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軒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尤其是在被扔到了詔獄,他雙手扒拉在欄杆上,驚恐的慘叫了一聲。


    詔獄暗的驚人,孫文軒死死地扒拉著欄杆,卻一下子就對上一張慘白的臉!


    是對麵,對麵的牢獄裏,一張慘白的臉此時正對著他,一雙眼睛在臉上像是兩個窟窿,看的人連頭皮都發麻了。


    孫文軒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啊了一聲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哭出了聲。


    他一進門就一驚一乍的,一個錦衣衛麵色不善,猛地一拳頭捶在了他鼻子上,怒喝:“鬼吼鬼叫的,鬧什麽呢你,給老子安靜點,不然打死你!”


    進了詔獄,哪怕你是鬼呢,也得老老實實的等著再死一次。


    他們可不會手下留情。


    孫文軒被打的鼻血橫流,捂著自己的鼻子哇哇大哭。


    此時他心裏的防線已經快要崩潰了,可偏偏這些錦衣衛一個個的都是凶神惡煞的閻羅,他連哭都哭不出來了,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許靖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絲毫沒有理會的便帶著人走了。


    出了詔獄,許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困倦的坐在了椅子上。


    下屬輕手輕腳的進來,站在他跟前。


    許靖睜開眼,看了他一眼:“準備好了?”


    下屬輕聲應是:“都按照您的吩咐,不過對付他,是不是太小題大用了?畢竟......他不過就是個連功名都沒有的白身,雖然紈絝了些,不過看他那樣,大刑下去,就什麽都說了。”


    許靖嗤笑了一聲:“大刑?對他用大刑,豈不是到時候也可能跟趙普生一樣,被徐家和孫家針對?”


    大刑,錦衣衛要得到證詞,需要大刑嗎?


    牢裏愈發的暗了,牢房冰冷得嚇人。


    孫文軒隻覺得雙手都冷的發麻,在牢房裏多待一刻,他都覺得身上的血液更加涼了一分。


    到後來,錦衣衛根本沒有對他上刑,但是他已經渾身發涼,而且克製不住的發抖了。


    更讓他覺得可怕的是,黑夜裏,所有的動靜都被放大了。


    他能聽見隔很遠傳來的哭喊聲。


    那哭喊聲絕望又淒厲,讓人後背發涼。


    他也能聽見不遠處有人在喊痛。


    更讓他崩潰的是,有一群群的蛆,從他身上爬過。


    而當他看向這些蛆蟲的來源,他能看見一個坐在角落裏的,腿部已經腐爛了,能看到裏頭的骨頭的人。


    那個人都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看上去蓬頭垢麵,身上已經看不出形狀。


    進了詔獄,死都是一件寬容的事。


    他腦海裏莫名回想起這句話,隻覺得無限的痛苦從心裏升起來。


    救命!


    他控製不住,瘋狂的開始喊。


    不行,他不能呆在這裏。


    一天都不行!


    再待下去,他會死,會瘋!


    他要出去!


    孫文軒瘋了一般,死命的大吼,尤其是他吼了許久之後都沒有得到回應,那種瀕臨死亡的恐懼就愈發的深入骨髓。


    讓他整個人都如臨深淵。


    他嚇瘋了。


    這些錦衣衛是不是真的要讓他在這裏慢慢等死啊?


    抓了他為什麽不審呢?


    審他也比讓他在這裏好啊!


    他痛哭流涕,把牢門晃的嘩啦啦作響,整個人都像是瘋了。


    也不知道晃悠了多久鬧了多久,遠處終於走來一個舉著火把的錦衣衛。


    孫文軒的眼淚鼻涕都流了一臉了,見到人來,像是見到了救星,隔著牢門伸手去抓人家的衣裳,嚇得屁滾尿流:“大人,救命!救命!審我吧,你們要問什麽,我都告訴你們!”


    就是別把他扔在這裏自生自滅啊!


    錦衣衛看著他那哭的像是死了爹娘的樣兒,嘖了一聲就不耐煩的斥責:“輪的到你說話?!我們想審就審,不想審就不審,你老實待著吧你!”


    果然是不審!


    聽見這話,孫文軒哭的更厲害了。


    而且現在他好不容易才叫來了一個人,再等下去,還不知道要在這裏待多久才能等來第二個人了。


    他當場就拉住了那個錦衣衛,哭爹喊娘的求饒:“我都說實話,都說實話的!求求您了,給我一條活路吧!”


    “起開!”那個錦衣衛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現在還輪不到你!正在審方德桉呢!”


    方德桉!


    孫文軒的心都漏跳了一拍,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方德桉,不就是那個負責登記和收攏火銃的書吏嗎?!


    三大營的書吏!


    想到這裏,他真是最後一絲僥幸也沒了,整個人撲的幾乎牢門都快變形:“不是的!我知道的更多!讓我來說!我知道的更多!”


    錦衣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也不說聽不聽,冷冷說:“等著!”


    人就走了。


    孫文軒還一直不知疲倦的在喊。


    劉同出了牢房,便直奔著許靖辦公的地方去了,沉聲跟許靖說:“大人,那個孫文軒沒用的很,都根本不必用什麽刑罰,已經死活求著我們要給我們招供了。”


    這些紈絝子弟,一個個的害人的時候都是不動腦子的。


    事發之後才知道害怕。


    而且他們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根本不能擔責任。


    不管是什麽時候,他們秉持的都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


    此時也是一樣。


    許靖半點兒也不覺得意外的挑了挑眉:“挺好的,既然他要說,那咱們就問一問吧。”


    他說著就笑著站起身來,又問:“方德桉那邊問的怎麽樣了?”


    劉同拱了拱手輕聲說:“黎大人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


    還沒消息......許靖嗯了一聲,又叮囑劉同:“趙普生那邊,多伺候著些,別讓趙大人覺得咱們錦衣衛不熱情嘛。”


    趙普生倒是個硬茬兒,進來之後就什麽都不肯吐露。


    同樣是對付孫文軒的招數,放在趙普生身上就不管用。


    關著趙普生是嚇不著他的。


    現在許靖便打算給他上刑了。


    劉同立即就聽出自家大人的言外之意來,會意的笑了:“是,趙大人進來都已經幾天了,咱們都還未曾招待他,也該讓他知道知道咱們錦衣衛也是熱情的。”


    怎麽能讓客人在錦衣衛受到冷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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