?”


    “不是你是誰!”


    蘭君從口袋裏摸出幾根銀針。


    阮耀祖下意識後退,“你想幹什麽!”


    “以我的本事,真想害她,用得著那樣拙劣的辦法嗎?無聲無息出手豈不是更好?”說完,再次繞過他,拉開院門,走進明媚的晨光裏。


    呆立在原地的阮耀祖久久無法回神。


    是啊,蘭君的針灸水平那麽高,自己中過三次招還不知道。如果她想害人,悄悄的不行嗎?


    為什麽要當著全家人的麵把陳娟推下樓呢?


    阮耀祖越想越不對勁,將睡夢中的陳娟搖醒:“阿娟,阿君說不是她推的。”


    陳娟心頭一跳,麵上裝作無奈和焦急,“我昨天說了多少遍,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你怎麽就是不信呢?你是不是把阿君罵走了?


    完了,這下爸媽肯定要怪咱們了!


    你快和她道歉,把她找回來!”


    阮耀祖狠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昨晚的事,自己看到的和陳娟說的確實不一樣。當時他隻以為是陳娟心善,怕引起家庭矛盾,才不得不得委曲求全。


    現在冷靜下來一想,確實都是自己的臆測。


    原來,真是冤枉了蘭君!


    想明白後,頓時懊悔不已。


    再跑出門時,哪裏還有蘭君的影子。


    看著空蕩蕩的路麵,他的心,仿佛,也空了一塊。


    已經坐上頭班公交車的蘭君,迎著清涼的風,愜意又輕鬆。


    阮家條件雖好,公婆小叔子也很好,可對她來說,終究像個牢籠。


    如今,知道了真相,也知道婆婆對自己那麽好,好到可以犧牲親兒子幸福的程度。


    自己這些年的付出,也算沒有白費。


    至於阮耀祖,真心祝他和心愛之人白頭偕老。


    好事成雙,今天中醫科的就診量再創新高。


    看著擠滿走廊的患者,蘭君幹勁十足。


    還把病患們分成兩類。


    一類是複診的,主要是做些針灸、艾灸、推拿、拔火罐或刮痧。這些工作由三個學徒負責,帶著小劉就能順利完成。


    另一類是初診的,蘭君會先紮一針,通過銀針傳遞給她的信息,再結合望聞問切等輔助手法,判斷出患者的病情,給出治療方案後交給學徒接手。


    遇上稍微複雜點的,就親自動手。


    這一分類,讓就診效率快上不少,到中午時,近一百個病人已經全部看完。


    難得的,中醫科醫護人員能一起去食堂吃飯。


    食堂裏,幾個護士在聊天。


    “我們內科一個上午遇到個很奇怪的病人,吵著要住院,說自己渾身痛,去了幾家醫院都查不出問題。


    可把我們科醫生都愁死了,大家都說那人應該送去神經病院。”


    李護士瞥了眼蘭君幾人,眼珠一轉,“送中醫科吧。他們那天天熱鬧和菜市場似的,總不能隻會看些頭疼腦熱的病吧?


    我們張主任說了,隻有會治疑難雜症的,才是有真本事的!”


    內科護士聽見了她的話,趕緊和錢主任建議。


    於是蘭君剛吃完午飯,就被內科錢主任請去了住院部。


    患者是四十多歲中年男人,名叫邱問庭,是個高中老師。


    蘭君進入病房時,他正一臉痛苦地蜷縮著身體,滿頭是汗。


    錢主任讓護士把他身上的病號服解開,他疼得在床上打滾。


    可是,皮膚上幹幹淨淨,既沒受過傷的痕跡,也沒長紅疹膿包。


    邱問庭這樣子,問診和把脈有些困難,蘭君果斷摸出銀針。


    一圈醫護人員隻覺眼前一花,邱問庭手臂上多了七根針,而他,突然不動了,直挺挺躺著,臉上卻還保持著扭曲的表情。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錢主任探了下他的鼻息,還好,在喘氣。


    “蘭大夫,你,你悠著點。”錢主任聲音有點發緊,看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她這一手針灸確實有些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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