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將人一把推開,找出衣服披上,一個人在衛生間裏洗漱好,拐去次臥。


    她以為他會半夜摸進次臥,可是,沒有。


    她以為第二天早上會聽到他沒事人似地纏上來,可是,沒有。


    做好早飯,還是不見人影。


    打開主臥,沒人,床上少了個枕頭,撕壞的衣服還扔在地上。


    以前他生氣,從來不會如此。


    哪怕之前她悄然離去,哪怕一再拒絕他的求愛,他都沒拿她怎麽樣。


    看來這回,大醋壇子真的氣狠了,竟然不告而別。


    要不,哄哄?


    不!


    這樣正好,不是早就想和他劃清界線了嗎?要不是他纏著不放,自己怎麽可能會當他的地下情人!


    畢竟他是天之驕子,有著錦繡前程。


    自己哪裏配得上?


    如果因為這事讓他徹底厭棄自己也好,就不用再糾纏下去。


    隻是,收拾屋子時,眼淚卻不爭氣地滴落。


    她不太愛哭。


    或者說,不敢哭。


    因為小時候每次哭,都會招來丁香花變本加厲地虐打。


    一次次遍體鱗傷逼她學會了將流淚憋進心底,再痛再苦再傷心也不哭。


    回到生母陳書梅的身邊後,日子像蜜糖一樣甜,也沒了哭的必要。


    五年來,哭過的次數屈指可數,一次是確認陳書梅失蹤後。


    剩下幾次都是在阮家。


    這次,她哭,卻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就是一個勁往外淌。


    最後沒辦法,在淚腺周圍紮了幾針,才終於止住。


    “你哭了?”


    研究所辦公室裏,大壯驚奇地看著洪睿有些泛紅的眼眶。


    “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洪睿沒好氣地瞪他,“事情辦得怎麽樣?”


    大壯擼了把臉,喝了口水,將疲憊驅散,才在對方不耐煩的瞪視中開口。


    “昨晚我引開那兩個跟蹤蘭大夫的人,轉了好多圈後又反跟蹤他們到了一處離研究所不遠的民宅。


    守了一夜,其中一人今早6點多出來,跑去了第一人民醫院,二十分鍾後就回了住處。


    7點半時,那兩人一起出發去了第四人民醫院,沒進去,一直在外麵小巷子裏守著。


    我溜進他們住處看了看,有不少刀具棍棒,還有一把土製獵槍。


    昨晚他們應該隻是為了摸清蘭大夫行蹤,沒打算動手。”


    聽到第一人民醫院時,洪睿眼裏閃過戾氣。


    昨天下班時聽說蘭君被阮耀祖接走,他很生氣,然後從隔壁市政府借了輛三輪摩托車追了過去。


    這才發現有其他人在跟蹤蘭君兩人。


    在藥廠家屬院等到快十點,跟蹤者還沒離開。


    大壯潛過去偷聽到跟蹤者談話才知道,他們的目標是蘭君。


    自從自己的天才之名越來越響,經曆的危機也越來越多。經驗告訴他:危險再次降臨。


    隻是,這次針對的卻是他心愛的女人。


    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己牽連了她。因為以蘭君與世無爭的性格和簡單的人際關係,誰會花這麽多時間精力跟蹤她?


    不能讓她陷入危險是他第一個念頭。


    於是半路上,他讓大壯開著三輪摩托車去嚇唬跟蹤者,並將他們引開。


    不能讓她被自己牽連是他第二個念頭。


    最好的辦法就是暫時分開,不讓別人發現自己和她的關係。


    可想到之後會很長一段時間無法與心愛的女人親近,如何能忍?


    於是才會在床上狠狠折騰,從而彌補接下來吃素的痛苦日子。


    後來借醋意說了那麽難聽的話,也是故意的,目的是把她氣走。


    隻有他自己知道,說那些話時,嘴裏發苦,心裏像被剜去了一大塊,痛得無法呼吸。


    看到她離去時的傷心背影,差點衝過去抱住她。


    知道人睡下後,他立刻離開。


    要是等天亮才走,很可能被人發現他們的關係。


    而且,再待下去,他怕把持不住摸進隔壁房間。


    回到研究所,他根本睡不著,睜著眼睛等回了大壯。


    見他臉色陰晴不定,大壯忍不住問:“這事要不要和蘭大夫說一聲?讓她小心點。”


    洪睿搖頭,“不用。她是個心思單純的人,以她的天賦,隻要專心研究醫術即可。其他事,不值得她費神。


    而且,過段時間,等對方發現我倆沒關係後,不會再關注她。”


    “你知道對方是誰?”大壯驚訝道。


    巧的是,第二位送進“預診室”的同樣是位頭破血流的患者。


    不同的是,這是個三歲小男孩,據說是從椅子上摔下,撞到了頭。


    男孩媽媽一手抱著他,一手用毛巾捂著流血的傷口。


    男孩又痛又怕,哇哇大哭。


    姚醫生和沈醫生毫不遲疑將陳娟推過去。


    哪知,陳娟這次沒直接上手,而是謙讓地看著後麵,“蘭大夫,要不,你試試?”


    別看姓蘭的賤人裝得一副淡然模樣,心裏肯定早就慌得找不著北了!


    中醫在內科上還能故弄虛玄一下,可在外科方麵,怎麽可能比得過西醫!


    哼!自己就要讓大家知道賤人的真麵目,有多虛偽多無能!


    看她以後還有什麽臉和自己爭!


    被點名的蘭君確實很淡然,不慌不忙站起身,走到抱著孩子的婦女身邊。


    三歲男孩見到白大褂,哭得更加撕心裂肺,掙紮之下,把捂在頭上的毛巾直接甩飛。


    四名有經驗的護士嚴陣以待,隻等蘭君一聲令下,她們就要把病患按在病床上——孩子看病大多這樣,都習慣了。


    可,等來等去都沒等到蘭君示意,反而看到她圍著在心痛抹淚的婦女轉起圈來。


    被一大一小雙重奏的哭聲吵得心煩意亂的沈醫生怒吼一聲:“再哭就給你打針!”


    孩子哭得更起勁了。


    姚醫生著急道:“蘭大夫,你要是不行,還是讓陳醫生上吧。”


    陳娟示意護士取來醫用托盤,“酒精消毒會很痛,一會你們千萬不能讓他……”


    話音還沒落,男孩哭聲戛然而止。


    “把他放在床上。”蘭君對著有些愣的男孩媽媽說。


    雖不明所以,但女人還是聽話照做。


    蘭君回想了下陳娟先前的動作,清洗,消毒,擦拭,剃發,觀察,再消毒,上藥,包紮。


    嗯,比調配試劑簡單很多。


    眾人的眼睛越睜越大,嘴巴也越張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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